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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俠侶傳》第62章 牛刀小試
  話說胡一刀領著秋、玉、月、青長老及四路幫眾出神龍谷徑向南行,不日就來到了長江北岸,一打聽,方知進入歸州境內。

  這一路上,胡一刀走在前頭。他背上背著古井寶劍,腰間掛著降龍火刀,穿一身黑衣,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頗有俠者風度。

  緊隨其後的乃是幫主夫人、“心馳神往”長老月兒及其幫眾,她們都著一身白衣,每個人腰間掛著一把玉女短劍;“神出鬼沒”長老秋紅及其幫眾全都一襲紅衣,人手一把紅葉彎刀;“出神入化”長老玉竹及其幫眾則全穿著綠色長裙,每個人的手裡提著一支翡翠色的玉製長簫;走在最後的,乃是“炯炯有神”長老青兒及其幫眾,她們全是青衣打扮,背上插著青龍雙劍。隊伍浩浩蕩蕩,白、紅、綠、青四色著裝連成一片,猶如一條五彩斑斕的蛇在山路上遊動。幫眾們長發飄飄,英姿颯爽,所到之處無不引得眾目睽睽,儼然成了一道流動的風景。沿途的百姓見了,無不駐足驚歎,拍手稱奇。更有甚者,遙遙地跟在隊伍後面,猶如尾巴,甩都甩不掉。

  秋風漸起,清涼如斯,江水清清,碧波蕩漾,山上的樹葉飄落。隊伍沿著長江東下,沿途的美景雖說也很迷人,但大家都走得乏了,不免對景色提不起興趣。有人說不如找個自在的地方,住個一年半載再走不遲;有人建議就在這江邊安營扎寨,天天沐浴江風,吃那江中的魚蝦,過神仙一般的日子;胡一刀並四大長老商議,若能尋得一艘船,然後乘船東下,豈不快哉。眾人聽聞幫眾商定乘船東下,一個個興奮地又蹦又跳。但連日來,江面不僅沒有一艘船的影子,更別提有一艘能載得下他們如此一幫人的船。如此尋思,眾人又不免生出一片失望和歎息。

  中午時分,秋陽高照,江風溫暖,大夥饑腸轆轆。胡一刀吩咐下去,眾人開始埋鍋造飯。早有人去江邊叉魚,抑或是去尋些柴火。不多時,江邊青煙升騰,柴火燒烤的江魚香氣繚繞,更有野菜飄香,勾引地幫眾饑腸轆轆、饞涎欲滴。午餐準備就緒,胡一刀一聲令下,“開飯”,江邊頓時變得嘈雜紛亂,幫眾們完全失去了女子應有的那份矜持風度,一個個仿若被餓了十年的狼,迫不及待地抓起烤得金黃的魚狼吞虎咽起來。胡一刀及月、秋、玉、青四長老相視而笑,也加入熱火朝天的狼吞虎咽行列。

  大夥正快活地吃著,青兒的一個幫眾突然喊起來:“快看!船!船!船……”她扔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魚,一路驚呼著向江邊跑去。她的喊叫聲,猶如扔進湖中的石頭,激起千層浪。眾人紛紛放下碗筷,一齊跑向江邊,果見江面上自下而上駛來一條大船。

  胡一刀及四長老也跟隨幫眾走到江邊觀看。只見下遊江面上,一艘大木船掛著鼓鼓的風帆,向上遊破浪而而來。看那速度,還頗為迅速。船頭的旗杆上,扯著一面杏黃色大旗,旗子迎著江風獵獵翻卷,發出呼啦啦的響聲。因那船距離他們尚有一段距離,故而一時看不清旗子上的字號。

  船越來越近,旗子上的字號已看得甚是清楚,卻是一個大大的“蒙”字。胡一刀尋思,這是何路人馬,卻書一個“蒙”字,難不成在他隱退神龍谷的日子,大宋出了一個蒙家軍?之前卻是從未聽聞過蒙家軍。也不知這蒙家軍來到歸州所為何事,如若能等他們辦完事,然後乘他們的船順江東下,豈非好事?只是這船徑向上遊駛去,絲毫沒有要停靠的意思。

