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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ST終局》第12章 終局
  第二天,奧菲斯和阿米莉亞按照安德洛斯給出的地址,找到了他的住所。

  安德洛斯的房間不算很大,屋內的陳設處處透露著和主人氣質相稱的東方美;或許是由於房屋主人本就不拘小節的性格,屋內四處可見堆放著的書籍等物品顯得略有些凌亂,不過並不影響整體的美觀,反而為古樸典雅的裝潢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黑發男人帶著一臉如同神棍招攬顧客般的笑意邀請兩位偵探走進屋內,順手關上身後的門。他一邊習慣性地說著客套話,忽然又瞥到了什麽,連忙緊走兩步,趕在兩位偵探之前到了那紅木長桌旁邊,收起了還躺在桌面上的幾枚銅錢。

  借著安德洛斯準備茶水的空閑,奧菲斯轉身習慣性地打量起屋內的陳設來,他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了客廳牆邊的書架上。

  除了幾個用以裝飾點綴的造型古樸的擺件,其他地方幾乎都被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書籍的種類豐富到超出了這位偵探的想象,讓他在訝異之下不由驚得合不攏嘴:從古老東方的玄學秘術到現代科技的編程代碼、從陽春白雪的唐詩宋詞到通俗易懂的散文小說、從文辭犀利的魯迅全集到林奈的生物學著作……

  以及被放在書架最下層角落裡,擁有一層十分突出外觀的……似乎記載著遊戲攻略的冊子。

  “我靠。”金發碧眼的偵探發出了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感歎。

  伴著茶杯放下時發出的聲響,奧菲斯收回了視線,然後將昨天在摩洛同那裡得到的信息為兩位同伴複述了出來。

  為了避免無意義地浪費時間,在到達安德洛斯的住處之前,奧菲斯並沒有向阿米莉亞過多地講述在摩洛同那裡掌握到的最新消息,因此在這次複述時,他盡可能不遺漏任何一個細節地將記憶中所有東西都說了出來。

  講述完路齊弗的生平,短暫的沉默之後,安德洛斯率先開口推測道:“如果說摩洛同直接告訴你的線索,是路齊弗成為凶手的動機,那他隱藏在死亡證明裡的線索,就有很大概率是那位警官先生具體的作案手法。”

  “是,你和我的想法一樣。”奧菲斯點了點頭,“不過很遺憾,關於那份死亡證明,我到現在還是沒有清晰的思路。我之前猜測過那串編號中的數字是否是……某種象征,不過並沒有找到具體的對應。”

  安德洛斯沉吟了片刻,道:“或許是對應著下面那一大段……檢案摘要中的某幾個字?”他提出了自己的猜想,然後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說,“我會試著查查斐勒公寓F棟在希科斯遇害前幾天內的監控錄像,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我可太有先見之明了。”奧菲斯小聲自言自語道,他在安德洛斯充滿詢問的目光之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U盤遞了過去,“在案發當天我就帶著它拷下了希科斯遇害前一周,斐勒公寓F棟周圍的所有監控錄像,不用你再專門去找了。”

  安德洛斯感激涕零地接過U盤,一邊說:“如果世界上每個學習計算機的人,都能遇到像你這樣的好心人,或許他們的發際線也就不會日複一日地上移了。”他忽然停了下來,在調查監控錄像以前,又將電腦屏幕轉向阿米莉亞,同時切換回正常的語氣,“對了,這是我這兩天通過你們留下的電話號碼找到的那個叫做‘德爾米德’的人在其他平台上的聯系方式,”黑發男人乾笑了兩聲,接著道,“不過,看起來她已經……對我有所防備了。所以,

可能還得麻煩你再找她詢問一下相關的線索,阿米莉亞小姐。”  “沒問題。”棕發女性點了點頭,記下了德爾米德的帳號。

  完成明確的分工之後,屋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安德洛斯忽然十分激動地喊了起來:“我艸,三天!”

