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萍水相逢

　　顧笑寒奇道:“這是為何?”

　　絡腮胡子與那白衣男子相視一笑。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說道:“怕這小二把剩菜拿下去熱了熱，再送回來。”

　　顧笑寒心想:“不說這絡腮胡子，單說這白衣男子，比自己要年輕一些，卻也懂得這些門道兒，看來以軍營中的經驗在這世俗中難免是要吃虧的。”

　　“我叫楚昭南，這位是醉兄，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那白衣男子說道。

　　顧笑寒說道:“嗯，在下顧～文，這位醉兄的姓氏還是少見的緊。”

　　那醉兄接話說道:“哈哈，我倆都是‘遊鳶’，姓名就是個稱謂，不必較真兒。”

　　顧笑寒一聽，對方表明身份是遊鳶，面色微變，心中漸生不悅，但卻未表示出來回道:“遊鳶?難怪，難怪醉兄有此身手，畢竟是靠這個吃飯的。”

　　他心知‘遊鳶’盡是做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勾當。只要雇主出得起相應的價格，‘遊鳶’什麽都可以去做，護衛、押運、暗殺、追捕。甚至各地領主有時也會雇傭這種人或者是這種團體，來壯大自己。

　　那絡腮胡子是何等人，瞬間就察覺出顧笑寒內心所想，笑道:“看來顧兄弟可是對我們有些誤解，這也不能怪顧兄弟你，畢竟乾我們這個的人魚龍混雜，不乏沆瀣宵小之輩，甚至為了錢財臨陣倒戈之徒也是有的，但像楚兄弟這種光明磊落之人卻也不是少數，其師更是德高望重，更為吾輩之典范。”

　　楚昭南奇道:“我們‘遊鳶’名聲不好嗎?這師傅可沒和我說過啊，顧大哥可別把我們當壞人，我下山歷練前，師尊叮囑我要多和醉兄親近，醉兄的品德是我師尊都推崇的，他隻去府衙接官方的懸賞令，不誇張的說逃出管轄地的罪犯以及那些地方領主都沒能捕捉的惡徒，有多半都是醉兄解決的，他甚至還有醉月帝國頒發的榮譽狀呢。”

　　顧笑寒聽到這些，著實有些不太好意思，連忙致歉道:“是在下寡聞少見，抱歉，抱歉，那醉兄有醉月帝國的榮譽令，那麽想必是醉月帝國的人了吧。”

　　那絡腮胡子回道:“哈，並不是，我只是四海為家慣了，哪都去，更是極其好酒，醉月帝國釀的酒又是最好，所以我大多時間都在醉月那邊，算起來要有四載未歸家了，嘿，也是該回去了。”隨即又自顧飲了一碗。

　　“哦，對了，我也是聽說的，醉月那邊是不是發生政變了?皇家兵力已經壓不住地方軍閥了?”楚昭南接過話茬問道。

　　“政變?沒有，但有這個趨勢，也許只是時間問題，三大軍閥也在相互牽製，醉月帝國皇家已經勢微，就看這三大軍閥能不能打破平衡，以目前局勢，三五年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嘿，看來是真有喜歡熱鬧的，什麽都能造謠。”楚昭南憤憤的說道，然後又對著顧笑寒說:“顧兄，看您也不像這的當地人，也是剛來吧，做啥呢。”

　　“嗯.....我就是來這看看，也沒什麽打算，醉兄，我看您剛剛一直若有若無的盯著，難道是知道此物?”顧笑寒不善說謊，根本沒想過會與人交流，能短時間給自己亂編個名字就不錯，指望他能說瞎事，那可難，所以正好轉移了一下話題。晃著自己攥著殘葉的手向絡腮胡子問道。

　　那絡腮胡子，面色訕訕的笑道:“不瞞兄台，在下平生一大愛好就是飲酒，剛也說了。我是既飲得也釀得，這青猴也是個大酒鬼，

他喜之物，甚至搶奪之物，應該與酒有關，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是個小人猴，我想向兄台請教這葉是何物?”　　顧笑寒哭笑不得，然後回道:“這就是一頁書簽，偶有清香，只是現在對我還有一點其他的用處，實不便相贈，不過是日前無意落進酒中浸泡了一下而已。”

　　那絡腮胡子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哦，若以此葉配粟酒曲，或者以此葉為主輔以野果，可以釀酒一試，或者......”。

