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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走到殿中,一絲不苟的施禮過後,不卑不亢的道:“殿下,您的要求我家殿下已經答應了,為了避免您再派人跑一趟,我家殿下已經請鄭尚書去請秦王殿下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李元吉打量著魏徵,樂呵呵的道:“看來趙州李氏給了我大哥不少好處啊,不然我大哥也不會答應我這種要求。”
李建成和李世民已經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李建成之前又在曲池刺殺過李世民一次。
再請李世民到曲池赴宴,就要搭上一定的臉面,以及答應李世民許多無禮的要求。
以李建成如今跟李世民的關系,幾乎不可能向李世民低頭的。
如今向李世民低頭了,那就說明趙州李氏給他的很多很多,多到他可以不在乎臉面,不在乎被李世民刁難,也要請李世民出面。
魏徵就像是沒聽到李元吉的話一樣,在李元吉話音落地以後,自顧自的道:“如果秦王殿下答應了赴宴,殿下是不是也會答應赴宴?
如果是,臣這就回去向我家殿下複命。”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這是自然……”
在經歷過一次刺殺以後,李世民和李世民身邊的人,肯定會想盡辦法保護李世民的周全。
這樣一來的話,他跟李世民一起去赴宴,就不用為自己的安危操心了。
所以李建成即便是設的鴻門宴,他也沒什麽好怕的。
事實上,他從頭到尾也沒怕過。
就李建成手裡的那點兵力,以及手下的那一乾將校,別說是刺殺他了,就算是向靠近他都難。
所以啊,他根本就不怕李建成設的是鴻門宴。
他之所以提出要邀請李世民一起,一是為了刁難李建成,二是為了不讓李世民胡思亂想。
在李建成和李世民馬上要刀兵相見的這個關頭,他說什麽也不能刺激李世民的神經,
不然真到了動手的時候,李世民說不定先宰他,再宰李建成。
那樣的話,他就要多應付許多麻煩。
他不怕麻煩,但也不想便宜了李建成。
“既然如此,那臣就回去複命了。”
魏徵說著,躬身一禮,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殿內。
馬三寶在魏徵走了以後,再次出現在殿內,嘬著牙花子道:“比起以前,魏徵變得更果決了,說話做事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李元吉看向馬三寶問道:“你很了解他?”
馬三寶笑道:“臣以前可是太子殿下宮裡的門率,雖然不受太子殿下待見,但卻跟他身邊的近臣有些往來,所以多多少少了解一點他身邊的近臣。”
“其中就包括魏徵?”
“不不不,他是臣最看不透的一個人。”
說到此處,馬三寶特地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也不是說看不透,就是臣總覺得,臣看到的他,跟他真實的模樣有所區別。”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說……他在隱藏自己?”
馬三寶猶豫道:“也許是,又也許不是。反正臣有點看不透他,臣最了解的是馮立。”
李元吉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也了解馮立,大唐很多人也了解馮立。
畢竟馮立看似很精明,實則是一個沒有多少城府的人,所以很多人一眼就能看穿他。
所以在馮立這個話題上沒什麽好聊的。
……
當天傍晚,李建成再次派了人到九道宮傳信,說是李世民答應了,約在三天以後,在曲池,兄弟三人互訴一下‘衷腸’。
李元吉沒有再給回復,因為他已經跟魏徵說過他的意思了。
李世民答應他就答應,他沒想過在這件事上出爾反爾。
馬三寶由於是秘密的回京,不能暴露,所以一直藏在九道宮,他對李建成設宴款待兩位兄弟的後續沒有任何興趣,他只希望李元吉在回長安城的時候,順道去見見李仲文。
這是李秀寧的意思。
李秀寧覺得自己跟李仲文主仆一場,李仲文馬上就要死了,她說什麽也得過問一下,看看李仲文還有什麽後事要跟她說。
雖然李仲文背叛過大唐,但他背叛的並不徹底,李秀寧到了葦澤關以後,他又表現的相當恭順,所以李秀寧覺得,她救不了李仲文,但李仲文有所托的話,她不介意輻照一下李仲文的妻兒。
在大唐,也只有李家的嫡系敢這麽乾,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李家的嫡系無論在這種事情上怎麽乾,都不會造自己家的反。
所以,李家的嫡系乾這種事情,不會有任何麻煩。
李元吉很欽佩李秀寧對李仲文的仁義,也疑惑李仲文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死。
“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李仲文從被押解回長安城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載了吧?他怎麽還活著?”
