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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俠侶傳》第68章 大顯身手
  胡一刀回到江邊樹林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見眾人安好,心中的焦急方才緩將下來,遂將當今形勢一一說與幫眾。眾人聽罷,深感關系重大。幾經商議,胡一刀決定放棄夜襲夷陵城,連夜取道漢水,以免節外生枝,耽擱毀丹大會。

  卻說九妹帶領鳳鳴山莊眾弟兄安葬完趙曄,即召集山莊前十把交椅的弟兄商議為趙曄復仇之事。熟料,趙曄在世之時,山莊諸弟兄也是貌合神離,唯有趙曄能將眾人統領於麾下,如今趙曄撒手人寰,各路力量自然暗流湧動。許多弟兄對九妹接掌山莊頗有言辭,然礙於趙莊主新逝,尚只在下面議論。今日九妹召集眾弟兄商議復仇大計,眾人都覺是個機會,意欲借此機會除掉九妹,而後再論功排座次。不想眾弟兄均已到齊,唯獨九妹遲遲未到。

  三莊主最是坐不住。趙曄不在了,二莊主曲虎叛變了,按道理,理應由他接任山莊莊主。豈料莊主臨死之前,將山莊委托給了九妹。這讓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最先叫囂起來。

  “各位弟兄,我是個直腸子,要論資排輩,無論如何,我排在大家的前面,如今這個莊主之位……”三莊主說著說著,就做到了莊主的座位上去了,然後左拍拍,右拍拍,好像他已經是一莊之主了,“理應是我的。各位如有不服,可以到外面去較量較量。”

  “老三,你只不過比我來山莊早那麽一點點而已,承蒙老莊主看你憨厚老實”,四莊主雙手作揖向天說道,“這才讓你坐了第三把交椅,但要論才學武功,你哪一樣比得過我?”他說完,就大踏步走向莊主之位。

  三莊主見四莊主朝莊主之位走來,心中慌亂,遂拔出佩劍,厲聲吼道:“老四,你膽敢再往前走一步,休叫我手中寶劍不認你這個弟兄!”他說這話時,眼睛四下打轉,希望有人前來幫忙,卻不想其他眾弟兄都隻作壁上觀,一個個哈哈大笑,就等著一場好戲上演。

  四莊主確非等閑之輩。趙曄在世之時,凡事都會征求他的意見。如有戰事,也多是他在前衝鋒。他作戰勇敢,每次交戰就數他的戰果最為豐盛。他又頗有謀略,每次交戰,都能以小勝大,出奇製勝。因而在山莊中,弟兄們都稱他為“小諸葛”。如今的山莊,如果沒有九妹,這莊主之位,終歸都是他老四的。

  四莊主昂首闊步向前,三莊主早已沒有剛開始時候的自信,但礙於顏面,他又不肯相讓。情急之下,三莊主竟持劍向四莊主刺來。他哪裡是四莊主的對手。四莊主隻稍稍閃避,三莊主不僅未能刺中,自己反而是來了個狗吃屎,重重地栽倒在地,引得全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可他爬起來依然不知收斂,又向四莊主刺去。四莊主揮起他的長槍,隻用力一擋,已將三莊主手中的寶劍打出三丈開外,而後順勢將長槍向著三莊主的咽喉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四莊主的長槍即將刺到三莊主咽喉的瞬間,一枚飛鏢不偏不倚打在了四莊主的長槍上。長槍經此一擊,頓時向外甩開三尺有余。四莊主順著飛鏢射來的方向抬眼看去,卻是九妹從門口昂然而來。

  三莊主見九妹救了自己性命,連忙匍匐在地,向九妹磕頭謝恩。九妹卻不加理睬,徑向莊主之位走去。四莊主情知自己絕非九妹對手,亦唯唯諾諾退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其余人等見此情景,盡皆肅然。

  “各位弟兄,如今莊主新逝,你們卻在這裡爭權奪利,你們良心何在?趙莊主在世之時,待爾等可是不薄。

如今,你們一個個看看自己的德性,對得起趙莊主嗎?我本無心居此大位,無奈莊主臨終囑托,莊主於我又有救命之恩,我怎可讓莊主心血付之東流,放任爾等為爭奪權力而兄弟相殘?”九妹說著,從莊主之位站起身,面向眾人繼續說道:“為今之計,我們必須勠力同心,同仇敵愾,剿滅元賊,殺滅叛徒,為莊主報仇!”她走到四莊主的桌前,手起劍落,以迅疾之勢將桌角砍於地下,然後說道:“從今往後,誰膽敢滋事,當如此桌!”見九妹砍下自己面前的桌角,四莊主嚇得魂飛魄散。剛才見九妹在自己面前拔出寶劍,他原本以為九妹要殺了他,卻不想九妹砍下的是桌角。九妹的這招震懾,令他肝膽俱裂,再也不敢對九妹有半分不尊之想。他甚至慶幸九妹砍下的是桌角,而不是他的腦袋,以至於他長時間看著掉在地上的桌角而忘了一切。  “老四,你說是也不是?”九妹厲聲問道。

  四莊主還沉浸在剛在的驚嚇之中,一時沒有聽見九妹的問話。九妹用力在四莊主的桌子上一拍,嚇得四莊主雙腿一軟,立時跪倒在地。九妹將聲音提高八度,又問:“老四,你說是也不是!”