　　顧笑寒見他如此癡迷，將手中葉子遞了過去，說道:“醉兄，這個請您觀瞧一下吧”。

　　那人一連說了三個好，接過殘葉仔細端詳起來。

　　正好這時夥計來上菜，並且還是一次性的把所有的菜都上了。折騰完畢，那人把殘葉交還給了顧笑寒，臉色通紅。顧笑寒遲疑了一下，看見的葉子上多了一點微乎其微的人類齒痕。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那楚昭南也是看到了，一邊擺弄著自己手上的碧色指環一邊打趣道:“真不愧是耍猴的，和你那個小人猴兒一個德行。”

　　那絡腮胡子臉更紅了，說道:“反正都殘了，我就再嘗嘗，以後好去尋它，殘缺也是一種美，猴兒咬的醜。”

　　顧笑寒笑道:“無妨，無妨，醉兄，此葉暫時對我還有用，如果以後還能相見，在下定然雙手送上。”

　　那絡腮胡子眼睛一亮，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兩寸長，兩分厚中間有個細孔的圓圓白色透亮玉柬，托在手中送到顧笑寒面前說道:“這是我的命玉，你托在掌上，待用掌溫加熱後，會在白玉柬上呈現出一個紅點，以玉柬細孔為中心，也是代表的你，而紅點就是顯示我在你當前位置的方向，而紅點離玉柬的細孔越近說明咱倆越近，離的越遠說明咱們之間越遠，如果玉柬碎了就說明我歸天了，你如果有時間一定來尋我，我定有報答。”

　　這一舉動徹底是把顧笑寒逗笑了，這人對酒絕對有執念，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的命玉送人，如果被仇家所得，那真就是永無寧日，顧笑寒也不推辭，收下命玉後，隨後便答道:“一定一定，只要我的事結了，一定去找醉兄，不過我可沒有這麽高級的東西，否則我也得給您一個。還有，醉兄，能否多講講‘遊鳶’這個職業，有什麽加入方式嗎?我想了解下。”

　　楚昭南接過來說道:“其實‘遊鳶’都算不得職業，任何人都沒問題，只要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就行，可以直接去財團的懸賞會館查看懸賞布告，或者去府衙申領通緝令，還有就是委任閣。”

　　顧笑寒道:“懸賞會館和府衙我倒是略知一二，這個委任閣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那絡腮胡子笑道:“委任閣也是最近才出來的，根據百年前各國與財團之間的協議，皇室授權財團在各地成立懸賞會館隻發民間委托，府衙頒布官方通緝。但各國官方和財團也無法完全禁止地方家族私發懸賞，況且，有些領主根本就是在暗中扶持地方家族， 所以，上一次【九州議會】達成了新的協商，通過了地方家族創建委任閣申請。既可以頒布官方通緝亦可以發布民間委托，而懸賞會館也獲得了頒布官方通緝令的權限。”

　　“那...那...那種見不得光委托，一般都在哪發布?”顧笑寒略微遲疑的問道。

　　絡腮胡子:“哪有什麽見不得光的委托，官方隻負責管轄區的平民百姓，一般涉及到門派宗族，都懶的管。所以也不存在什麽見不得光，只不過有些委托屬於私密性的，就需要這個了。”

　　他說完，隨手掏出一個血紅色牛眼般大小的玉柬，接著說:“這是血誓印，使用後，若是違背誓約，便會暴斃而亡，極其慘烈，有了血誓印的約束，一般也不怕會有人泄露不該泄露的信息。”

　　顧笑寒看了看那圓潤的玉柬，其內猶如鮮血流動，說不出的詭異。隨後便正正心神又問道:“那針對皇家或者是官方要人將領的委托，怎麽處理。”

　　楚昭南急忙說到:“顧兄你是啥也不懂，可不要亂說，官方很少插手門派，宗族的事情，同時這些宗族也不會找死般的主動去給官方添堵。”

　　顧笑寒聽到這些，心中默默盤算，卻也未再問。

　　這時楚昭南反問道:“顧兄是想委托什麽事情嗎?不如跟小弟說說看。”

　　顧笑寒連忙說:“不是，只是好奇罷了，來喝酒。”

　　隨後顧笑寒又聽著那兩位講述了各地的趣聞，期間那青毛猴三番五次的想偷葉子，都被絡腮胡子製止，一直到臨近黃昏時，顧笑寒才與那二人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