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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與靴》第1章 阿熱斯
  在善與惡之上

  是藍藍的

  天空

  阿巴斯·基阿魯斯達米

  第一章

  病魔從不憐惜病人的痛苦

  “你生不為永世,我食你不是罪過“,他總是速速的念完這句,把那把發著光的匕首拿出來,望著待宰的牛羊。男人用一隻胳膊拽著羊腿,羊似乎知道了自己要歸天,瞪著眼睛使勁的掙扎著,渾身發抖。小男孩躲在牆角望著大人們為節日屠宰羊的場面,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屠宰家畜,他瞪著大大的眼睛,皮膚黝黑臉上毫無表情的那個人就是大人口中的屠夫,屠夫阿熱斯一眼就看到了小男孩,站起來吆喝男孩過來。

  阿熱斯:你是這家的小男孩嗎?

  男孩點點頭。

  阿熱斯:來,抓住這隻羊腿。

  男孩有點畏懼的站在羊的旁邊,男孩的焦點都在那把閃著光的匕首,匕首上面刻著好看的紋路,似乎在講某個故事,男孩抓著羊腿,眼睜睜看著羊像人一樣發出咳嗽的聲音,血液從脖頸處流出,男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阿熱斯:這是你的父母為你屠宰的羊,今年上天會保佑你好好成長。

  話還沒說完,男孩被家人抱走了,阿熱斯似乎想到了什麽愣了一會,家裡的男主人拍拍他,他才恍然大悟,繼續乾起活。他用手裡的匕首割斷了羊的喉嚨,鮮紅且有著濃度的血快速從羊的喉嚨裡流出去,濃濃的血液沒有被任何骨頭阻斷,就像河流一般流暢的流著。來幫忙的男人都對阿熱斯說敬語,阿熱斯看起來也沒有那麽老,阿熱斯很快就把羊皮和羊肉分開,將羊按照哈薩克的傳統分解,阿熱斯完事後在一旁洗手,愛哭的男孩跑過去跟他搭話。

  男孩:您的刀好好看,我能看一下嘛?

  阿熱斯:你剛剛為什麽哭了?

  男孩站在一旁說不出話,阿熱斯摸摸他的頭。阿熱斯回想起剛剛自己發愣的一瞬間,阿熱斯似乎從來沒有因為害怕而哭過,那種害怕或者恐懼的心理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心頭,他剛剛恍然大悟,人是可以因為害怕而哭泣的,可不知為什麽他的身體裡無法分泌恐懼這個東西。

  阿熱斯從腰間拿出匕首,給他講解自己匕首上的文字,男孩似乎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沒聽完阿熱斯說話就跑開了,在院子跟其他小孩跑跳著。阿熱斯站在窗台前望著忙碌的人家,回想起自己在草原的日子,他立刻控制自己不去回憶那些時光,畢竟到了縣城就得好好活下去,一個男人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中年男人:你這個小夥子手藝是一流,我見過多少宰羊的人,沒一個比得上你。你這手藝是你父親教你的嗎?

  阿熱斯下意識地往後退步,雙手緊緊抓住匕首。

  阿熱斯:是我的爺爺教我的,乾我們這行的殺生太多,按照老人的話總有一天是會遭到報應的。

  中年男人尷尬的笑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走開了。阿熱斯戴上帽子準備離開,男孩的父親和母親急忙從屋內走出來,給他塞錢,阿熱斯一把推開錢,從男孩母親手裡的點心接過來。

  阿熱斯:我們家鄰居小孩喜歡這些。

  父親和母親一臉滿足的站在一起,男孩跟著他走出鐵門,望著男人的背影。

  阿熱斯回到家裡,把腰間的匕首放在高處,開始清洗全身,一個人喝著一碗紅茶,拿出剛收到的點心,開始吃著點綴著奶油和砂糖的點心。他吃著點心打開電視,看著電視裡的動物世界,

點了根煙慢慢的躺在沙發上,徹底放空,直到睡在沙發上。  傍晚天色處於白天與黑夜之間,在這個時間點哈薩克人是不睡覺的,因為老一輩認為亡靈往往會在白晝交替時出現,路上家裡都是行走的鬼魂,這就是為什麽傍晚時不宜出門,更不宜睡覺,並且要打開家裡的燈,只有光明才會讓回家的亡靈感到滿足。可偏偏他總是在這個時間點打瞌睡,一大早就幫小鎮的家庭宰羊,疲憊的身體和緊繃的神經在傍晚舒緩下來,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他望著門口,似乎門口站了一個人,透明的玻璃窗戶模模糊糊,他想醒來給門外的人開門,四肢卻怎麽也動不了,這種被困在身體的體驗不止一次。每一次用匕首殺生後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怎麽也動不了身體,門被慢慢打開,發出刺耳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裡那人的背影很模糊。突然一陣狂風吹響他,一對發紅光的雙眼盯著他,那臉慢慢走進他才看到是一隻羊,猛的那隻羊朝著自己衝了過了,一瞬間他從被禁錮的身體裡衝出來,他醒來後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頭上冒著汗,他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發現門是開著的。

