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李汶明顯感覺到了來者不善,厲聲問道。
他們兩個剛剛經過一場苦戰,此刻面對這個不速之客只能適當拖延時間。
“我可是即將變成你的主人,並將引領你們拯救這個破敗世界的人啊!”那個英倫男子微笑回答。
這個男人緩緩走上前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優良、簡潔修身的亞麻色正裝,頸部露出帶有濃鬱的歐洲學院風味道的蘇格蘭式襯衣,自然含蓄而優雅高貴,休閑中透著穩重,穩重裡又含著青春,盡顯紳士風度與貴族氣質。
可在李汶和柳孤兩人眼中,他那堪稱可怕的夢境波動似乎在警告兩人不要輕舉妄動。
下一刻,這個英倫男人張開了異夢空間,獲得短暫光明的天空再次昏暗了下來。
“變成我的奴隸吧!”他興奮的笑道。
柳孤雙眼瞳孔突然收縮,昏睡了過去。
夢中他再次看到了那個經歷了無數次的夢境,似乎回到了十歲那年,粉紅色的記憶場景中,爸媽牽著他的手,漫步在綠茵上。
不停的交談著生活中的瑣事,卻也讓人感覺到了真實和美好。
放松下來的柳孤心底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卻想不起來。
突然,場景切換。
他站在了昏暗的廚房裡,是他第一次獨自生活,第一次做飯的時候,他的手不小心被刀切傷,刀鋒劃過一寸寸皮膚的過程一點一點的刺激著他的記憶。
這一幕不僅僅是他感受到了痛苦,孤身一人的苦痛之外,更讓他感覺到了,獨自生活也是如此艱難。
轉眼又來到被睡眠者甩飛的瞬間,那一刻他在想什麽呢?似乎是晚飯吃什麽吧?
他的意識體會到了那承受了幾百斤的衝擊力傾瀉在他那略顯單薄的身體上,鐵質的卷簾門上凹陷一個大坑,全身強烈的痛覺狠狠地撕裂著他脆弱的神經,漸漸失去了意識。
隨後有是一副鮮血淋漓的畫面,不過不是他的身體而是爸媽的,父親用力擰動腰杆回身來互助母子二人,母親也用纖細的身體護住了他,父母的身體壓住了他瘦弱的身體,庇護住這個和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的幼小生命。
在被醫院擔架抬出來的時刻,他最後看到了父親母親,父親的上半身幾乎扭斷,母親高挑的身材也被鮮血染紅。
這數不盡的畫面流露這千絲萬縷的負面情緒,這一切猶如潮水一般拍打著黑色的礁石,那是他的意識。
鋒利如刀的海浪一浪蓋過一浪,發出呼嘯與哀嚎。
他忍受不了這痛苦的感覺,本能的渴望某一個美麗窈窕的身影。
一切終究歸於死寂,黑暗中,那吞噬人心的深淵之下傳來爸媽溫柔的聲音:“跟爸爸媽媽走吧。”
聽到這句話,柳孤本能的想要伸出手去,突然,他想起了一直陪伴自己的那個人回答道:“讓我自己走吧,即使沒有你們在我身邊,我也會堅定的走下去的。”
他隱隱約約的看到他們似乎露出了笑容,它代表著欣慰。
時間仿佛不過彈指一揮,柳孤緩緩睜開眼睛,身上依舊撕裂般的痛苦,掙扎起身。
看向身旁也已經醒過來的擔心地看著他的李汶,點了點頭。
李汶獰笑著說:“誘惑幻想者主動放棄心中美好,昏睡於夢境,真是好手段啊。”
“哎呀,失敗了啊,明明這麽強壯的奴隸,卻不能用來當苦力,只能殺掉了啊。”那人本來期待的眼神轉變為冷漠,
說。 “既然用不了,那就只能殺掉了。”他就這麽簡單的說出來兩個人的下場。
磅礴的幻想力凝聚在一點擊穿了李汶的身體,鮮血順著傷口流出,他摸了摸胸前,終於反應過來,努力的想要開口:“柳孤,快走……”
英倫男子,看著他的樣子憐憫的說:“自身難保,還想著別人。”
說著再次一股幻想力凝聚成的子彈貫穿了柳孤的胸口。
柳孤僵硬的摸了摸胸口,乾,痛的要死,比一錘掄過來的衝擊力還大。
他掙扎站起的身體再次被打到在地上, 他試圖再次掙扎著站起來。
其實早在銀川會看到了李汶的黑眼圈就明白,他其實早就被這群家夥監視著,如今活著的許多事情都有了解釋,比如姐姐為什麽別人看不到,是因為她一直活在自己的異夢空間躲避著什麽東西,為什麽姐姐會從小就告訴她要時刻做好面對那些東西的準備。
他一直在逃避,試圖通過這樣來維持自己平靜的生活,因為他本能的希望平靜,內心也告訴他平靜的活著。
可是命運依舊給了他一巴掌,告訴他,該領的盒飯必須拿著,將他從名為人生的舞台劇上拉下來,即使他在怎麽不情願,可劇本就是沒有他的戲份了。
再多的不甘也只會撞死在南牆上。
最終倒在命運的死胡同。
可心中不停的湧現的不甘和身上的痛苦終究讓他不爭氣的流下鼻涕和眼淚,讓他痛苦地嘶吼:“你媽的,為什麽啊!”
“我他媽不過是想要好好的活著而已,想要賺點錢把日子過得好一點,找個湊合點的工作,哪怕給人當牛做馬也無所謂,我好不容易才有一個在家裡等著我的人,好不容易得到的家已經破碎了,你們還要剝奪活著的權利!……究竟是為什麽啊!為什麽你們他媽的就不能放過我?”柳孤大聲質問。
“活著固然沒有錯誤,但為了世界存續,很對不起。”他說著令柳孤感覺刺耳的話語。將手中幻想力凝聚的刀刺進了他的胸膛。
紅磚牆下,奮力掙扎的男孩最終都沒有撞破禁錮他自由的束縛,倒在了那層鐵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