  正全神貫注投入自己工作的奧菲斯和阿米莉亞都被他嚇了一跳,帶著滿臉的疑惑看向仿佛突然發了瘋的黑發男人。

  “這家夥是真他媽的能挨餓。”安德洛斯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自言自語著,接著恢復了正常的狀態,“不過你下次沒必要拷一周的監控了,看起來太費事了,又費時又費人……”見奧菲斯並不理會自己的抱怨,他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後將電腦屏幕轉向兩位偵探,按下了播放鍵。

  屏幕上顯示這段畫面被記錄下來的時間是2021年12月19日,位置在斐勒公寓F棟西側,攝像頭代碼是1001100。

  畫面的右下方似乎沾上了一些汙漬,但大致的情況依稀可見,並不影響整體的觀看。

  凌晨5點43分28秒,畫面中路燈並不大的照明范圍背後的草坪上出現了一個男性的身影,對方身著常服,佩戴口罩,看不清楚五官,因為是夜間的錄像,畫面中的色彩也不甚鮮明,只能看到那個戴著口罩的男人身材較為高挑,略顯瘦弱。

  奧菲斯和阿米莉亞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很明顯,監控錄像中的那個男人就是路齊弗。

  對方在短暫的環顧四周後,朝靠近監控方向走來。

  凌晨5點45分17秒,那個男人行至監控下方的拍攝盲區,畫面裡不再出現他的身影,但從音頻之中還是能隱約聽到一些並不屬於夜晚寂靜的嘈雜。這陣嘈雜聲並不大,聽上去就像是對方在用鐵絲之類的東西試圖撬開F棟西邊底層的側門。

  51分29秒時,錄像文件中傳來門軸轉動的聲音,之後是門閉合時發出的輕微聲響。

  安德洛斯按下了暫停鍵,然後將電腦轉了回來,皺起眉頭道:“我看了19日凌晨5點51分之後F棟附近所有的監控錄像,但任何一份影像資料裡都沒有再出現過路齊弗的身影……所以我推測,他可能是通過西門走樓梯上到13樓之後,一直在樓梯間內等了整整三天。”

  人不進食的極限是一周,不飲水的極限是三天。也就是說,只要路齊弗隨身帶點飲用水,甚至是麵包之類的即食食品,在樓梯間撐過三天並非沒有可能。

  奧菲斯和阿米莉亞面面相覷,接著,對面的黑發男人再次補充道:“還有,12月21日,也就是希科斯遇害當天的監控錄像,被人為地刪掉了。最後的修改時間是……12月21日早上10點17分。”

  “10點17分……”奧菲斯輕聲地重複著這個時間。

  “我剛接到警方電話要求我回去接受調查的時候,大概是10點20左右。”安德洛斯一邊回憶一邊說。

  “這你都記得?”奧菲斯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

  “那還不得感謝偵探先生對自己委托人的懷疑嘛。”安德洛斯故意苦笑著說,“你當時朝我出示手表上的時間時,是10點26分,再往前推個十幾分鍾,給那群警察們留夠找門衛問到我的信息的時間……也就是說,在10點17分,能接觸到監控錄像的,只有警方的人。”

  阿米莉亞傳出一聲歎息。看來路齊弗也參與了此次謀殺,已經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對了,我想我也找到了解讀那份死亡證明的方法。”奧菲斯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光芒,但也並不明亮,“不過,隻解讀出一部分。”

  “是什麽?”阿米莉亞眼中充滿了好奇。安德洛斯則將雙手抱在胸前,安靜地等著奧菲斯開口。

  “將前半部分編號中的數字,分別對應到那一段檢案摘要中每一個分句開頭的前幾個字,然……呃,我這麽說可能也不是特別清楚,”奧菲斯思忖了片刻,將屏幕轉向其他兩人,指著那串編號和下面的檢案摘要,道,“你看,比如這串編號中的第一個數字是2,對應到下面,就是這句話中的前兩個字,”奧菲斯頓了頓,用中文說道,“死者,”然後他又換回英語,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繼續說,“按照這樣的方法推下去,可以得到斜杠之前的數字對應的話是,死者右側手臂靜脈血管……他忽然停了下來,微皺起眉頭,說,“最後的1對應的字是,‘右’。”