  他感受到一陣寒意,他立即把所有房間的燈都打開,甚至連爺爺奶奶留給他的煤油燈也點上,放在窗台邊上。他打開窗戶望著窗外,窗外的楊樹在風中沙沙作響,夕陽已經消失的無隱無蹤了,只有夜色彌漫在空中,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好餓好餓,肚子像千軍萬馬的軍隊一眼怒吼著。他望著日歷,3月22日,原來今天是古爾邦節,一個要吃肉和家人團聚的日子,他聽到鄰居家傳來笑聲和小孩的吵鬧聲,他一個人望著爺爺奶奶黑白的結婚照,在心裡替他們祈禱,祈禱他們在天堂得到安息,突然悲傷和安靜被打破了,鄰居家的兒媳婦拿著一盤肉和點心走進來。

  女人:“祝你節日快樂啊!”

  他的眼睛望著那盤肉,遲一步回應的:“同樂”

  女人把肉和點心放在桌子上,什麽多余的話也沒有多說。

  他這才趕到門口從冰箱裡拿出冷凍的羊肋肉和羊尾骨,塞到女人手裡。

  女人拿著塑料袋裡的肉露出笑容,快步走出他的家,他在門口望著對面鄰居一家人,好幾位老人坐在門前的石頭上,男人把手放在胸前向老人問好,老人們點點頭沒有多余的善意。

  他關上門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著肉,他向來隻吃別人送的肉,從來不吃自己宰的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一直遵循著這個原則。他把骨頭啃的乾乾淨淨放在廚房的洗手池旁邊。他又忍不住吃了一口甜點,一旦開始吃甜點他就不能控制自己,一定要把所有的甜點吃完可以。

  離睡覺的時候還有好一會,他不想再睡了,他把電視關了,轉而打開收音機開始收聽爺爺生前最愛聽的電台節目,谘詢醫學知識的節目,每晚總會人說起自己的病情,自己的老寒腿,自己的腰不好腿不好。他聆聽著收音機傳來熟悉的聲音。那些還生活在草原和牧場的牧民們,他們的腔調、用詞、以及過分客氣的語氣都讓他的神經感到舒緩,仿佛自己也在草原生活。睡前他就像一個老頭兒一樣,把收音機放在自己床邊,確保自己拉好了窗簾, 拉窗簾前看看月光,確保月光不能照進房屋,再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聽著這些人的谘詢電話,慢慢進入夢鄉。他熟睡著一旁的收音機孤獨的播放著噪音,他在黑暗中自然的把收音機的聲音變小直到完全聽不到,而這一晚他並沒有真的進入夢鄉,而是夢見了傍晚在客廳看到的那隻羊,那隻眼睛發著紅光的羊。

  那隻羊只是盯著他,紅色的眼睛似乎也沒有什麽憤怒,就像所有羊的眼睛,不,這是一直待宰之羊的眼神,是絕望的眼神,忽然那隻羊發出了像人一樣的笑聲,男人全身似乎被千萬隻螞蟻爬滿一樣,煎熬和折磨還是不能讓他蘇醒,他在夢裡意識到這是夢魘。

  “當你被夢魘時,記得要默念我教你的,驅趕那些髒東西”

  爺爺的話出現他的腦海裡,他開始默念經文裡最簡單的一句,神奇的是他發現自己的舌頭不受控制,他的嘴巴並不能念出那些語句,甚至默念也做不到,那隻羊還在發笑,似乎笑的越來越大聲,忽然他盡力摸到了放在枕頭下的匕首。忽然他從夢中驚醒,他拿著匕首望著值得床前的白牆,什麽都沒有,在黑暗裡一切都那麽安靜,他瞪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把匕首放在皮革皮套裡,走到廚房打開燈,從冰箱裡拿出冷凍的牛奶,順著銅盆的邊緣大口大口的把牛奶喝下去,害怕的時候喝牛奶是奶奶告訴他的。爺爺奶奶的話他一句不拉的記再心裡並且嚴格執行,除了早日結婚這一條以外,他看到擺在電視上的鍾表,過了凌晨1點,電視的燈光照在他身上,他舒緩的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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