  胡一刀哪裡知道,

在他歸隱的這段日子,天下已經大亂。蒙軍的鐵騎長驅直入,攻破襄陽城後,又將戰線往南推進了數百裡。宋軍無力抵抗,隻得一路往臨安方向敗退,以至於如今這歸州境內眼看也要遭受兵災。  幫眾們站在江邊,朝著江面上的大船手舞足蹈、歡呼雀躍,興奮異常。這很快引起了船上蒙軍的注意。放哨的士兵見此情景,迅速將岸邊的情況報告給了主帥。主帥聽聞江北岸邊有情況,立馬出船觀望,卻見江邊全是長發飄飄的年輕女子,當下哈哈大笑,隨即大手一揮,“靠岸”,並對部下說道,“給你們每人賞個媳婦!”眾士卒聽聞賞賜媳婦,一個個摩拳擦掌,眾士卒一鼓作氣,將船劃得飛快,徑向江北岸邊駛來。

  見大船向著岸邊駛來,神龍幫的幫眾們哪裡知道,危險已經向他們撲來。他們還在歡呼著終於可以坐船了,但他們不知道,這將是一條賊船。不僅幫眾們不清楚船隻的來歷,就連他們的幫主胡一刀也只是奇怪於這艘大船竟然準備靠岸,卻絲毫沒有想到一場搏殺即將上演,以至於他居然沒有防備之心。

  船離岸邊已近在咫尺,這時,胡一刀頓時感到了某種莫名的威脅,他的脊背隱約有冷汗冒出。他看得一清二楚,船上的人不僅全副武裝,而且一個個眼冒綠光,對著幫眾們指指點點。他對著船上的人喊道:“請問軍爺,你們是哪路人馬?”但無人應他。

  “居然還有個男的!”蒙軍主帥身旁的漢子對站在船頭的主帥說道。主帥聽了,點頭示意。漢子會意,隨即拔出佩刀,縱身一躍,已從船上飛起。他頭上裹著白色頭巾,身材魁梧雄壯,使一把三尺銀月長刀,如凶神惡煞般砍向胡一刀,大有一刀結果胡一刀性命的氣勢。

  胡一刀見此情景,已無暇多慮,順手抽出降龍火刀迎戰。降龍火刀與銀月長刀相碰,火花飛濺,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震得胡一刀後退三步、手臂發麻。那人步步緊逼,殺氣騰騰,招招致命。胡一刀連接三招,隻覺力道之大,難以抵擋,心想此人臂力如此了得,如果與他硬拚,只怕是要吃虧,不如以柔克剛,看他又奈我何。如此想來,他抽刀轉身,果然,那漢子使出蠻力卻撲了個空,胡一刀使出“回心轉意”招式,降龍火刀徑刺向漢子的下肋,漢子躲閃不及,挨了一刀,頓時鮮血湧出,可這漢子竟毫無懼色,如沒事人一般,又揮起長刀向胡一刀砍來。胡一刀腳下步伐先是左移,引得漢子向左撲來,可他卻抽回腳步,移身到了漢子右側,使出“順手牽羊”招式,降龍火刀已在漢子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印記。漢子還要轉身,卻感覺脖子上似有黏糊的東西流出,伸手去脖子上摸,可手隻舉起一半,就轟然倒下。

  幫眾們見來者不善,方如夢初醒,四長老領著各自幫眾紛紛退後,在數丈之外擺開陣勢。

  這時,船已靠岸,蒙軍從船上魚貫而出,直向幫眾撲去。

  蒙軍主帥鐵盔鐵甲,手持一柄丈八長槍,大踏步向胡一刀殺來。

  胡一刀左手握著古井寶劍,右手拿著降龍火刀,站在原地,只等蒙軍主帥來殺。

  “來者何人?我等與你無冤無仇,何以刀兵相見?”胡一刀吼道。

  “我乃大蒙第十三路軍第二十支隊第三小隊主將佐爾木,如今,大宋江山已大部落入我蒙軍鐵蹄之下,爾等宵小之輩,如果識相,我可留你們全屍,如若膽敢與我大蒙作對,我讓你們碎屍萬段。”佐爾木聲如洪鍾。