  “是!是!是!”四莊主跪在地上,嚇得魂不附體。

  九妹重新坐回莊主位,用舒緩的語氣說道:“各位弟兄,我和你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都在同一條船上,我們必須上下一心,才有機會戰勝凶神惡煞的元軍,才能實現為趙莊主報仇的目標。還望大家抓緊準備,我們擇日攻打野雲坡。”

  眾人聽罷,高聲齊呼:“願聽號令,殺滅賊寇,報仇雪恨!”

  事後,九妹又領著各個頭領分赴各處營寨察看莊務,對各分莊存在的問題一一進行指點,要求逐一整改落實。一時間,鳳鳴山莊煥然一新,莊紀嚴謹,莊務有序,莊威大振。

  又十日,見山莊要務日趨完善,攻打野雲坡已是萬事俱備,九妹遂召集全莊弟兄,發出攻打野雲坡的號令。是夜,山莊全體弟兄人手一隻火把,每隻火把都澆上黃油,不騎馬,不聲張,在夜色的掩護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山莊,徑向野雲坡進發。

  一路上,無風無雨,甚是平靜。行了兩個時辰,隊伍到了野雲坡的山腳下。眾人在山腳下埋伏至後半夜,待到元軍疲憊困頓之時,遂沿著後山小路向上爬去。這條路,就是趙曄殞命之路。如今這支隊伍,經九妹的嚴格管束,已經變成一隻紀律嚴明、作戰勇猛的隊伍。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正行在一條復仇之路上,因而個個摩拳擦掌,急於報仇雪恨。

  九妹行在前面,偶遇零散崗哨元兵,略施小計,就將崗哨全部製服,隊伍幾乎是兵不血刃地就來到了元軍營地。深夜的野雲坡,靜悄悄。元軍的營帳裡,不時傳出鼾聲。九妹令十路弟兄悄悄潛伏至元軍營地四周,然後以九妹的信號彈為號,一齊放起火來。一時間,野雲坡山十路火起,煙霧彌漫。許多元軍尚在夢中,忽聽有人大喊著火,連衣服都來不及穿,紛紛四散逃命,十有八九葬身火海,少數僥幸者剛逃出火海,卻被山莊弟兄斬殺於陣前。

  或許是上天已有安排,山莊曾經的二莊主曲虎卻從火海中逃將出來,被四莊主抓住,並扭送到九妹的面前聽後發落。九妹吩咐四莊主對曲虎嚴加看管,如有脫逃,拿他是問。四莊主得令,將曲虎綁得嚴嚴實實。九妹見元軍大勢已去,遂發出信號,收兵回莊。打了勝仗,全莊上下無不歡呼雀躍,人人稱頌齊莊主領導有方。

  九妹領著山莊弟兄扭著曲虎徑直來到趙曄的墳前。早有弟兄在趙曄的墳前擺上香案及酒食。九妹當著全莊弟兄的面,說道:“各位弟兄,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們取得了野雲坡大捷,並活捉了叛徒,我們為趙莊主報了仇雪了恨。但這還不夠,我們必須要讓叛徒付出應有的代價。今天,我們乘著勝利的氣勢,要用叛徒的頭,來祭祀趙莊主,以慰他的在天之靈!”

  聽九妹要用自己的頭來祭奠趙莊主,曲虎嚇得魂不附體,連忙磕頭求饒。

  眾弟兄見曲虎求饒,一齊高喊:“殺!殺!殺!……”

  在山莊弟兄的喊殺聲中,四莊主早已取下曲虎的人頭,放在了趙莊主的墳前。見此情景,山莊弟兄無不整肅,再次高呼:“莊主威武!莊主威武!莊主威武!……”喊聲不絕,響徹雲霄。

  九妹回到山莊,大擺宴席,犒賞全莊,並對作戰勇敢者給與獎賞,山莊呈現出空前熱鬧喜慶的氣氛。看著弟兄們喝酒吃肉,九妹獨自坐在莊主位上,心中不由地想起與蕭天、胡一刀他們相處的日子,也不知蕭大哥如今身在何處,他和單姐姐是否已經結成夫妻,胡一刀自從那年在靈泉寺一別,已有數年不見,也不知他過得如何……看著眼前熱鬧的場面,她的心中又湧起許多擔憂,如果此時元軍突然來襲,鳳鳴山莊該如何禦敵?她越想越擔心,越擔心越想,就感覺元軍已經在攻打鳳鳴山莊的路上,他仿佛看到弟兄們在元軍的鐵蹄之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她不敢再多想,索性出去四下看看。

