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來匹馬從東邊奔來,經過那片農田,跨過那座石橋,沿著那條山路,一路行進,幾個奔騰,往山坳西邊的那片青竹林奔去,馬蹄拋香。
一陣清風吹來,青翠的竹林搖頭晃腦,點頭哈腰,簌簌作響。
一些竹葉隨風脫落,舞蕩在空中,飄飄欲仙,稀散的夕陽光幾個普照,泛著彩光,好看極了。
突然,跑在馬隊前面的一名女子收住馬韁,身下的坐騎停住四蹄,一個尖叫,將同伴從迷霧中喚醒過來,數個不解。
只見前邊的道路上,橫著三棵壯碩的松樹,擋住了前行之路,車馬不能通行。
眾人從馬背上跳下,十來個健碩的漢子走了過去,將三棵松樹看了看,彎下腰,三四人抬一頭。
剛好發力,將一棵松樹從地上抬起,還沒讓他們將步子挪動一步,從飄舞的竹葉間跑出一片鋼釘,數支鋼箭,數十枚飛鏢,密如雨點,向十來名漢子投懷送抱而來。
馬隊中一長者見之,大喊一聲:“小心,有暗器。”
漢子們一心搬移松樹,沒有察覺,等他們反映過來,為時已晚,被暗器們打了個正著。
頓時,數人爬滾在地,被痛苦包裹,在地上滾爬幾下,沒了聲息,好像暗器上有毒。
剛才發聲的長者右手邊的一個壯漢走出隊伍,對著四圍的青竹林大聲喊話道:“何方鼠輩,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有膽的就現身,跟大爺我鬥上三百回合。”
聲音散開,四圍的竹子隨風一動,飄降落下十一個黑衣人,高矮差不多,全都蒙著面,看不出是何來路。
黑衣人幾個縱步,將眾人圍了起來,生怕走脫一個。
一個黑衣人,黑袍繡著銀絲邊,腰挎寶劍,上前三四步,對著馬隊道:“蔣道功,你們現在要是願意回頭,打道回府,不蹚龍虎山莊那趟渾水,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要是敢說個不字,別怪我等下手無情。”
原來那長者名叫蔣道功,龍威鏢局的總鏢頭,素有俠名,亮節高風,於南方武林而言,可說是一等一的扛把子,好像沒有那個山頭,或那一個莊園,不給他一分薄面。
蔣道功可不是嚇大的,哪會聽得進這等言語,走上前來,對著銀邊黑衣人回話道:“你們別以為裹著一層黑布,就能為所欲為,有種的就摘下黑布,放馬過來。要我們棄朋友於不顧,簡直癡心妄想,快快打消此念頭的好。”
其他人隨聲附和,好不快哉,一股英雄之氣盡顯,身邊的馬兒都為之歡笑,嘶鳴不斷。
黑袍人哢哢大笑一聲,大聲道:“蔣道功,你既然這麽冥頑不靈,就來受死吧。”向著後邊的十個黑衣人手一招,對著蔣道功就是一掌飛來。
蔣道功才不是怕死之人,身子一個縱躍,迎了上去,一掌接住,兩掌相交,飛砂走石,竹葉亂飛。
兩人一個發力,兩掌撤開,雙方被震開兩丈。
蔣道功一個站穩,瞬間感覺到手掌心隱隱作痛,往掌心一看,兩滴小小的黑血珠冒了出來。
原來黑衣人的中指上藏有環針,針上塗有劇毒,好生陰毒。
其他黑衣人一見,衝進戰圈,跟其他二十來個漢子鬥到一起。
立時,天昏地暗,烏雲密布,紅色的血水灑落如雨,一個淒慘,半個恐怖。
雙方交戰,黑衣人以一敵二,步子沉穩,健步如飛,騰挪有序,個個身手矯健,進退有度。
領頭的黑衣人見偷襲成功,對著蔣道功哢哢一笑,
大聲道:“蔣大俠,是你自己找死,別怪我了。” 話一說完,一個縱躍,騰空一掌,對著蔣道功直擊過來。
蔣道功見情況不妙,就想避開一擊,將腿一蹬,才發現丹田無氣可提,隻好硬接一掌。
只聽到“喳!”的一聲,蔣道功被黑衣人震出三丈之外,右手臂關節錯位,痛苦不已。
不愧為大俠來著,經風歷浪多年,這點傷痛不在話下,一個爬起,挺立如松。
一輪緊鑼密鼓的交鋒,又是十來名漢子倒地,剩下的十來名漢子被黑衣人幾個逼迫,不得不圍到蔣道功身邊,等著黑衣人的下一波進攻。
