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要我辦的事,全部都辦妥了。”西裡爾氣喘籲籲的跑回來,“我向仆人們打聽了這幾位的事,還向管家先生要了整幢房子的平面圖。”
“是這樣的,琴小姐的房間在三樓靠近樹的那一間,向下依次是剛剛我們所在的二樓的書房。那裡一般只有管家先生和老肯伍德侯爵先生在。”西裡爾有些得意,“最下面是一樓的臥室,那間臥室是肯伍德侯爵的長子埃德加·肯伍德在使用。”
布倫丹饒有興趣的問:“這位埃德加先生在貴族圈子裡風評怎麽樣?”
“不是很好,”西裡爾看了看四周,確認了沒有肯伍德家的仆人,之後拿出了他的筆記本,“事實上,他的風評非常不好,這家夥可以說是倫敦上流社會裡的毒瘤。”
“此話怎講?”
“這家夥仗著自己的侯爵老爹,可以說是無惡不做,”西裡爾向來對這些人不恥,“最近甚至有一個伯爵的女兒,因為他自殺了。因為這件事,他到現在被他父親禁止參加任何交際活動。”
“霍~惡少啊,他和他姐姐的關系怎麽樣?”布倫丹問。
“很不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惡劣的程度了。因為老肯伍德先生似乎只打算給一點點遺產給他的樣子。雖然說是一點點,但只是不夠他揮霍而已,用在他的生活上還是綽綽有余了。因為姐姐的存在,他基本可以算說與侯爵之位無緣了。並且,聽說他好像在外面欠了很多債。”
“原來如此,有意思……”布倫丹領著西裡爾向一間房子走去,“走吧,我們去見見這位埃德加先生。”
打開門,顯現出的卻是一幅兩位偵探都沒有想到的場景。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凳子東倒西歪,床上的被子卷縮在角落裡,沙發上堆滿了換下的衣服襪子,各式各樣的酒瓶散落在地上。一個人影正躺在靠窗的安樂椅上搖晃,手裡還抓著沒有喝完的半瓶酒。
西裡爾看到這一幕,顯得有些嫌棄:“這哪裡是一個貴族?分明是一個流浪漢。”
“好了,我們是客人,主人家的家事我們不方便說些什麽。”布倫丹看到這一幕,倒也沒說什麽。
“醒醒,埃德加先生。”西裡爾得到布倫丹的允許後,上前去搖醒了埃德加。
埃德加顯然有些生氣:“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在我房間裡!你們難道不知道我是未來的侯爵大人嗎?”
“真是的,性格有夠惡劣的。”西裡爾心想。
“無意打擾你的午休,真是不好意思。”布倫丹沒在意他的無禮,“在下布倫丹·F·坎貝爾。是你父親請來調查你姐姐最近所遭遇的一系列事件的偵探。”
“哼,那個女人只不過是有些神經過敏吧。”埃德加說,“居然還專門請了一個偵探!真是滑稽。”
顯然,他對他姐姐身邊發生的這一系列事並不關心。
“這樣啊,看來確實沒什麽好擔心的。”布倫丹說,“但是以防萬一,還是詢問您一下吧。”
“最近這幾天你每晚都待在房間裡嗎?”
“怎麽?你是在懷疑我嗎?”
“不不不,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沒有,這裡的夜晚安靜的很,晚上什麽聲音也聽不見。”
“你知道你的姐姐有什麽仇人嗎?”
“她?她能有什麽仇人?她身邊都是一些趨炎附勢的小人罷了。”
“你最近有感覺到有什麽異樣嗎?比如……感覺家裡有陌生人什麽的。
” “沒有。我說過,那女人就是神經過敏了。”
“這樣嗎……”布倫丹一陣沉思。
“如果你們沒有什麽事的話,就請你們出去吧。”埃德加顯得很不耐煩,三兩句就下了逐客令。
“還真是個沒有禮貌的莽夫呢。”西裡爾有些不快。
布倫丹說:“西裡爾,你怎麽看?”
“對於他這個人,還是他的證詞?”西裡爾這次學乖了。
“當然是他的證詞。”
“在我看來,恐怕融入了他對他姐姐主觀上的厭惡。”西裡爾說,“其次,這裡面有很多誇大的成分。我覺得,沒什麽價值。”
“好吧,那麽下一位是……”
“肯伍德侯爵最小的兒子,本傑明·肯伍德。這位風評倒是不錯,謙遜有禮,彬彬公子。但是沒有才能而顯得平庸,據說做生意失敗了,只能接受家裡的救濟。無法擺脫姐姐的光環,一樣是沒有希望繼承爵位的。”
本傑明的房間顯得很冷清,開闊的空間裡沒有一件多余的東西。空曠,但並不顯得清新。厚厚的窗簾反倒使房間的氣氛看上去有些沉重,仿佛空氣與黑暗一同被吸入肺中,木質地板上坑坑窪窪的,似乎有人踩著很密集的釘板在地上走來走去中。
“本傑明先生,我們有些事情想找您了解一下……”
同樣的問題過後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
“這位本傑明先生的性格雖然有禮貌,卻顯得很冷淡呢。”西裡爾對於他的答覆顯然有些不滿意。
“因為任何禮貌用語只要不是出自真心,就會顯得虛偽。”
“但是相較於他那個哥哥而言,已經好很多了。”西裡爾說,“那麽我們接下來幹什麽呢,F先生?”
