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有些涼了。”
這是南宮毅飲得第三杯了。
他問向左將軍王超。
“如果你是我,這場仗你會怎麽打?”
“我。。。死守?”
南宮毅笑著放下茶杯。
“三十萬守五十萬,憑借地理優勢或許能守下來。”
“但這只是北俱第一次進攻,他們還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兵力,那我們到時候還剩下多少呢?”
“兩萬,三萬還有嗎?”南宮毅看著王超笑著說道。
“而且只是守城。。。士氣必然大減,我們背靠滄海正面又被北俱阻截一味守城糧食物資也會耗盡。”
“這。。。”王超被南宮毅說的有些說不上話。
南宮毅站起拍了拍王超肩頭。
“所以你只能做這左騎大將,當不了帥才。”
“走吧,出城,迎敵。”南宮毅駝著背下了城頭。
王超看著駝背的大將軍,歎了口氣。
“將軍,老了啊。”
想當初自己初出茅廬上沙場,因為不要命的拚勁得了大將軍賞識。一步步走到了左騎大將的位置上,回想剛看見大將軍時,他是何等風采啊。
可惜,短短幾年,物是人非了。
以自己的性子和腦袋他明白能做這左騎軍領將,已經是大將軍幫了大忙了。
等,等一下,將軍剛才說什麽?
出城迎敵?
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吱呀!”南宮訃推開自家內院大門緩緩走入。
此處是以大將軍為名的南城,位於皇宮最近,也是皇宮正前方的守護者。
南城大將軍府,平時熱鬧的場地此刻已經是淒淒涼涼。
城內百姓大部分都轉去皇宮,城內壯士都趕往前線,府內只剩下幾個仆人打理著。
“少爺,老爺有一事托與老夫。”一把年紀老管家躬著背,走出來迎接自己少爺。
兩人相談了一杯茶的功夫。
少年換了一身黑袍,走進一間密室。
“呼!”少年吹散迎面而來的灰塵。
點上一盞掛在牆上有些年份的蠟燭。
“唰!”“唰!”“唰!”
一盞燈亮,走廊兩邊的蠟燭皆是亮起。
原先昏暗的走廊現在變得燈火通明。
“阿嚏!”“阿嚏!”
少年被灰塵弄得連打了兩個噴嚏。
“這鬼地方,上次來還是小時候到處玩無意間發現的吧。老頭也不知道讓人打理一下,現在搞得都是灰。”
南宮訃揮手打散著灰塵,往裡走去。
雀城門口早已一片銀甲,足足兩萬。
城門口內,一匹雪白駿馬格外耀眼。
左騎大將王超牽著這匹白馬來到一位駝背覆甲老人身旁。
王超躬身遞過馬繩。
“將軍,請上馬!”
城門兩萬,加上城內支援而來的各城兵力相加也有十萬之眾。
此時的雀城已經人滿為患。
十萬對五十萬!
這仗有的打嗎?
有!
對於南宮毅來說,優勢在他。
紅潮離雀城僅剩十裡!
南宮毅騎白馬入銀陣!
“恭迎將軍!”
“恭迎將軍!”
銀甲軍陣咆哮著讓出道路,南宮毅就是他們的軍魂。這兩萬銀甲騎卒皆是南宮毅一手培養,歷經沙場的老兵!
南宮毅騎馬來到軍陣中間。
一聲聲怒呵!
“諸位願做亡國奴否?”
“不願!”
“不願!”
一聲聲回應從中間擴散到整片銀甲浪潮。
乃至整座雀城。
“諸位可願隨我一同上陣殺敵?”
“殺!”
“殺!”
“殺!”
“那好!”
喊聲滾滾,猶如震天諸雷!
“諸君,隨我出陣!”
燈火走廊盡頭是一副紫金鎧甲,少年看著它回想當初。。。
少年八歲時。
南宮毅摸著他的腦袋,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娘兩。
“等小訃長大了,這鎧甲穿著肯定帥氣,現在不合身,哈哈”南宮毅摸著胡須,滿意的看著他給兒子準備的生日禮物。
“哎呦!”他的耳朵被一旁的婦人揪起。
“好什麽好!讓兒子長大了跟你一樣去打仗?一年都看不見幾次,讓兒子去打仗,我拆了你的骨頭!”
