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格先生，你好，我是喬納森·陳警探，就是上午的陳警探。”喬納森通過警局內部的系統，查到了波爾格先生的電話信息。“是這樣的，我們需要你過來做一下筆錄……對，就是那件事。你有時間嗎?”

　　掛斷了電話，喬納森把啃了兩口的漢堡、雞肉卷和咖啡從肯基德包裝紙袋裡拿出來，擺在桌上。

　　他邊咬著雞肉卷邊瀏覽起電腦裡的新聞。

　　忽然，埃米莉·李斯特這個名字從大腦裡冒了出來。於是，他不由得抓起手邊的紙巾擦了手，退出網頁，進入警局內部系統，手放在鍵盤上，在搜索欄裡輸入了埃米莉·李斯特。

　　準備敲回車鍵時，他突然環顧起左右，見同事們在各忙各的。正好詹姆斯這時候不在旁邊，他到對面的肯德基店填肚子去了。

　　喬納森左手抓起咖啡放在嘴邊啐飲，右手敲下了回車鍵。很快，頁面跳轉的一刻，他的心臟驀地跳起來。

　　一張登記照赫然映進眼簾。

　　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感覺眼皮顫動。照片裡的女人猛一看跟前女友埃米莉·李一模一樣。靜下心再看時，還是有些像，就像十年後的埃米莉·李。

　　喬納森慢慢地把視線移到右側的信息欄裡，他看到了住址，看到了身份證數字。然後，他點開身份證信息，看到了該身份證信息下的一串手機號。

　　他睜大眼睛，那一行數字像烙進了自己的眼珠裡。

　　是巧合嗎?這行數字最後兩個數字96與埃米莉·李的手機號的最後兩個數字69正好是顛倒過來的。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喬納森一驚，匆忙關掉了網頁，爾後回過頭去，只是一個警員押著一個綠毛混混走了過去。

　　這時，他看到凱特從對面的電梯裡走出來了。

　　喬納森轉回身去，拿起漢堡，啃了一大口，慢慢地咀嚼。

　　“陳警探。”

　　聽到凱特的聲音，喬納森轉過頭去，邊咽著漢堡邊看著她。

　　“你怎麽想?”凱特帶著期待問。

　　“服從命令。”

　　“好吧。”凱特聳了聳肩，“其實我也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好。”

　　“你這樣想很好。”喬納森·陳以一種老成的上司口吻說。

　　凱特沉默了一會，突然彎下腰來，用小得只有喬納森·陳聽到的聲音問:“局長會把兩個蛋弄到哪去?”

　　“大概是珍稀動物研究中心吧。”喬納森隨口回答。

　　“好吧。但願科學家們能控制住好奇心，不要把兩個蛋裡的怪物給孵化出來了。不然很可能演變成一場生化危機。”

　　喬納森·陳猛地想起夢境裡血月下的一片地獄場景，強顏而笑道:“只要你好奇心別那麽重，事情就不會往夢魘方向發展。”

　　“遵命，長官。為了世界和平，我願三緘其口。”凱特說完，轉身走了。

　　喬納森剛吃完肯德基，便看到波爾格肥胖的身體晃進警局大門。他趕緊起身去迎接波爾格先生。他拿著平板，領著波爾格先生走進一間問訊室。

　　“你坐這邊吧。”他對波爾格說。

　　波爾格坐在喬納森的對面，抬頭朝牆上望去，那裡有個攝像頭。

　　“這裡每個房間都有監控，除了衛生間和更衣室。”喬納森解釋道。

　　“我知道。你們監控著別人，也被別人監控。”波爾格說，“這個時代誰還有隱私呢。”

　　“我們開始吧。”喬納森點開平板裡的文檔，

拿起電磁筆準備記錄，“你只需要把你所看到的重複一遍就行了。”　　“所以，那是費雷拉的心怪嗎?”波爾格嚴肅地問。

　　喬納森揚了下眉弓，輕聲說:“請你理解，配合警方的工作。”

　　“所以，那就是費雷拉的心怪。”波爾格把他肥胖的雙臂架在胸前，瞪著那綠豆般的眼睛說。

　　“波爾格先生。”喬納森嚴肅起來，”如果你肆意散播謠言，是要負一定的法律責任的。”

　　“你在拿法律威脅我?”

　　“我在告之你你可能要面對的法律上的風險。”

　　“那你得趕緊去抓人啊。謠言都已經在小區散播開了。有人甚至說費雷拉是撒旦轉世。”

　　“費雷拉已經伏法了，他也認罪了。費雷拉的心怪不會出現了。”喬納森說。

　　“你確定嗎?我可以把你說的話告訴鄰居們嗎?”

　　“可以。”沉默了一會，喬納森說。他想如果開新聞發布會的話，局長先生大概會向民眾做出這樣的保證。有時候，安撫人心要比事件本身更重要。

　　“費雷拉沒有交待他是怎麽做到的嗎?人在警局，心怪跑回家了。”

　　“你是來做筆錄的。”喬納森嚴肅起來。

　　似乎喬納森的目光讓波爾格突然感到了不自在， 似乎他突然想起自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平民，便趕緊動了動他肥胖的身體，清了清喉嚨說:“給我來杯咖啡吧。這樣人們問我去警局幹什麽了，我好問心無愧地說‘我去警局喝咖啡了’。”

　　喬納森打開手機通訊錄，第一眼看到剛存入的凱特的電話，便撥了過去，讓她端一杯咖啡來。幾分鍾後，凱特端著一杯咖啡過來了，將咖啡放在波爾格面前。

　　“噢，凱特警官。”見到凱特，波爾格眯著眼睛笑起來。

　　“是你啊，波爾格先生。”凱特睜圓眼睛道，“來做筆錄嗎?”

　　“是啊。那濺你一身黑漬的是費雷拉可怕的怪物對吧?”

　　“波爾格先生，我勸你好好配合警方工作。”凱特說完，轉身走出問訊室。

　　“這就是美國人民越來越不相信政府的原因。”波爾格篤定地說。

　　“好了。該說你該說的話了。”喬納森不苟言笑道。

　　波爾格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開始一板一眼的敘述起事情的經過。

　　“我是晚上洗完澡，開窗透氣時無意中發現一個黑色的影子溜進了費雷拉的房子裡。它速度很快，我看不清楚，想要麽是蛇，要麽是野貓，要麽是狐狸。小動物進入社區，誤入人們的家裡時有發生，所以我當時並沒有多想，進臥室睡覺了。第二天看到你和那個美麗的凱特警官出現在費雷拉的房子前，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做。我就想那房子裡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所以，我主動跟你們打招呼，一方面是因為好奇，一方面想盡到作為公民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