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九日,
今天已經是我在坎貝爾…F先生的偵探事務所工作的第三個月了。
F先生的事務所在滑鐵盧路上的一座很氣派的房子裡,來委托F先生的人很多,但他對於所有的委托都顯得興趣全無……
老實說,這裡的工作實在是有些太過於空閑了。和F先生相處的這三個月裡,我好像沒有做出什麽出色的工作。但這也不能怪我,以昨天為例子:
上午,F先生和我在事務所裡下象棋,以及討論已經達到信息化時代的經濟基礎與仍未完全脫離封建制度的上層建築之間的辯證關系,我們把這一現象歸結於魔法與武技使個體人類變得過於強大。
中午,在事務所中吃午飯,然後午休與寫日記。
下午,去阿爾菲德劇院觀賞戲劇,然後參觀大英博物館,最後在倫敦大學圖書館裡度過了整個下午。
晚上,沿著泰晤士河散步。
以上便是我與F先生平常的一天,這期間有人來委托過F先生,但不是外遇調查便是寵物走失,這些委托無一例外全部被拒絕了。
沒有工作的話,我也不能展現出我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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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日記嗎,小西裡爾?”布倫丹的聲音從西裡爾的身後傳來。
“真是的,F先生。您每次出場都會讓人嚇一大跳。”西裡爾略微有點尷尬,畢竟日記這種東西還是不要被他人看到才好。
“啊,抱歉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但是今天午休取消了,準備好出門吧,你的才華不會被埋沒了。”
“先生,您是說我們接到足以讓您感興趣的委托了?”小菲爾德先生顯得有些激動,“等等,先生!您到底看了我多少日記!”
布倫丹顯然沒有打算留給西裡爾詢問這件事的機會:“動作快點,我在車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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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中……
“所以,到底是什麽事件勾起了您的興趣?”
“呐~艾倫·肯伍德侯爵家的小姐認為最近有人想要殺害她,我們要過去確認一下情況。”
“殺人事件嗎!”
“還沒到那種程度呢,只是有幾個可疑的地方而已。說不定只是那個小姐看了些殺人事件的報道,然後又把這些事件和自身生活中的一些巧合聯系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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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之間倫敦城的景物飛速後退,似乎已經從城市中駛出。坎貝爾將車子停在了漢普斯泰德荒野上的一棟華麗的建築物邊。這不是一般貴族所喜愛的城堡,而是更類似於喜歡住在城市裡的貴族的別墅。
在幽靜的山林一套歐式別墅映入眼簾,仔細觀察是用一塊塊石板搭接而成,尖尖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連續的拱門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廳,從天上飄下的雪不僅沒有掩蓋建築本身的光芒,反而相得益彰,使人心神蕩漾。
這棟建築不是很高,但依舊給人威嚴的感覺。牆壁的四周遍布了爬山虎,但建築本身卻不顯出老態。在建築的旁邊有一株大約有四層樓高的樹,恐怕得要兩人才能合抱。但是唯一讓人感到美中不足的是,如此美麗的建築四周卻只有低矮的圍牆守護。
“看來安保措施很不嚴格。”西裡爾心想。
這房子這門口有一位老人正低頭而侍。
“下去吧,我們到了。”布倫丹對西裡爾說。
“F先生,呃...還有...”那位老人在兩位一下車後,便向布倫丹迎了過來。
“西裡爾。”
“噢,西裡爾先生。我是這個房子的管家,肯伍德侯爵大人還有小姐已經等了很久了。二位,請隨我進去吧。”
走進園中,平實而精致,顯得自然、輕松、休閑、質樸,與庭院的親水平台、泳池、回廊相結合,呈現一種鄉村風情的生活格調。只不過很可惜,因為寒冷的天氣,所以沒有顯示出水的靈動感。
但是一樓的一個房間卻傳出玻璃摔碎的聲音。西裡爾被嚇了一跳,看向管家先生。
“哦,不用在意。”管家說,“那裡是侯爵大人長子的房間。這句話以我的身份本來不應該說,他大概是又喝醉了,正在耍酒瘋呢。”
“他平時為人怎麽樣?”布倫丹說,看來他對這很感興趣。
“不怎麽樣,先生。”管家說,“這家夥喝多了就耍酒瘋,拿下人出氣。才能上比不過他的姐姐,品德上比不過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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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F先生了吧。”一個胖子帶著一位很漂亮的女孩,向著偵探走來。
“正是,侯爵閣下。這位是我的助手,西裡爾先生。”布倫丹指向西裡爾說。
“那麽,我們到書房討論如何?”肯伍德說。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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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一間很大的房間,這裡的東西很繁雜,但收拾得很整潔,看不出一點亂象。書架上擺著一個古瓷花瓶,書桌上有一盆冬夏常青的陵冬草。牆壁上一邊掛著一張白胡子的托爾斯泰的畫像,一邊是兩位和藹的老人畫像,大概是肯伍德家的先祖吧。這畫像被嵌在一個精製的畫框裡,含著微笑望著人們。總之,這房間經這麽一布置,溫暖、淡雅,仿佛有了春天的氣息。
“其實,小女已經受這件事困擾很久了。”艾倫顯得很焦急。
“能請令愛詳細說說嗎?”布倫丹先是看了一眼西裡爾,然後望向那位美麗的小姐。
那位小姐不像蓮花,到更像牡丹多一些,一眼看上去便知其富貴,並且很有能力。只是,美麗的花瓣顯現出一股敗落的跡象。
“跟他們說說吧,琴。”
“好的,”琴小姐顯得有些憔悴,“事情是這樣的,最近幾天我總是覺得有人在跟蹤我,我也隱隱覺得我的房間好像被別人翻過。”
“對不起,請允許我打斷一下。”布倫丹說,“您能具體地說明一下這些事是從哪一天開始的嗎?並且具體有哪些表現?”
