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到那間宛若春天一樣的書房。諸位都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只有兩位偵探還站立在一旁。
布倫丹被旁邊的一把小提琴所吸引,還沒等西裡爾開始他的推理,布倫丹就已經在準備演奏了。
“先生們,現在我們來梳理一下案件的經過吧。”隨著西裡爾開始陳述,布倫丹也開始演奏他的小提琴,悠揚的音樂與西裡爾所推理出的真相一同傳到人們的耳中。
“首先是事件的開始:新年前後。那麽清楚也想一想這個時間段裡,所發生的重大事件是什麽呢?”
“新年晚會……”賈斯丁看上去很願意當西裡爾的捧哏。
“bingo!答對了,那麽是什麽樣的,發生在新年晚會上的事,足以讓我們的凶手先生動了殺機?”西裡爾沒有留出供其他人回答的時間,繼續說了下去,“我想,大概是
‘琴小姐,侯爵之位非你莫屬了!’
‘小姐,您今天戴的鑽石項鏈真好看,是侯爵大人送的嗎?他還真是疼愛您呢。’
‘小姐的光芒熠熠生輝,比起你那兩個兄弟來,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大概是諸如此類的話吧,這刺激到了凶手……”
“你想說什麽!”一向沉默的本傑明卻突然暴起,“你是想說凶手在我們兄弟兩個之間嗎?”
不管埃德加如何遲鈍,聽到弟弟的明示,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你這小子……”他現在似乎很想把西裡爾打一頓。
肯伍德侯爵此時的臉色也有些陰沉,畢竟長女被殺害,兩個兒子被懷疑是凶手,這樣的情形換誰也應該不會很輕松。
“煩請諸位稍安勿躁,並且不要在我面前動手。”賈斯丁看著劍拔弩張的幾人,“先讓我們聽完這位偵探的敘述吧。”
“感謝您,賈斯丁警官。”布倫丹向賈斯丁行了一禮,隨後看下西裡爾,“繼續吧。”
西裡爾點了點頭,繼續開始說:“凶手先生在起了殺意之後,每天晚上便去小姐的房間踩點。”
“這便是琴小姐最近精神恍惚的原因了。”西裡爾看向那兩個兄弟,“因為確實有人對她圖謀不軌。”
“哼……”本傑明只是冷笑。
“接下來便是今天的時間線了,”西裡爾沒有去管別人,“今天下午二點三十分,我和F先生受邀來到這裡,那個時候,琴小姐還活著。”
“然後,大概是過了二十分鍾的樣子,琴小姐昏倒在我們面前。隨後,她被扶到房間去休息了。”
“接下來,我和F先生去詢問了肯伍德侯爵府中的仆人,這件事大概花了我們40分鍾。”
“我們去詢問了本傑明和埃德加先生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大概是每人25分鍾左右。”
“在四點三十分的時候,我和F先生來到樹下,在這裡開始進行爬樹的實驗,直到一個小時後。”
“五點四十分的時候,除了警察先生,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在餐廳裡匯合了。”
“差不多六點的時候,肯伍德侯爵先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於是差遣一個女仆去通知琴小姐。”
“女仆回來的時候大概是六點十分,隨後六點一刻,我們在房間裡發現了琴小姐的屍體。”
“最後在七點整左右,警察們到達了肯伍德侯爵府。”
“以上,是今天的時間軸。”西裡爾收起筆記本,望向眾人,“請問誰有什麽異議嗎?”
布倫丹停止了演奏,
情不自禁的為西裡爾鼓起掌來:“沒有,很完善的時間軸,小西裡爾。上面記載的事情全部正確,我想諸位也沒有異議吧。” 布倫丹環顧眾人,大家都點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埃德加有些不屑,“你能從這其中推斷出凶手是誰嗎?”
“這位先生還真是個急性子。”西裡爾說,“根據初步屍檢判斷,琴小姐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今天二點到四點左右。致命傷是她後腦上的那塊雕塑所造成的擊打傷。”
“可是這……”埃德加又說,卻被西裡爾打斷。
“可是這依舊不能推斷出凶手。”西裡爾說,“你想說這個,對吧?”
“看來埃德加先生已經等不急了,我知道你想聽什麽。”西裡爾面朝埃德加眼神卻盯著本傑明,“你想聽——證據,對吧?”
“那麽鋪墊的過程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就讓我們開始正餐吧。”西裡爾學著布倫丹笑了笑。
“想要找到關於凶手的證據,我們就得先推出凶手的行蹤,也就是——形成密室的手法。”
“哦!形成密室的手法是什麽樣的呢?”賈斯丁眼中似乎放出了光芒,“到底是要怎樣,才能在樹也不能爬,門也不能打開的情況下進入這間密室呢?”
