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勝負難料
卻說這時那絡腮胡子已經走到那老者身前,那老者也不廢話,伸手就抓,想著一擊製敵,不料直接抓了個空,那絡腮胡子一個欺身就閃開那老者的右手,挨在那老者的右側,順勢一撞,而那老者同樣借著絡腮胡子的撞勢,向旁退開數步。
老者看著站在那年輕人笑眯眯的神情,無名火起,雙手結著兕印,然後推向他,卻不見什麽效果,他立刻明白,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比顧笑寒大不了多少,但實力卻比其高出了數倍。
這時楚昭南打趣道:“我說了讓您小心,您還不信。”
顧笑寒聽到這心中大震,從剛剛兩人的交手,到現在,自己看的雲裡霧裡,別說招式,連發生什麽甚至都不知道,更別說誰佔了上風,現聽這話,敢情是那老頭沒討到什麽便宜?而這楚兄弟剛那話是說給對方聽的,這日前同桌飲酒之人竟有此等身手!
那老者笑道:“我說怎麽敢管這閑事,原來有兩下子,不不,是很有兩下子。”言罷,那老者單手掐訣轉身奔向大海,踏海而行。
楚昭南看到這忙說道:“紀兄,這老官是個水術士。”
而那叫紀一凡的白衣人也睜開了眼睛,表情逐漸凝重起來,盯著戰局。隨後楚昭南問道:“顧兄,你是惹到了什麽人。”
顧笑寒心中一驚,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那老者好像是衍清門的,我第一次聽說,但這人又好像是在替哪個龐大的門派做事。”
“衍清門?紀兄,可曾聽說?”楚昭南見紀一凡未答,便知道他也不知,隨即又問顧笑寒說道:“顧兄,可否告知兄弟你的真實身份?”
話已至此,顧笑寒也不好再隱瞞,便道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是隱去了小公子詐死的事。
楚昭南聽後與紀一凡對視了一眼,又說道:“顧兄,此事再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了,帝都居然發生這種大事,並且現在都不被天下人所知,看來背後的黑手非同小可,我說您日前與我打聽委托的事,原來竟是因此,我們不清楚此事。”
“看。”就在這時,紀一凡說話了,並用手指向海中。
楚昭南神色一凜,遙看海中,見那老者站在海面上,雙手合十,海風吹的外袍獵獵作響,突然整個海面波濤洶湧,那老者所踏的海面更是拔地而起,一個直徑兩余丈的海柱頂著老者來到了幾丈高的半空中。
只聽那醉兄回頭喊道:“好厲害的水術士,你們小心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那老者大喝一聲:“呔”。喝聲響徹雲霄,直衝九天,隨後海中衝出數條由海水構成的蛟龍,直衝半空,在盤旋片刻後,便向著眾人砸來,而那海水也在迅速上漲。
就在霎那間,顧笑寒就覺的眼睛一花,轉眼間已經飛上了半空中,定睛一看身下,剛剛所踏之處,已經被渾濁的海水淹沒,而海面上漂浮了不計其數的殘枝斷木。
再扭頭向上看了看,只見楚昭南腳踏著一柄長劍,伸著右手抓著自己,肩膀上蹲著青毛猴。
再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的紀一凡也是足踏長劍,雙手背負,背向自己,立在了那老者與自己之間。
就在這時,顧笑寒垂頭髮現身下的海底好像要裂開一樣,正在定睛查看時,發現海底已經裂開了,從海底直裂到海面,發現那醉兄站在海底的裂縫中,海水竟然避開他向兩邊躲去,他右手持著他那不知材質的碧綠竹杖,左手端著那小葫蘆正喝著酒。
顧笑寒估算了一下從海面到海底大概有六余丈,相當於普通的城牆那麽高了,那醉兄悠然的喝著酒,然後又把小葫蘆掛在了竹杖上,微微下蹲一躍,跳到了海面上飄著的斷樹上。隨即那海水的裂痕便合上了。
那醉兄喊道:“前輩,我們之間的對拚,怎可牽連他人。”
那老者也不回答,面容肅穆,雙手繼續結著兕印,與魔神無二。
而那醉兄周身的海水一瞬間成旋轉的方式直衝雲霄,將其籠罩在中間,然後最上面的水幕化成一條條水錐,向下而射,勢要將那絡腮胡子穿成篩子。
顧笑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醉兄腳踩浮木,就好似一葉扁舟在海中無助的飄蕩,看著那將他包圍的水幕也是堅固異常,即將落下的水錐定然也是鋒利無比,這如果換成自己必是絕無生還,他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要看清那醉兄如何絕處逢生。