  安德洛斯思索了片刻,道:“可以當作漢字的諧音,理解為‘有’。”

  “死者右側手臂靜脈血管有……”

  他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小聲地緩緩重複了幾遍這段並不完整的話,然後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麽沒聽摩洛同的勸告,把希科斯拿出來好好看看。

  他又回憶起那天在安格拉研究所的經歷,在腦海中重新勾勒出死者當時的狀態,忽然想起當時裹屍袋的拉鏈也是剛好被拉到死者肩膀略向下一點,肘部內關節略向上一點的位置。

  他忽然愣了一下,接著幾乎是下意識地喃喃著說道:“靜脈血管有……針孔……?”

  “針孔?你從哪看出來的?”奧菲斯在愕然中睜大了眼睛。

  安德洛斯也回過神來,朝金發碧瞳的偵探眨了眨眼睛:“我算出來的,想學嗎?我可以教你——當然,你得交點學費。”他說著,同時將身子向前湊了湊,一本正經地朝奧菲斯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在對方愈發迷茫的神情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恢復正常的坐姿,然後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問道,“看到前面那半句話,你能想到什麽?”

  奧菲斯沉吟了片刻,試探著答道:“損傷?”

  “損傷還包括鈍器傷、銳器傷、火器傷……你想想你體檢的時候靜脈采血在哪個位置,大概也就能想到沒有人會拿著棍子或者磚頭往自己胳膊彎裡猛地來一下,就算是與他人發生爭執,也沒有專門瞄著對方關節內側開槍的。“安德洛斯停了下來,抬眼看向對面的偵探。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靜脈血管處的損傷,隻可能是銳器傷?”

  安德洛斯微微頷首,繼續補充道:“銳器傷又可以分為切傷、刺傷一”

  “等等!”阿米莉亞忽然激動地坐直了身子,“這麽說,摩洛同之前好像也暗示過……”她一邊說,一邊將手裡的筆記本翻得嘩嘩作響,“奧菲斯,你還記得嗎?你和我第一次去安格拉研究所的時候,在離開前那位醫生補充的信息--

  “‘使用TCI也可通過靜脈注射的方法起效,不過一次的劑量不能超過10mg。’”阿米莉亞按照自己的記錄念出了那句話,然後她再次翻動筆記,拿出了一張便簽,“還有這個。”棕發的女性頓了頓,將便簽放在三人中間,“他其實早就告訴過我們,一次性攝入過量的嗎丁啉也有可能導致死亡。”

  “對啊,我之前怎麽沒想到,”奧菲斯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那張死亡證明也說了,希科斯的死因不是聯用那兩種藥物引發心律失常,就是一次性攝入過量嗎丁啉導致癲癇失張力發作,墨斯卡靈的致幻作用只是將他帶到了窗邊——不然帕拉斯就會在他的臥室裡發現希科斯的屍體,而不是發現他失足墜樓。”他已經看過太多次死亡證明,多到現在即使不看原文也幾乎能將那上面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背下來,“排除他自願服用嗎丁啉以尋求解脫的可能,只有在希科斯昏迷……”他停了下來,思索了片刻後繼續道,“或者,只是單純地睡著時——利用靜脈注射的方法,才有可能讓他的體內出現‘大量’嗎丁啉殘留。”奧菲斯刻意加重了“大量”二字。

  “還有,”安德洛斯補充道,“希科斯是右利手。”

  “右利手……”阿米莉亞小聲重複著安德洛斯的話,然後她抬起頭來,“按照你的推斷,那個針孔也是在希科斯的右側手臂上——如果是他本人進行了嗎丁啉的靜脈注射,那針孔應該留在左臂上。”

