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個美貌動人的女子拆廟,一開始的確極為有趣。但若是一直看著,免不了無聊。為了避免無聊,許漸秋搜尋了一下身上的物品,發現除了腰牌外,還帶有二十兩和隨身的佩劍,以及帶鎖的項鏈。許漸秋一眼就認出了項鏈,這不是自己在地球上的項鏈嗎?!
在地球上,自己每日佩戴,怎會不記得?難道說它跟隨自己一起穿越過來了?還是前身也有一條這樣的項鏈?可是這個仍處於封建社會時期的世界照理來說並沒有這種風格和工藝的項鏈呀,並且項鏈也與許漸秋現有的打扮格格不入。一時之間,各種思緒紛至遝來,纏繞成一團亂麻。突然一種讓人心悸的威壓從項鏈中透出,直逼林漸秋。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即刻消散,但林漸秋額頭還是冒出了絲絲細汗,像晨間的露珠一樣,頃刻間出現。於此同時出現的還有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陽光透過斑駁的枝葉照亮了殘破的寺廟,一夜而已,截然不同。神聖堂皇不複,僅剩倒塌的神像,凌亂的磚瓦和紛飛的塵土。不言而喻,雲幻裳在這其中獨佔鼇頭,活人面對她的劍都絕無活路,何況死物?
在最後一粒塵埃掉落之時,雲幻裳對著許漸秋緩緩道:
“走吧,趁著白天。”
話音剛畢,劍已入鞘。轉頭,踏著樹影離開,並沒有給許漸秋一絲一毫的反應時間。等到許漸秋意識到雲幻裳已出發的時候,他們早已相距極遠。許漸秋趕忙跑過去,雖然之前無法修煉,但畢竟家學淵源,加之在軍中磨練了些許時光,有一定的身手,所以勉強追上了雲幻裳。二人不一會便來到了大街之上。
一踏入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閑言碎語便如蒼蠅一般盤旋在耳中。
“欸,你們聽說了嗎?鎮北王那個廢物兒子竟然勾結晴國人!”
“真的假的?雖然世子殿下無法修行,但也不至於如此吧?”
“當然是真的啦!我能作證!當日我就在客棧外面,親眼看見太守大人帶人去抓捕,沒想到那個廢物竟然跳窗跑了。”
“漬漬漬,原本無法修行就夠給鎮北王丟人了,沒想到竟然還會勾結外敵。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說咱們的鎮北王可是整個潛龍大陸的武道第一,怎會生出這樣的兒子?你說該不會不是親生的吧?”
街上的人流不斷,但類似的話語卻始終盤旋,接連不斷。一撮人走了,另一撮人又來談論這些是是非非。相比於平淡的日常,大眾更熱衷於火爆的消息,盡管這些消息與自己毫不相關,但仍樂此不疲。
廢物,丟臉,無法修行等等詞語如慢刀割肉般扎入許漸秋的心中,盡管自五歲之時,發現自己無法修煉後,這些閑言碎語便如雜草般,四處生長,接連不斷。他以為自己到現在已經不在意這些話語了,但此時此刻,融合了前身記憶和情感的他仍然被這些話刺痛了。
“為什麽之前自己無法修行?為什麽!”
“但既然老天讓我穿越了,賦予了我重生的機會,給予了我修行的能力。我就要活得萬分精彩,不愧父母,不愧自己,不愧天。成為萬千世界中,絕無僅有的唯一!”
“我願我劍,斬流言蜚語,斬偏見蔑視,斬不平不公,斬萬千劫難,斬盡弱小的自己!”
許漸秋仰起頭,雙拳緊握,渾身筆挺。這些信念貫穿全身,激蕩起兩世的靈魂。
就在這時,街上有人指著許漸秋道:
“誒誒,大家快來看呀,
這不就是昨日勾結晴國人的廢物世子嗎?” 驚呼一瞬就在街上蕩開來,勾起了人們的心緒,眾人紛紛圍了上來,對著許漸秋指指點點,口水紛飛。許漸秋一下就被人群包圍了,人群離他越來越近,那些來自於無知民眾的辱罵以一種極近的距離撞擊他的耳膜和心靈。然而他已不想解釋了,因為無論處於什麽時代,什麽世界,偏見都是根深蒂固的,僅靠言語的解釋絕無法消弭偏見,只有行動與實力可以!盲從的民眾不會追隨弱者,只會崇拜強者。弱者是無法取得信任的!
“我會用我的實力來證明一切的!到時一切偏見自會煙消雲散。”
然而不等許漸秋感慨完,人群突然被一股宏大的紫氣震蕩開去。雖氣勢恢宏,但並未傷及眾人分毫,可見力度之精細,掌控之細微。能做到如此的,不是雲幻裳又能是誰呢?
只見雲幻裳傲然獨立於因人群被震開而空出的街道上,白衣上流轉著盈盈紫氣,衣袂無風自動,宛若雲間的仙女。然而一股與其美貌截然不同的威壓也以其為中心,向人群湧去。
“他,許漸秋是我要護送的人!因此,他的性命我保了,他的聲譽我也保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語氣,接著用眼角斜睨人群,一字一頓道:
“如果你們還想再對他侮辱,可以。”
“但把命留下!”
話畢,伸手握住許漸秋的右手,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拉著他走出人群。
眾人紛紛避開,沒有一人敢攔著他們。
許漸秋卻感受到了一股溫暖,這是來自於雲幻裳的溫度。這股溫暖不同於她的冷清氣質,如春風蕩漾,輕柔柔地融化他手間與心中的寒冷。並且這手分外細膩,絲綢錦緞也難以比擬,許漸秋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握緊了她的手,走了許久,許久......
“你還要握多久?是不是有點握太緊了?”
冷清卻不失輕柔的聲音打斷了許漸秋的沉浸。一經點破,許漸秋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得寸進尺,瞬間耳朵發紅,撓著自己的頭,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地說:
“不...不握了,對...對不住了,我有些失神了...”
雲幻裳不解地疑惑道:
“你有什麽可以失神的?”
許漸秋一下子慌了神了,總不能對她說自己剛剛分外迷醉於和她牽手的美好吧。這多害臊呀!不過他還是在心裡為自己辯解,因為無論是在地球上的自己,還是這個世界的前身都幾乎沒怎麽接觸過女孩子。所以自己的失態和沉浸也是無可厚非的。
在自我安慰過後,許漸秋見雲幻裳還是疑惑地看著自己,怕她看穿自己的小心思,趕忙轉移話題。
“我們現在是位於陸州,而鎮北王府則在青州,兩州相鄰,如果我們僅靠步行,恐得三天,如騎馬則一天可到,時間越短危險越好,所以我們先去買兩匹馬吧。”
雲幻裳輕呵一聲
“何須騎馬!”
話音剛落,許漸秋便被雲幻裳抱起,周圍彌散起紫霧,一轉眼便已來到空中,騰雲駕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