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分十九郡,每郡又分九州,下轄個縣。
燕南郡在楚國歷史上素有天下糧倉之稱,因其緊鄰滄瀾郡,貿易也相當發達,自從八國攻楚後,流寇四起,天下糧倉之名名存實亡,近兩年才慢慢恢復,卻也只夠郡內安穩。
燕南郡,濟州主城,飛葉城,茶樓。
“唉,聽說朝廷大軍又在滄瀾郡集結,這一次不知道又是哪一國大軍壓境啊!”一富態中年男子歎到。
“多事之秋啊!才安穩沒多少時日,又要亂了。”同桌老者也歎到。
“胡說什麽,什麽大軍壓境,那是朝廷集結大軍要進攻吳越,我可是聽說,吳越兩國現在基本已經完了,那可是一大塊肥肉,這一次過後,估計十九國要變成十七國嘍。”旁邊一桌一位大漢高聲道。
“呵,管他是大軍壓境還是進攻吳越,都是勞民傷財之舉,朝廷是真不管百姓死活啊。”遠處一書生憤然道。
此言一出,周圍人頓時噤聲,不在言語。
在楚國,除了這些讀書人口無遮攔,敢妄議朝廷,其他人都是不敢多言,要是傳到某些人耳中,怕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你們這些讀書人口無遮攔,真是枉讀聖賢書,什麽都不明白就在這裡信口雌黃,當真該死。”
茶樓門口一錦袍公子大步跨入其中,盯著那書生道。其身後跟著兩名隨從。
“嚴公子來此,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一書生計較,快樓上請,小二,上座。”掌櫃的當即出來打圓場。
嚴衝冷哼一聲道:“我什麽身份,不和這般小人物計較,但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給他點教訓。”
說罷,他轉身朝樓上走去,身後的隨從則衝著書生走去。
“不愧是知州之子,好大的威風,今天老夫倒要看看你們敢不敢。”二樓一屏風後一老者緩緩出聲。
嚴衝頓住腳步,抬頭望去,見一老者從屏風後走出,站在二樓勾闌處俯瞰自己。
當即臉色漏出一絲慍怒,隨後盡快收斂,恢復平靜,躬身行禮後恭敬道:“沒想到夫子也在,既然您老發話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希望夫子能管教好書院學子,省的哪天惹出麻煩來,到時候怕是不好收場。”
“哼,我書院怎樣,何須他人說三道四,如果是你爹在此,我還能給他幾分薄面,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還差了點。”老者毫不客氣嗤道。
嚴衝不在言語,抬步上樓,臉色陰沉至極。
凌雲坐在角落中喝著茶,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暗道。
有意思,這楚國皇室看中讀書人,給予特權,卻沒想到這些文弱書生到處上躥下跳,區區一州書院就如此目中無人,此乃大患啊。
不過,這些讀書人的路子確實和道宗某些修行之法有些相似,如今皇室式微,想要打壓,怕是都城那幾位大儒都不會同意,鎮南王終究只有一個。
靜坐片刻,凌雲起身打算離開,行至門口,樓上一屏風後響起嚴衝的聲音。
“小兄弟請留步,若是無事,能否給嚴某點面子上來坐坐。”
茶樓之中眾人聽到這句話齊刷刷的看向門口的凌雲,有的好奇,有的疑惑,一眾表情不盡相同。
凌雲聞言,沉吟片刻,眼中露出一絲恍然,隨後轉身拾階而上。
“嚴公子邀請,盛情難卻,在下受寵若驚啊。”凌雲來到嚴公子桌前,在對面毫不客氣的坐下,
嘴上卻客套到。 嚴衝卻不在意問道:“哪裡,哪裡,小兄弟貴姓?”
“在下姓衝,單名一個凌字。”
另一邊,一青衣打扮的男子低聲對老者道:“夫子,那小子身上有道宗的氣息。”
“道宗?你確定?”
“不會有錯,道宗這些人,一個個猶如夜中燈盞,時時刻刻都在彰顯自己身份。”男子回道。
“嗯,先別管那麽多,今晚禦史便要到飛葉城了,知州擺宴迎接,我代表書院出席,院長的意思是?”張夫子問道。
“不用顧及,場面上過得去就行,夫子看著辦就行,有什麽事,上面頂著。”男子回道。
張夫子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葉兄客氣,自稱在下可是折煞我了,你我兄弟相稱便可。”
“嚴兄客氣。”
“不知葉兄來這飛葉城,是有什麽事情要辦嗎?如果有用得著兄弟我的地方,你隨意開口,我定全力配合。”嚴衝試探道。
“嚴兄不必如此, 實不相瞞,我只是路過此地,並不是宗門任務。”凌雲坦然告知。
此言一出,嚴衝暗暗松了一口氣,這也怪不得嚴衝如此,實在是道宗如今勢大,可謂是在燕地十九國如日中天,如今吳越兩國覆滅在即,據說兩國皇室許諾了不少好處請道宗出手,只是到如今都還沒有動靜。
現在道宗動向各方都在關注,可以說是風聲鶴唳,楚國大軍集結之際,飛葉城中突然間出現道宗之人,由不得不謹慎。
凌雲也是看穿了嚴衝的意思,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會前來見一見這嚴衝。
“要是無事,我就先告辭了,嚴兄後會有期。”凌雲起身作揖打算離去。
嚴衝心思一轉,當即道:“葉兄且慢,既然無事,今晚家父設宴款待禦史大人,不如一同前去,也好讓為兄我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
“可。”凌雲思量片刻,點頭答應。
他看出了這嚴衝的心思,無非就是扯扯道宗的虎皮,好讓某些人有點顧慮,不敢太過,同時也是對他有了結交的意思,畢竟,道宗如此龐然大物,足以震懾一些不安好心的宵小之徒。
而凌雲的想法也相當簡單,既然有人想要扯道宗的虎皮,那就將計就計,到時候在宴會上用道宗的身份給道宗招點麻煩,那也不失為一件趣事,就是不知道道宗知曉後,會是什麽反應。
凌雲越想越期待,恨不得宴會馬上開始。
嚴衝總感覺這葉凌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也不多問,他只是扯一扯道宗的虎皮,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