眼見母老虎發了飆,南宮毅連忙討好,誰讓他對不起她呢?
男人上了戰場,女人就得牽腸掛肚還要操持家務將孩子撫養長大。
說起來,還是更累一些吧。
“我,我錯了夫人,錯了錯了!”不可一世的大將軍在自己妻子面前是像個小孩子一般。
逗的府上仆人都笑了出來。
那時候是南宮訃第一次看見這套紫金鎧甲,記憶深刻。
因為在那之後,北俱繞行而來第一次攻打胤川。
那一戰,胤川尤其慘烈。
那一戰,南宮毅與妻子失散。
那一戰,南宮訃再無溫情時光。
之後南宮毅忙著給重創的胤川重整旗鼓,找尋他母親之事便交給了其他人去辦。
能回來陪伴他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
“你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個好將軍。”這是他給他父親唯一的評價。
他南宮訃也不是什麽賭氣的孩子,他比同齡人懂事早熟許多也明白其中一些道理。
畢竟,有國才有家嘛。
“舍小家為大家,為個屁。自己家都什麽樣了。”南宮訃走到那套鎧甲前,摩挲著它擦著灰塵,嘮叨著。
鎧甲左右旁各有一句刻在石案板上的話語。
“君若不擇,則閑雲野鶴,快活一世。”
“君若選擇,則挑起重任,保家衛國。”
“老東西,當初給我送鎧甲的時候就留好這一手了吧。”
“唉。”
“抉擇,抉擇。”
在這待了這麽多年聽聞最多的就是打仗,也想去外面世界看看啊。但這樣國與家都沒了。。。
責任,復國的希望,繼承大將軍的重職,尋找母親,這些重擔怕是會壓垮自己吧。
如何抉擇呢?都不選嗎?
此刻!
兩軍相距五裡!
王超趕騎馬至軍陣中大將軍身旁。
“將軍,我們要和他們正面相拚?”
“呵呵,我之前跟你說,不可一味守城對吧?”
“是。”
“我這樣做是不是像找死?”
“是!”
“那就對了。”
“你可知對面領軍之人是誰?”
“北俱三太子。。。嘶。。將軍是想。。。”
“哈哈。”南宮毅笑著:“你也算聰明了一回。”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打仗想玩得我這個老頭子嗎?”
“嘿嘿,守城和進攻老子全都要。”
“將軍,我又不傻,只是跟不上你的腦中計策罷了。”王超無奈得摸著腦袋。
“去去去,到最前面去,馬上你就得派用場了!”
“哦。”王超抽鞭趕往銀潮最前方。
南宮訃做出了抉擇。
披掛好紫金甲出了密室,等待他的卻不是府中老管家。
而是胤川皇帝周澤的獨子,也就是胤川太子周梵。
他們兩年紀相仿,周梵大他一歲,小時候也是要好的玩伴了。
“咱倆的爹都去了前線,咱倆當兒子的現在可真是龜兒子了啊躲在後面。”周梵戲說著。
“怎麽,你要去前線了?”看著眼前紫金甲傍身的南宮訃問道。
南宮訃並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不去?”
“大祭司死了,皇上,大將軍都去了前線。我這個太子要是在走。。”
“那後院就要起火了啊。”周梵也有些無奈。
大軍壓境,朝中心有歸降之人可不少啊。
“如果你去前線,把這劍給大將軍吧。”周梵從手中拋過一金絲楠木長匣扔給南宮訃。
“啪!”南宮訃接過木匣瞄了一眼上面鑲金四字“鎮國之劍”。
“鎮國之劍也敢拿出來用?不怕你爹抽你?”南宮訃看著周梵說著。
南宮抬頭看著皇宮上方那枯萎古樹淡淡說道。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國運之物,我們胤川便是這顆古樹。樹枯萎則代表國運消散。”
“國都沒了,這劍又去鎮什麽東西呢?”周梵轉身擺了擺手,朝皇宮趕去。
南宮訃拿著木匣看向雀城方向。
閑雲野鶴?
復國大任?
我全都要做!
複了國,找回了母親,在去閑雲野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