  九妹騎上趙曄那匹棗紅馬,出了莊門,向著野雲坡方向而去。行了數裡,不見元軍一兵一卒,這才放下心來。她從馬背上下來,牽著韁繩,信步而行,時而蹲下身來割一把青草喂給馬兒,時而采了路邊的花兒在鼻子前嗅一嗅。心想,如果趙莊主還在該多好,自己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孤單一人如此寂寞。她此刻更有些想念胡一刀,曾經的那些不快早已煙消雲散,她回憶起兒時的趣事,對胡一刀的思念不由地又增了幾分。看著山上的樹木漸漸枯黃,想著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又將到來,她對故人的思念突然就變得越發濃烈了。

  她漫不經心地在回山莊的路上行著,忽聽見後方傳來“嘚嘚嘚”的馬蹄聲。她警覺地藏進了路旁的樹林裡察看,卻見一匹黑馬托著一個人向這邊跑來,馬上的人搖搖欲墜,像是生命垂危。見後方也無來人,她乾脆跳出樹林,在路旁等著馬匹到來。不多時,那匹馬已跑到了她的近前。她一伸手,已將黑馬的韁繩牢牢攥在手裡。因為馬被勒住,馬上的人反應不及,落下馬來。九妹趕緊上前將那人扶起,並將隨身攜帶的水壺取出,為那人喂了幾口水。那人緩緩睜開眼睛,用微弱地聲音說道:“姑……姑……姑娘……快……快走……”說完,就七絕而亡了。任憑九妹如何掐他人中,都無濟於事。九妹心想,看來後面必有追兵,我何不繼續埋伏於此,且看個究竟。

  果不其然,不多時,就有三個黑衣裝扮的人騎著快馬飛奔而來。這三個人見路中央站著一匹馬,又見路上躺著一個人,頓時興奮無比,急忙下得馬來。

  一個黑衣人站在死者的身邊,用手摸了一下死者的鼻孔,見沒氣了,又用腳踢了死者一腳,說道:“跑啊,讓你跑我,讓你參加什麽毀丹大會啊,就你這樣的,隻配參加毀屍大會!”

  “就是!”另外一個黑衣人從死者的後背拔出一根針一樣的東西,說道:“只要中了我們的九毒奪魂針,別說你這樣的凡夫俗子,就是閻王老子,也必死無疑!”

  九妹在樹林中聽了,心中一秉。這九毒奪魂針,是當今世上十分狠毒的暗器,為國舅爺手下人稱“毒蠍婦人”的佘老六所製。佘老六從蛇、蜈蚣、螳螂等九種毒蟲身上提取毒液,然後進行提煉,形成高濃度的毒液,並將特製的針浸泡在毒液中長達九九八十一天。中了九毒奪魂針的人,必死無疑。據說佘老六的手下人,都會使這一門暗器。 看來,眼前這三人都是佘老六的人。

  “老大,算起來,我們已經殺了數十名江湖人士。這樣殺下去,何時是個頭?他們不就是去參加什麽大會嘛,讓他們參加好了,我們為何一定要趕盡殺絕呢?”一直沒說話的那個黑衣人問道。

  “我們隻管殺人拿銀子,又何必問那麽多,知道的多了,我們的小命也許就沒了!”老大說道。

  九妹聽到這裡,覺得這三個黑衣人雖然都不是好東西,但他們之間還是有些區別。心想何不將另外二人殺了,留下這個良心還沒泯滅的,來問個究竟。

  九妹使了個詐,向他們三人來路方向扔了一個石頭。石頭落地,發出聲響,三個黑衣人應聲回頭望去,九妹右手一揮,兩支飛鏢激射而出,轉眼間另外二人已經斃命。見老大和老二說話間已經死去,老三嚇得渾身如篩糠一般,跪地求饒。九妹在樹林裡壓著嗓子說道:“你們作惡多端,罪該萬死,菩薩念你良心未泯,暫且不要你性命。請你將你等為何殺人的原因如實招來,否則,立馬送你去見閻王爺!”

  黑衣人老三聽見從樹林中傳出的聲音,真以為是他們作惡太多,菩薩要來拿他們性命,遂將為何要殺害武林人士的原委一一道來,還求菩薩饒他性命,他願意出家為僧,皈依佛門,懺悔罪惡雲雲。過了良久,黑衣人老三見四下沒有動靜,又向樹林方向拜了又拜,方才起身離去。

  九妹從樹林後方回到山莊,立馬吩咐全莊山下,整頓莊務,打點行李,早點休息,明日卯時啟程去漢水之濱參加毀丹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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