  胡一刀聽了,心中不寒而栗。他相信眼前這個蒙軍主帥的話,就憑他們已經深入長江腹地,就可以斷定大宋江山已經千瘡百孔。但他胡一刀重出江湖,如果第一戰就敗了,從今往後,他又有何顏面立足於江湖?為今之計,只有背水一戰,或可置之死地而後生,除此之外,絕無他法。即便是付出全幫覆沒的代價,他也不能卑躬屈膝苟活於世。

  胡一刀對幫眾們喊道:“神龍幫的幫眾們,我們今天所面對的,乃是大宋的死敵蒙軍,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屈膝投降不是我胡某的做派,如果有怕死的,就趕快自行逃走,如果有不怕死的,就留下來和我胡某一起,與敵人殊死一戰。黃泉路上,我胡某人與大家同在!”

  幫眾聽了胡一刀的話,高聲齊呼“殊死一戰,殊死一戰”,竟無一人逃走。一時,幫威大振,士氣高漲。

  胡一刀與佐爾木戰在一起。月、秋、玉、青四長老率各自幫眾擺成陣型,與蒙軍戰成一團。

  江風陣陣,黃葉紛飛,鮮血橫流。月兒的“心馳神往”陣運轉起來,一眾蒙軍士卒見了,一個個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心中隻想著如何抱得美人,以至於戰鬥力全部消失。不多時,這一眾蒙軍士卒已經神魂顛倒,就在迷迷糊糊之中,他們的人頭已經被幫眾們的玉女短劍如切瓜一般割下。秋紅的“神出鬼沒”陣,紅衣翩翩,她們忽而向東,忽而向西,時而令蒙軍似乎伸手可及,時而又令蒙軍感覺遠在天邊。可憐這些蒙軍士卒,只在暈暈乎乎之間,已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了秋紅和她的幫眾們。只見紅葉彎刀到處,人頭紛紛落地。再看那玉竹的“出神入化”陣,更是變幻無窮,他們清一色的翠綠長裙,舞得蒙軍心醉神迷,更有那玉製長簫吹出的婉轉樂曲迷得蒙軍如夢似幻。就在片刻之間,圍著她們的蒙軍已經全部七竅出血,魂歸西天。青兒的“炯炯有神”陣威力也令人膽寒,她們用勾人心魄的眼神將蒙軍士卒的魂勾了去,這些蒙軍士卒轉眼間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在青衣的舞蹈裡,青龍雙劍若隱若現,蒙軍士卒紛紛倒下,鮮血沿著斜坡流入江中,染紅了半邊江水。

  胡一刀與佐爾木已戰了三十幾個回合。佐爾木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身後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他已無心戀戰, 知道如果再戰,自己也將葬身此處。於是,他使了個詐,意欲乘機逃走。無奈胡一刀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就在他使詐的當刻,胡一刀的古井寶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胸口。鮮血從他的口中湧出,他雙目圓睜,倒地而亡。

  幫眾們見幫主殺死了蒙軍主帥,一齊歡呼起來。盡管他們的身上沾滿了敵人的鮮血,但勝利的喜悅寫滿了他們每個人的臉上。他們以零傷亡的戰績取得出山以來的全勝。

  胡一刀見幫眾們情緒高漲,大聲說道:“神龍幫的姐妹們,你們是好樣的,我為你們驕傲!”他說完,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他又吩咐道:“感謝蒙軍為我們送來的大船,大家收拾一下,然後登船,我將帶你們沿江東下,去咱大宋朝的京城看看!”幫眾們聽了,異口同聲地說了聲“好”,然後各自收拾不提。

  胡一刀飛身上船,將蒙軍的旗子撤下,掛起“神龍幫”旗幟,又吩咐四個長老安排人手輪流劃船,自己和四長老站立船頭。大船開動,向著下遊駛去。胡一刀回頭望了望剛才那片戰場,又看一看腳下的甲板,感慨萬千。在落日的余暉裡,江水拍打著岸邊的岩石,江風徐徐,兩岸山上的人家開始亮起燈火,世界是如此靜謐,仿佛剛才那場搏殺從來沒有發生過。

  大船順風順水,快如飛舟。此情此景,胡一刀想起了詩仙李白的《早發白帝城》。他還記得小時候與九妹一起誦讀這首詩的情景……想著想著,他已輕輕地念起來: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裡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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