  奧菲斯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得差點從座位上飛起來。他感到這不到四十分鍾的交流就像一束明亮無比的光,穿透了這幾天一直盤桓在他思緒之上的黑霧。金發碧眼的偵探下意識看向自己腕上的手表,然後說:“還來得及,我們現在就去找摩洛同!他之前也和我說了,如果還需要幫助可以找他,我想就是在指這件事。”

  他頓了頓,接著道:“摩洛同醫生之前大概是受了路齊弗的脅迫,才不得不將線索藏在死亡證明裡交給我們,不過現在我們的證據已經足夠指認路齊弗了,他不會再逍遙法外了。”

  奧菲斯略微平複了激動的情緒,又將希科斯案的整個經過在腦中梳理並推演了一遍,然後才撥通了醫生的電話,向對方說明了具體的情況。

  摩洛同表現得十分平淡,安靜地聽完偵探先生的“舉報”之後,又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奧菲斯終於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濁氣,但他還不敢完全放松。摩洛同剛剛在電話中也要求他們一同前往警局,以便應對路齊弗抵死不認的情況,畢竟最完整的證據都掌握在他們手裡。

  十五分鍾之後,奧菲斯一行三人如約來到了警局。車才剛停穩,安德洛斯就看到其他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帶著路齊弗出了警局大門。

  奧菲斯向警局靠近了幾步,停在了那位警官——不,現在應該叫“前任警官”——大概五米之外的地方。路齊弗看上去十分平靜,略低著頭,臉色有些發白。

  他忽然抬起一直低著的頭顱,將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的幾位偵探。奧菲斯心裡一驚,即使隔著一段並不算近的距離,他依舊清楚地看到了路齊弗發紅的眼眶。那由血絲拚湊出的紅,顯然並不來源於悲傷或是悔恨;而是如同猛獸看到曾打傷自己的獵人後,所流露出的那種,勢要將對方咽喉咬斷的憤怒。

  金發偵探的思緒停止了一瞬,然後他看到——

  幾乎就是在路齊弗抬頭的一秒之後,頭頂著栗色微卷短發的前任警官猛地撞向自己左側的警察,然後用雖然帶著手銬,但小臂運動還算靈活的雙手抽出了另一位警察腰間槍袋內的手槍。

  最初被撞開的警察很快回過神來,拔出自己腰間的手槍,對準了身前的犯人。路齊弗並沒有回頭,依舊正對著不遠處的偵探, 栗色短發下的瞳孔與正常狀態下相比收縮了不少,手背上的血管因為用力而顯得十分明顯,先前一直禁閉的嘴唇也張開了些微,露出之後緊咬的牙關。

  “等——!”阿米莉亞驚叫出聲,然而一個單詞還沒說完,她的聲音就被驟然響起的槍聲壓了回去。

  在難掩的驚愕中,五米之外有一個身影倒了下去,接著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他身旁的警察也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茫然地看向路齊弗咽喉上那個還在汩汨冒著鮮血的孔洞。

  安德洛斯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轉向別處。然後他看到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身影消失在不遠處的警局門前。

  兩天后。

  奧菲斯眼睛掃過自己房間內的各種物品,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上。那是五天前安德洛斯落在咖啡廳的東西。

  奧菲斯愣了一下,然後走過去拿起那個筆記本。

  翻開的那一頁上,有幾段手寫的文字:

  「凡據事物一般特性而定之理論,常致脫離事物本身;凡人僅憑事物起因立論,常致不顧其是否與實際後果相應。」

  ......

  「...和我一起進入外面的黑暗,讓我為你揭開那些墳墓。」

  奧菲斯聳聳肩,面部的表情看不出來什麽明顯的變化。

  金發偵探似乎想起了什麽,隨後,他頗為隨意地撇了撇嘴角,然後將筆記本扔進了垃圾桶。

  那一頁的字跡從僵硬到相對的順滑,到最後,幾乎和希科斯那封“遺書”上呈現出的字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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