“真是的,賈斯丁!”布倫丹單手扶額,心中暗自腹誹,“我說讓你配合他,但你的演技也太浮誇了吧,雖然說你把自己整的像個無能的警察一樣,尷尬的應該是你。但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腳趾緊緊的抓住地面了。”
“他是從樹上進去的。”這句話正好是從否定了這個觀點的西裡爾口中說出的。
“等等,你之前在上面的時候不是說很難爬到三樓去嗎?”本傑明立刻反駁,“難道有人用了六階以上那種魔法到達了三樓嗎?”
“那可真就是太麻煩了,畢竟一位至尊法師,在場的所有警員,加上我也打不過。”西裡爾說。
本傑明聽出了西裡爾是在諷刺自己,於是想要岔開話題,“那是怎樣達三樓的呢?”
“很簡單,有登山靴就可以。”西裡爾看向本傑明的腳下,“那種,腳底下有釘子的,踩上去可以牢牢抓住的登山靴。”
“本傑明先生,您好像有這樣子的一雙登山靴。”西裡爾說,“畢竟在您房間裡的木質地板上都留下了痕跡。”
“我當時還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麽,直到我在樹上看見了同樣的痕跡……”
本傑明神色突變:“那又怎麽樣?我只是以前穿著過這雙鞋爬樹而已。”
“本傑明,你是個粗心大意的人,也因為此,你做生意總是不成功。這一次啊也是粗心大意,害了你。畢竟,爬樹可不會在建築物的牆壁外側留下腳印。”
接下來便是無比經典的反應了:“什麽!這…不是的……”
“好了,不要垂死掙扎了。”西裡爾帶著一股勝者的意氣風發看向本傑明,“我想你姐姐的那條很昂貴的項鏈,你還沒有來得及處理掉吧?畢竟是今天下午才剛剛殺的人。我想那東西,現在大概和登山靴一起待在你的房間裡。”
西裡爾看向賈斯丁:“探長,麻煩讓警員們搜查一下本傑明先生的房間。”
賈斯丁點點頭,詢問了肯伍德侯爵先生的意見:“先生……”
肯伍德侯爵顯得很決絕:“你盡管搜,如果真的是這個不孝子殺了琴,我不會偏袒他。”
“父親!”本傑明從座椅上滑落,“不,不是這樣的!”
埃德加顯得有些震驚,他從沒有想過老實的弟弟會去殺死姐姐。
布倫丹坐在一旁,單手靠窗,一手扶著壁爐,虛著眼看著面前的這一群人,“呐~這就是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吧,我現在隻覺得他們有些好笑。”
“麻煩諸位安靜一下,”布倫丹大聲說,“現在吵鬧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只需要在這裡等結果就好了。”
聽到這句話,眾人都安靜下來。布倫丹又摸了摸壁爐,看了一眼西裡爾說:“肯伍德侯爵先生,府上的壁爐是加煤油的吧?”
肯伍德侯爵有些發愣,不明白布倫丹為什麽這個時候會問出這種問題,但他仍舊回答了:“呃…是的。您為什麽問出這種問題?”
“啊,沒什麽。”布倫丹說,“以防萬一而已。那麽為了以防萬一,我再問一句,府上的這三個壁爐都是同時加煤油嗎?”
“是的, 有什麽問題嗎?”
“啊,沒有。完全沒有問題。”
布倫丹又一次看向西裡爾心想:“這小子還真是遲鈍呢。”
“賈斯丁總警司!”一個警員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我們在本傑明先生的房間裡發現了那條失竊的項鏈,但是沒有發現登山鞋。”
西裡爾心中松了一口氣:“沒有關系,登山鞋一定是被他藏到其他地方去了,有這麽一條項鏈,就可以給他定罪了。”
西裡爾望向賈斯丁:“警官先生,請把這家夥帶走……”
西裡爾話音未落,便被他人打斷了。
“等一下!”可誰也沒有想到打斷他的人會是布倫丹,“呀嘞呀嘞,小西裡爾不要那麽急躁啊。”
“事情的真相還沒有完全明了,不是嗎?”布倫丹說。
“只有登山鞋沒找到了,難道還有其他的疑點?”西裡爾有些不解。
“首先,說明一下,抱歉,登山鞋是我借去用了,至於用途,你們很快會知道的。其次,關於小西裡爾的推理,讓我來評價的話,只能說是漏洞百出。”
布倫丹再次環顧眾人,然後把頭探出窗外,大喊一句:“你可以開始了,先生。”
隨後窗外傳來巨大的響聲——就像是有人不斷的在用力踢那棵樹。
“小西裡爾啊,”布倫丹回頭望向西裡爾,“你的剛才那番推理可謂是蹩腳而又笨拙啊。”
“我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精彩而又華麗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