說來也巧,白玉天見馬隊進入了青竹林,以為他們走遠,便帶著蕭若雲母女倆走下竹林上風口的一個小山坳,還沒來個高興,就見著黑衣人對著蔣道功他們發起第二波進攻。
張燕燕見著黑袍人一掌把蔣道功震出三丈之外,不禁大喊一聲:“將伯伯小心。”言語一落,向著摔倒在地的蔣道功飛跑過去,一把扶住。
蔣道功口流鮮血,對著燕兒一個輕笑,溫言道:“你快走,別枉死在這裡。”
白玉天聽過蔣道功的言語,不好意思不走過去,還未等他走到蔣道功跟前,先前那個蒙面俠對著張燕兒就是騰空一掌擊來。
白玉天一見,不知如何是好,拉開燕兒,蔣道功必死無疑,不拉開燕兒,燕兒必死無疑,隻好厚著臉皮,擋在燕兒的身前,受了黑衣人一計掌力。
還好白玉天命大,黑袍人的掌力勁道不夠,要不了他的命,不是這白白淨淨的臉蛋就得裝進黃土,再也讓人看不到了,人間又少了一份美麗,至少蕭若雲母女倆不會同意,她們還想著他護送她倆去龍虎山莊呢。
白玉天將從嘴裡溢出來的鮮血擦抹一下,對著騰飛而來的黑袍人就是一掌,迎了過去。
四個手掌在空中連續相交三下,一個震開,黑衣人彈出三丈之外,手掌隱隱作痛,站立不穩。
白玉天從空中落下,氣運丹田,對著戰圈中的十七人大喊一聲,道:“住手,有什麽話好好說,非得拚個你死我活嗎?”
所有人一聽,停下手中武藝,朝著白玉天看了過來。
六個身受重傷的漢子跟一女子趕忙撤出戰圈,幾個縱躍,降落在白玉天的身後,將友誼之手送給蔣道功,看著蔣道功那奄奄一息的眼神,個個心疼不已,忘記了自己也帶著傷痛。
一個漢子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丹藥,慌忙給蔣道功服下,生怕他就此死去。
領頭的黑袍人對著白玉天大喝道:“小子,這裡沒你什麽事,要是不想死,就滾到一邊去。”
白玉天往地上瞧了一眼,回話道:“你們已經殺了二十多人了,夠了,又何須趕盡殺絕呢。”
一個黑衣人對領頭的黑袍人說道:“跟他囉嗦什麽,一並宰了就是了。”
領頭的黑袍人一聽,很有道理,將手一擺,大聲道:“上。 ”
十一個黑衣人將白玉天圍了起來,十一把寶劍一起刺向白玉天,直取他的小命。
白玉天一個騰空躍起,拔出寶劍,倒立落下,一招‘風眼旋渦’,將十一把寶劍兩下撥開,一掌擊打在地,向東面騰飛而出,對著東面的三人就是三道寒光,來了一招‘君子三變’。
三個黑衣人功夫不到家,來不及躲避,被寒光擊中,握劍的右手腕跟著寶劍一起掉落在地。三人顧不上丟失的寶劍,急忙後退三步,生怕白玉天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趁你病,要你命。’
白玉天腳掌落地,對著其他八人就是一眼,八人後退兩步,眼中藏滿恐懼。
領頭的黑袍人一見形勢不對,裝作要走,兩枚毒針偷偷地朝白玉天擊打過來,心中暗喜。
白玉天將寶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兩枚毒針朝著西邊飛去,剛好射入兩名黑衣人握劍的手臂上,被擊中的黑衣人手一抖,寶劍落地,痛苦不堪,慌忙封住手上的穴位。
白玉天對毒針沒什麽好感,騰空一劍朝領頭的黑袍人刺去,黑袍人不敢接招,往後彈出三丈,對著其他人一個喊話:“走。”
話音一落,調轉身子,朝著北邊的山頭騰空躍起,跨步狂奔而去。
其他的黑衣人一見,齊頭並進,跨開大步,緊隨其後,氣運丹田,幾個縱躍,轉眼間,沒了蹤影。
白玉天見自己也只是個過路的,最多算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隨他們去了,來了個‘窮寇莫追’。
轉過身,邁著小步,向張燕燕母女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