而那醉兄當然也沒有令顧笑寒失望,卻也令顧笑寒更加心驚,那絡腮胡子敲了下圍住自己的水幕,又抬眼看了看即將落下的水錐,然後直接跳下浮木躍入海中。
但隻躍下了數尺,還沒齊腰,便停住了,隨即那醉漢用竹杖向下一跺,便潛入海中。也就在此時那些個水錐噗噗噗連連射入海中,半天也沒有蹤跡。
顧笑寒轉眼遙遙望向那老者,但見那老者眉頭緊鎖,雙手指尖相對,像是在思索什麽。
突然那老者躍離那海水組成的水柱平台,向海中扎去,也就在同時,那由水柱組成的平台,被一隻從海中推出的巨掌打碎,那巨掌大約有五丈長,隱約可見的輪廓是一隻人的右掌形狀,而這一刻完全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老者躍到海面後,半蹲下身,右手掐訣,左手探入海中,顧笑寒隻覺得那海中動蕩甚巨,不多時,一個人影從海中躍出,緊跟著身後還有一隻海水凝聚的蛟龍。
躍出的人影正是醉兄,那絡腮胡子躍出海面後,正巧踏在了由於漲潮,漂回來的漁船上,掄起手中竹杖舞動起來,緊接著,數條同樣的海蛟龍都從海中躥出,向著那醉兄襲去。
而那人,舞起竹杖一杖一個,杖杖都敲在那些個蛟龍頭頂,激起無數個水花,而隨著水花的灑落,蛟龍也銷聲匿跡了。
老者見此情景,站在海面上許久未動,像是在思考什麽,不多時,海水逐漸退去,老人隨口說道:“後生可畏啊,居然在海上接得下老夫這麽多招,看來是許久不出來走動,對現在的形勢不清楚了,再試試你武技如何。”
“請前輩賜教。”這幾個字吐得振聾發聵,猶如虎嘯龍吟一般。
天空禦劍的兩人見海水退去,便帶著顧笑寒落了下來,而紀一凡依舊擋在了那老者和顧笑寒之間,顧笑寒問道:“這海怎麽落了,是結束了嗎?”
楚昭南看著那老者說道:“未必,他應是覺得提高水位對醉兄無效,就不再耗力維持了。”
“維持?這海水不是那老者創造的嗎?”顧笑寒疑惑道。
“不,五行術士的確是可以從自然界提取相應的五行源力凝出實體,但我們在海邊他沒必要舍近求遠,放著地利不用,再說這麽巨量的海水,他未必凝得出來,不過是憑借水系術士的技巧,將其它地方的海水匯集到這裡而已,現在撤去了控制力,海水自然回流到原來的地方了,他的目的是你,接下來很可能會全力以赴針對你,小心些。”
“那他可能會散播霧氣,他徒弟就會這招。”顧笑寒心有余悸的說道,他認為如果是要針對自己用這種方式遮掩視覺,再對付自己是最明智的。
不料楚昭南說道:“不會,迷霧只能遮擋視覺,對於我們無效。”
顧笑寒老臉一紅,心想:“從剛才這二人交手開始,到老者踏海而去,這期間發生了什麽自己都沒看清, 自己就這點道行還去提醒他們?”越想越覺得丟人。
而那楚昭南卻像是沒有察覺到破軍將的尷尬一般,繼續解釋道:“這麽說吧,世間萬物都是憑借不同的感官來感受外界的刺激,有的靠聽覺,有的靠嗅覺,有的靠聽覺,還有溫度,氣流,水流總之很多,而人類,最依賴的是視覺,而武學就是開發自身的潛力,當到達一定程度,即便目不視物,也可捕捉到對方的氣息來鎖定目標甚至預判對方的動作。”
顧笑寒聽的心中一陣震撼,暗歎:這才是高手啊,這些天的殫精竭慮的策劃,生死相搏的拚殺,在這幾人眼中,那跟小孩過家家有何區別?
就在他們對話的這段時間,那老者已經從海中慢慢踱步來到岸邊,而且就在那老者踏海而來的過程中,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副藍晶鎧甲由海面自足底到百會,將他整個人武裝起來。
最後那老者下蹲伸手從海裡一抓,一柄藍色戰戟便持在手中,與那醉兄打了起來。
那晶甲造型頗為駭人,頭部似蛇似龜,雙目之處血紅攝魂,左肩似凶鱷露齒,右肩似毒蛇吐信,背覆如龜甲符籙,胸前鱗甲滿覆,腰纏靈蛟飄動,膝繞青藤,甲內還有暗潮湧動,整個鎧甲好似活物一般。
再說那戰況,老者的進攻大開大合,霸氣外露,戰戟舞的虎虎生風,晶甲上的裝飾也不時的復活偷襲,反觀那醉兄,手忙腳亂,好像總是怕手中的竹杖磕到那老者的戰戟一樣,只有躲閃的份,但卻也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堪堪避過對方的殺招,轉危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