“好的,好像就是新年之後,從那之後我就有這些感覺了。”
“具體的事例的話,有一次,我很清楚的記得我的珍珠項鏈明明放在梳妝台抽屜裡,但當我再次發現它的時候,它卻在梳妝台上。我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鎖好門窗,但這樣子的事情出現了不止一次。不僅如此,很多東西所在的地方與我的記憶完全不一樣。”
“我總感覺有其他人在我的房間裡!前天晚上,我從夢中驚醒,發現月光映出了一個人影,我害怕極了,一晚上沒睡。”
“偵探先生,請您幫助我……”琴小姐越來越激動,最後竟然昏了過去。
“對不起,讓您見笑了。但小女她已經幾天沒有睡過好覺了。”肯伍德侯爵顯得有些心疼,“來人啊,把小姐扶到房間裡去。”
“沒有關系,侯爵先生。”布倫丹說,“對了,恕我冒犯,我們能在侯爵府中隨意走走嗎?”
“您請便,我只有這麽一個能夠擔當大任的女兒。剩下的兩個兒子都是不成器的東西,請您務必解決這件事。”
“我會盡力的,先生。”布倫丹向侯爵說,“對了,先生。琴小姐每次都是在睡著之後才發現這些異樣的嗎?”
“是的,有什麽問題嗎?”
“那麽還煩請您讓家中仆人把守好四周吧。”
“您是說……”
“不,那也不一定,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布倫丹看向西裡爾,“走吧,我們去四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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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白大理石的巨大宴會廳:紅色的帷幕,發亮的嵌花地板,綠色圓柱中間放著很多桌子,白桌布上面金、銀、玻璃器皿閃閃發光。高台上有一張長桌,從大廳這一頭直到那一頭,約有一百尺長,其余的桌子一排排和高台成直角。兩盞金碧輝煌的巨型吊燈從高高的紅色金色的天花板垂下,吊燈上的無數個毛玻璃的圓燈大放光明。在牆上還有裝飾華麗的壁燈閃光耀目。
“哎呀呀,侯爵大人的府上還真是華麗。”布倫丹走在前面,雖然頭也沒回,但他的話無疑是對西裡爾說的,“你怎麽看,西裡爾?”
“雖然這套房子沒有以前我家的城堡大,但是裝潢和布局無疑都比我家城堡的品味高的多。”
“不不不,我不是問你對這房子的看法,而是對這個案子。”
“不好意思…”西裡爾說,“琴小姐說的應該是真的。”
“噢?為什麽?因為她長得好看?”布倫丹調笑著說。
“先生,您怎麽會這麽認為!”
“拜托,你的眼神都要釘在人家身上了。”
“先生!”
“好了,好了。我不開玩笑了,你認為她說的有可能是真的,這倒是一個有意思的假設。那麽為什麽呢——為什麽會有人意圖對琴小姐不軌呢?”布倫丹很明顯是在測試西裡爾。
“琴小姐說,她的東西被人翻過。我想大概是為了求財?”西裡爾回答,“但是也不一定,畢竟凶手來了那麽多次,卻什麽也沒有拿走。有可能是衝著琴小姐本人來的。”
“非常合理的假設,但是有一個問題。”布倫丹一邊在豪宅中閑逛,一邊與西裡爾聊著,“為什麽凶手直到今天才注意到琴小姐?”
“事件是在新年之後開始的,那麽一定是琴小姐在新年的時候做了什麽引起了凶手的注意。”
“你覺得會是什麽呢,西裡爾?”
“在我仍然是貴族的時候,琴小姐便是倫敦上流社會有名的交際花。在女王陛下即位之後,女性也能夠繼承爵位了。因此琴小姐被認為是繼承侯爵之位的最大競爭者。想來在新年晚會上有很多人恭維她吧。”
“照你這麽說,我們有必要見一見肯伍德侯爵的另外兩個兒子了。”
“但是在那之前,西裡爾。我需要你去幫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