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聽的陳敏和梅芊羽已經說不出話。
本著能學多少是多少的原則,她們多聽多看多學。
只是,龍海雲這樣的學習速度,根本沒辦法複製。
兩人的音樂鑒賞水平還是沒問題的,都聽出來了,短短半個小時的功夫,龍海雲的演唱,就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要聽不出來的話,怕是要被陳曉芳教授罵!
這不,陳教授就讓陳敏點評他剛剛的這首《長江之歌》。
陳敏只能硬著頭皮,說了她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見解,基本就是把龍海雲往死裡誇。
也的確是她的心裡話,“他的學習能力特別強,氣息的運用恰到好處,唱到高音C的時候,就仿佛頂天立地一樣,唱出長江乃至我們整個民族的磅礴氣勢。”
好在陳教授沒有考究梅芊羽,讓她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來。
這首歌曲之後,陳曉芳倒也沒有再讓他唱歌,反而讓他注意休息,不要用嗓過度。
龍海雲自己感覺倒還好,但也表示支持。
於此同時,他倒是沒有忘記同行的梅芊羽。
厚著臉皮請陳教授幫忙,考察下她的聲樂天賦如何,以後該往什麽方向發展。
陳曉芳自然不好意思拒絕,人家小姑娘都來了。
她閱人無數,只看梅芊羽剛剛的表現,就知道這姑娘心中想些什麽。
正所謂,哪個少女不多情。
在她們看來,這其實是好事。
如果龍海雲的存在,能讓她在聲樂事業上,有可以追逐的目標。
“小姑娘先準備一下,唱首你最拿手的歌曲吧!”陳曉芳和藹的對她說。
陳敏也幫著解釋下,說她處於變聲期,還沒正式開始跟著學聲樂,也沒敢讓她唱太高的音。
梅芊羽倒也沒太緊張,因為來之前陳敏和龍海雲就給她打過預防針。
她準備的歌曲是《歌唱祖國》,她現在唱美聲還是太過勉強。
鋼琴伴奏還是交給龍海雲來完成,在這首歌曲上,她也得到龍海雲不少指點,並深受他的影響。
特別是在區禮堂一起彩排的時候,還有最後的大合唱,更為她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她這會唱起來的時候,同樣飽含深情。
陳曉芳教授這樣的聲樂大佬,考察學生的時候,更看重她們的天賦。
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指望她們有什麽高超的聲樂演唱技巧,也不現實。
龍海雲這樣的怪物得除外。
於是,陳教授主要就看梅芊羽的聲帶條件,樂感,情緒表達能力。
一首歌曲唱下來,基本就能摸清楚她的底細。
“小姑娘是個好苗子,潛力非常大,陳敏你以後用點心教她,但也要注意循序漸進,絕對不能急於求成,先打好基礎再說。”陳曉芳最後點評道。
幾個人都連忙點頭對陳教授表示感謝。
隨後,陳曉芳又教陳敏一些聲樂教學時候的注意事項,並說,“也不能太著急,真正開始系統性的學習聲樂,還是得等到大學的時候。那時候聲帶和身體各方面都基本發育成熟並穩定下來,人的思想和情感成熟,也要等到那時候。”
然後也談起變聲期的事情,以陳曉芳專業的眼光看來,梅芊羽這姑娘的變聲期已經接近尾聲,但在結束前,還是不建議每天練太多。
梅芊羽自己還挺愧疚的,她每天都沒練多少時間……
至於龍海雲。
他的情況就特別複雜。
陳曉芳也挺糾結的,“你現在沒到變聲期,多高的音都能唱得上去。可到了變聲期的話,就可能會有相當大的落差和陣痛。你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高音唱不上去也不要苦惱,更不要強行去唱,慢慢等變聲期過去就好。”
龍海雲點頭,並笑著回答說,“陳教授不用太過擔心,真到變聲期的時候,我光寫歌就好。”
陳曉芳只能笑笑,她還能說些什麽呢?
這小孩可真樂觀!
“聽陳敏說你還沒決定要不要走音樂專業的路線?”陳曉芳問他。
“是啊!沒有平穩度過變聲期,一切都很難說。”龍海雲回答道,“但我是真的喜歡音樂,不管是練琴還是唱歌都讓我覺得特別充實。”
“你這樣的年紀能有這樣的認識,已經非常不錯了!”陳曉芳感歎說,她面對的仿佛是個成熟的中年人而不是十三四歲的初中生。少年老成的她也見過不少,但思想能像他這樣成熟的,真是寥寥無幾。
交流一番後,陳曉芳也繼續看他帶來的曲譜。
然後她就不多擔心了。
的確如他所言。
哪怕他自己不唱歌,光他這創作的能力,就能為他爭得一席之地。
這些歌曲中,陳曉芳教授最喜歡的是《當你老了》。
原本葉芝的詩歌就寫得極美,龍海雲譜曲並重新改編之後,濃濃的眷念,溢於言表。
陳曉芳都思量著,可能是因為她自己上了年紀的緣故。
所以對這樣的歌曲特別有感懷。
陳敏自然看得出恩師的情緒變化,就讓龍海雲和梅芊羽唱給陳教授聽聽,讓她幫忙指點一二。
陳曉芳笑著說,“指點談不上,這樣的歌曲,作者自己最有解釋權。”
龍海雲卻道,“作品完成之後,就有它獨特的生命和意義,作者也沒辦法干涉。而且,每位演唱者和觀眾的感受都會不一樣。演唱者都會根據自己的理解和情感,進行二次創作。同樣一首歌,聽在不同觀眾的耳中,感覺也都不一樣。即便是同一觀眾,時間地點心情不一樣,也會有不同的感慨。可能現在聽覺得沒什麽,再過幾年,忽然就懂了。”
陳曉芳對此深表讚同。
陳敏和梅芊羽也都有差不多的感慨,只是讓她們清晰的表達出來有點困難。
再聽龍海雲說起他其實並不算特別滿意這首歌,認為沒有把詩人葉芝寫作的真意表達出來,他對心中完美愛人的瘋狂癡戀,願意陪她到天荒地老。
“中文版這樣歌頌親情就挺好的,也能被廣大人民群眾接受和喜歡。而且如你剛剛所說的那樣,想要完全還原作者創作意願,本來就是特別困難的事情。”陳曉芳教授說,她沒說出口是,愛情走到最後,這樣白頭到老的陪伴,本就是一種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