“呐,西裡爾,我問你,”布倫丹捏了捏西裡爾的臂膀,直勾勾的盯著他“如果要不被人發現地潛入琴小姐的房間,你會選擇什麽樣的路線?”
“誒,我嗎?”西裡爾被盯得有些發毛,“好像也沒有什麽別的選擇吧,只能從琴小姐房間外的那顆樹上去了吧。”
“啊~我想也是……”
“先生,你不要這樣子看著我,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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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刺骨,白雪飄飄。一月的倫敦郊外確實有些濕冷。
“但是這些對於年輕人來說都是可以承受的住的對吧?”布倫丹含笑望著在樹上的西裡爾,“果然啊,這些活還是要交給年輕人乾。”
“年輕人也承受不住啊,先生!”西裡爾的臉色蒼白,只有勉強用空氣魔術才能維持平衡。
站在平地上還不覺得,但是在這種如履薄冰的境地下,原本好看的雪花,也有可能是壓垮你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旁還傳來了埃德加那醉漢的鼾聲。
隨著腳下一滑,西裡爾墜下樹枝。
“魔術第一階,風力緩降。”當然了,作為法師從二樓左右的地方跳下還不會有什麽大礙,“喂!先生,下次不要讓我做這樣危險的事了。”
“小西裡爾,在危機還沒完全解決之前,就先不要發牢騷了。”
“什麽!”望著鋪天蓋地而來的雪塊,“是剛才的魔法,把樹上的雪都……”
“真是的,我還得費力氣把你從雪裡挖出來。”布倫丹有些無奈,然後看向了那棵樹,“看來有淘氣的孩子在這裡玩飛鏢啊...但不過,是不是太整齊了...”
“魔術第二階,風力爆破。”西裡爾從雪堆中掙扎出來,“先生,你怎麽不早點提醒我?”
“我這不是提醒你了嗎?”布倫丹似乎毫無歉意。
“這棵樹怎麽樣,好爬嗎?”
“不要岔開話題呀,先生!”西裡爾很快便壓製被捉弄的氣憤,“說實話,很難爬,雖然樹枝和樹乾都很粗,但是上面覆蓋了雪滑溜溜的,只有用魔法才能勉強保持平衡。普通人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估計很難爬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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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鍾可以停下,但時間不能。人類對於時間的感官何其遲鈍,總是要太陽給出明顯的提示,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很久。而在沒有太陽,只有風雪的今天,恐怕只有到了飯點才知道時間流逝吧。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窗外又開始飄雪了。對於一月的倫敦來說,這是常有的天氣。
“這都過去多久了,琴那孩子怎麽還不出來?”艾倫·肯伍德侯爵顯得有些焦急,“F先生,如果您不嫌棄,請您和您的助手今天留下來用晚飯吧。”
“榮幸之至。”布倫丹答到。
“真是的,我快要餓死了。”埃德加似乎醒了酒,但是他醒酒的時候似乎也渾渾噩噩的,“那女人不會是死在房間裡的吧?”
“哥哥,別這麽說。”本傑明似乎已經習慣了,“那畢竟是我們的親人。”
“你, 去上樓叫一下小姐。”侯爵大人隨便叫了一個女仆去尋找小姐。
坐在桌上的五人之間,沉默使得一股奇怪的氣氛蔓延開來,誰也不想先打破這寧靜。
“老爺,老爺!”剛才的女仆過了一會後跑了過來。
“怎麽了?總是這麽冒冒失失的。”老肯伍德端起一杯茶,“小姐呢?怎麽沒有下來?”
“老爺,我去叫了小姐,但小姐沒有回應我…準確的說,一點聲音也沒有。”
“什麽!”西裡爾預感不妙,率先起身離座,向琴小姐的房間走去。
老肯伍德手裡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然後趕緊起身,跟在西裡爾身後。
剩下的兩位肯伍德先生顯然沒想到這樣子的狀況,但是思考之後又決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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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小姐!琴小姐!您在嗎?”西裡爾很大聲的朝房間裡喊著。
“可惡,艾倫先生,冒犯了,”布倫丹看著房門說,“我現在要把這扇門用蠻力打開。西裡爾,聽我指揮。”
“魔術第二階,鋼鐵身軀!”
“魔術第二階,力量增幅!”
“三,二,一。”
在兩位魔法師的buff加成下,那扇門被撞飛了出去。
“琴,琴!你在哪!”肯伍德侯爵沒有在意門的事情,只是衝進房間尋找著琴小姐。
但是琴小姐此時已經不能再站起來朝他說話了。因為,琴小姐此時已經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一月的雪花瘋狂的吹打著窗戶,瘋狂的想要穿過這上鎖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