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從米歇爾的敘述之中大約弄明白了詛咒物的外形與能力。
詛咒物似乎是一個粉色布偶娃娃,旁人如果接近或者觸碰到它,都會遭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同化,變成玩具。
埃德蒙略微思忖了一下,如果詛咒物只會單純的同化人類身體的話,他作為傀儡師去收容還是比較簡單的。
他已經想好了收容方案:那就是自己親自前往工廠,勸說托爾遜將詛咒物交給自己。其他白衣警員只在遠處輔佐自己,他們如果離得近的話,反而會讓自己處於不利。
詛咒不會同化他的傀儡,所以他只需要將玩偶收納進自己傀儡的身體裡就可以將其帶走,他身為詛咒者本身也對其他詛咒具備有一定的抗性。
現在唯一要解決的就是托爾遜的問題了,現在他還不清楚托爾遜對待這個詛咒物的具體態度,如果強行從他手中拿走他所謂的“女兒”,有可能會出意外。
“你們的槍支備好了嗎。”
埃德蒙問道。
“有專門用白石作為子彈的詛咒用的後勤部門研發的雙管刺槍,最高射程大約在5米左右,有些雞肋……以及警察部門常用的左輪手槍。”
“都帶上,到時候也許會派上用場。”
托爾遜的工廠位於工業區之中,就開設在染料廠與衣服廠的不遠處。
那裡由於三個月的火災的事件,顯得人跡罕至,街道上的那些四處散亂的空酒瓶子比人多。
那邊的不少工廠已經破產重組,由於跟貧民窟離得很近,在那裡可以看到不少骨瘦如柴的人,這些人大多遊手好閑,白日裡不見,倒是晚上會有不少人在此遊蕩,趁著夜色乾偷雞摸狗的事情。
“弗德蘭,你去把米歇爾帶回到警局,後面的罪行等移交給法院進行。”
埃德蒙換上一身看上去比較邋遢的棕色外衣,並且讓福萊和艾米都穿著便服,把那些槍支藏在背後的小提琴盒子裡,偽裝成為那邊常見的流浪的藝術者。
他不希望打草驚蛇,也不希望引起恐慌,如果可以毫無折損的收容詛咒物,這將是他業績輝煌的一筆。
這一票乾好了,他就可以向帝國申請晉升事項了。
“事不宜遲,我們動身吧,在此期間,讓警局派一些人維持教堂的封鎖,等成功收容詛咒物以後,再解除封鎖。”
“遵命!”
手下的警員們應答道。
埃德蒙給自己的傀儡罩了一件大大的黑色神職人員的鬥篷,使得它看起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者。
他帶領著自己的三個部下踏入了那座陰森森的工廠裡。
這間工廠的牆壁露出了黑炭一般的顏色,有半邊牆壁甚至倒塌了,斷垣殘壁一片,如同一片廢墟,荒草從地縫之中鑽出,看上去門庭冷落。
埃德蒙告訴福萊:“福萊,你和艾米以及哥萊爾封鎖住工廠裡的所有出口,不要讓有人帶著東西出來,除非聽到我的呼叫,否則不要靠近內部。”
福萊和艾米對視了一眼,他先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手槍拿了出來,然後上了子彈,他有些擔憂的說:“埃德蒙先生,您真要一個人進去嗎?還是讓我一起去吧,我的槍法很不錯的。”
埃德蒙知道福萊其實是想和自己一去進去的,但是他搖了搖頭:
“普通人比詛咒者更容易被詛咒物同化,你們不是不知道,你們想要幫我,只會成為我的累贅。”
埃德蒙拍了拍這個年輕小夥子的肩膀,
靠近了他,輕輕耳語:“艾米還等著你呢,別自己往危險的地方靠邊。” 福萊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沒等他反應過來,埃德蒙就隻身走了進去。
哥萊爾等著埃德蒙走進去以後,倒是樂得清閑,他有些不屑地對福萊道:
“你就不要把自己當成所謂的警察了吧,我們只是消耗品,你以為帝國要的是我們的工作能力?他們只是要的我們的命罷了,既然長官心疼我們,就珍惜吧,有個這樣的長官不容易。”
福萊扭過頭,嚴肅地說:“所以呢,就讓我們的長官在裡面,我們在外面乾站著?”
艾米看不下去了:“看好工廠的出口,我去左邊的漏洞,你們趕緊完成長官安排的工作,這才是不瀆職。”
……
埃德蒙走進了工廠內部,他看到唯一有的兩間廠房已經被鐵鏈鎖上了。
不過好像還有一間倉庫雖然滿布灰塵,還算有點人煙氣息,倉庫前有一口井。
他在那裡看到了提桶。
埃德蒙走近了那個倉庫,發現旁邊還有著一個用木匣子搭建起來的小窩棚,裡面亮著光,有幾盆鐵盆剩著剩菜剩飯,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喃喃自語。
埃德蒙停下了腳步,他看到窩棚裡蹲著一個男人,男人身上穿著簡陋的白色背心,他的面前還擺著幾個看上去像是給玩具上色的瓶瓶罐罐的顏料盒。
“最近那些孩子們似乎都不再喜歡布娃娃了,他們喜歡那種裝著發條的,鐵皮做成的會動的玩具。”
“我只是可惜以前我沒學過如何製作那種精妙絕倫的玩具,現在想請人製作,也沒有本錢了。”
“不過,就在幾天前,那兩個人來找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們是真心實意想買玩具,最後發現原來他們只不過是想得到你罷了。”
男人喃喃自語著,突然,他似乎察覺到了落在自己面前的陰影,於是他扭過頭去。
埃德蒙看清楚了他的面容,胡茬幾乎圍滿了他的下巴,像一圈蠻橫生長的野草叢,膚色黯黃,眼神則是有一種黯淡,透露著一種深深的疲憊與無奈。
這種眼神他曾經在底層社會的很多人身上看到過,只不過托爾遜的眼裡並非是麻木的,他看上去很清醒。
埃德蒙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並非是一個瘋子。
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打量托爾遜的臉上,他很快就挪開了目光,把自己的眼神放在了他旁邊那個靠在工作台上的粉色玩偶的身上。
那是一個有著粉色頭髮的布娃娃,她穿著粉色的裙子,精致小巧的裙據漫開在桌上,如同一個貴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