李元吉背負雙手,一邊感受著山中吹來的涼風,一邊錯愕的盯著同樣在感受涼風的馬三寶問。
李仲文犯的可是謀反的大罪。
按理來說,在他被押解到長安城的當日,就應該連同他的族人一起被處斬了。
可李仲文到現在還活著,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李元吉很想知道,李淵為何沒有急著處死李仲文。
是查到了李仲文謀反別有內情,還是覺得大唐已經強大到可以無視李仲文這種愚蠢的謀反者了?
馬三寶張開五指,任由涼風從他的指尖劃過,幽幽的說了一句,“據說是獻給了聖人一大批珍寶,聖人開恩,容他多活了幾日。”
李元吉緊緊的盯著馬三寶沒有說話。
這話他不信。
李淵對謀反者的態度向來都是零容忍,他怎麽可能為了區區一點錢財就放任李仲文多活幾日。
他要是貪財的話,他也坐不到今天這個位置上。
再說了,只要李仲文手裡的錢是存在的,那麽李仲文無論是死是活,都不會影響到李淵拿到這筆錢。
畢竟,對李淵而言,找一筆剛剛藏起來不久的錢財,實在是太容易了。
只要順著李仲文的生活軌跡、行動軌跡,一路追查上去,很容易查到這筆錢。
所以,李淵不僅沒理由,也沒必要放任李仲文多活幾日。
所以馬三寶的話根本就不成立。
馬三寶在李元吉的注視下,逐漸敗下震來,他苦笑著道:“臣要是告訴您,李仲文之所以謀反,是為了公主殿下,您信嗎?”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搖頭。
李仲文蠢是蠢了點,但還沒有蠢到為了救李秀寧去謀反的地步。
如果他真想救當時被軟禁起來的李秀寧的話,他可以用的辦法太多了。
無論是在葦澤關鬧出一點動靜,假裝突厥人南下了,迫使李淵放李秀寧回葦澤關坐鎮,還是在葦澤關內掀起一場像模像樣的兵變,向李淵陳述葦澤關上下對李秀寧的遭遇所不滿,都能達成救李秀寧的目的。
雖說這麽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跟謀反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
所以說李仲文之所以謀反,是為了救李秀寧,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馬三寶苦笑道:“李仲文私底下跟公主殿下就是這麽說的……”
李元吉愣愣的道:“他臉皮怎麽這麽厚?”
馬三寶又苦笑道:“公主殿下信了。”
李元吉欲言又止,許久以後沒好氣的道:“我三姐是假裝信了吧?”
李仲文在葦澤關的所作所為,跟他所說的完全對不上號,李秀寧不可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
所以李秀寧不是真的相信了他,而是選擇相信了他。
李秀寧之所以這麽做,明顯是想全了她和李仲文之間的主仆情義,想保李仲文的血脈。
“是,公主殿下確實是假裝信了……”
馬三寶苦著臉,感慨著說。
李元吉忍不住感歎道:“我三姐對你們可真夠仁義的。”
馬三寶鄭重的點了一下頭,道:“也正是因為如此,臣等願意幫她做任何事。”
李元吉很想逗一逗馬三寶,想問一句‘是不是幫她造反也可以’,但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口,因為不合適。
“所以李仲文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我三姐幫他求的請?”
李元吉盯著馬三寶疑問。
馬三寶微微搖頭道:“那倒不是,您又不是不知道,公主殿下和聖人已經鬧僵了,她幫李仲文求情的話,李仲文只會死的更快。
是公主殿下找的晉陽宮裡的兩位老宮人幫李仲文求的請。”
李元吉難以置信的道:“什麽老宮人有這麽大的面子?”
李仲文所犯的可是謀反罪,他、李建成、李世民出面,都不一定能讓李仲文多活幾日。
晉陽宮的兩個老宮人居然可以做到,這讓他難以相信
“還能是什麽老宮人,就是聖人親自照顧過的兩位前隋嬪妃……”
馬三寶遲疑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
李元吉瞬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這是李淵惹上的風流債。
李淵把人家給禍禍了,卻沒有把人家接到長安城,而是丟到了太原的晉陽宮。
如今人家找上門了, 李淵多多少少得給人家一點面子。
李元吉要是猜得沒錯的話,這兩位恐怕不僅僅是被李淵親自‘照顧’過,恐怕還是李淵昔日在前隋宮中充任千牛備身的時候的舊相識。
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大的面子。
對於這種事情,李元吉能說的就只有一句話。
貴圈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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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的姨母是前隋的獨孤皇后,也就是楊廣的母親,李淵跟楊廣是表親,李淵‘照顧’楊廣的嬪妃……這,這能不亂嗎?!
說起來李世民還納了獨孤皇后的孫女……這,這更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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