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薩往東60公裡,有一個美麗的湖泊,祁國第七大湖,天鏡湖,因為天鏡湖周邊無比美麗的自然環境,這裡自古就是避暑和旅遊的勝地。
也是鄭其銘等人前往下一個任務地點的必經之路。
“天鏡湖?”張予直到看到天鏡湖畔標志性的高塔,才知道他們來到了天鏡湖,“怎麽到這來了?”
“怎麽了?”
“額,那個……”張予露出了少有的慌亂,“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和你們去了……”
聲音越來越小,看來這個說法就連張予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是有什麽人在這兒吧?”鄭其銘直接戳穿了張予的心思,說道,“從出發那天開始你就不斷翻著天鏡湖的資料,還說著絕對不去……”
“其銘!”陳玲然低聲喊住了鄭其銘,“別說了。”
張予低著頭,攥緊了拳頭。
“小予,還有一個持有和我們一樣的水晶的家夥吧。”鄭其銘換了種語氣,“而且,他現在就在天鏡湖附近,對嗎?”
“沒錯。”張予沒有否認,“那天我說的話,你不可能沒聽到。”
說罷,張予默默走到前面,“走吧,我帶路。”
天鏡湖附近的滑雪中心,是這次索薩單板滑雪世界錦標賽的比賽場地。
在世界冬季運動會結束8個月後,索薩再次迎來了全世界的滑雪天才。
而這一次比賽,只是為了向一個天才告別。
許是天公作美,今年索薩下雪下得特別早,才進10月就下了一場大雪,這也讓這位天才有了一次告別的機會。
眾人入場,此時比賽已經進入高潮,廣播中高聲喊出了那個他們都很熟悉的名字——樊音誠。
雪場之上,站著一位18歲左右的青年,幾天前,這個青年剛剛獲得大跳台的冠軍,現在,他站在坡面障礙技巧的賽場上,將力求為他最後一次比賽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第一次,障礙區摔倒,第二次,第二跳台區摔倒,僅僅一個小時,就讓青年的告別戰蒙上了深重的陰影。
“和三年前相比也差太多了。”看台上,秦璿皺著眉輕聲道,“這樊音誠的水平下滑也太快了吧?”
“上一屆世冬會因故拖遲一年舉行,3年前他參賽時可是碾壓式的奪冠,之後他就因為大傷缺席了後面兩年的所有比賽,直到去年才復出勉強拿到今年的世冬會名額。”鄭其銘說道,“而且他也宣布要退役了,18歲的黃金年紀退役,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看著大屏幕上打出的名字,秦璿抵著下巴,笑了聲,“不過他今年也考上了星殿皇家大學,也算是有個其他出路。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用他的金牌換來的。”
“他不靠金牌照樣進得了星殿皇家大學!”忍了很久的張予扭頭怒斥,“你們別低看他!”
兩個眼神交流了一圈,立刻閉了嘴。
最後一輪,樊音誠第三次站上雪場,捂著右大腿,青年齜著牙,開始了最後的滑行。
沒有摔倒,一次完美的表演,最後一個跳台,樊音誠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如同衝天而上的飛鳥,在萬眾矚目之下,盡情展現著自己。
一、二、三、四、五……穩穩落地,樊音誠完美地完成了內轉三周1800的動作,憑借最後一輪的完美發揮,逆轉奪冠。
分數出來的瞬間,18歲的青年喜極而泣,全場觀眾和運動員都為他獻上了掌聲。
頒獎結束退場時,面對全場的掌聲和歡呼,樊音誠張開雙手致意,但也只有張予,一眼就注意到了青年兩肩的左低右高……
青年強忍傷病的折磨,隻為給自己最後的比賽,完美落幕。
賽後的發布會上,樊音誠正式宣布了退役的決定,一代天才,就此謝幕。
兩屆世冬會,四枚金牌,多屆世界杯、世錦賽冠軍,卻因傷病在最好的年紀退役,青年前18年的生活,已經足夠精彩和傳奇。
夜幕降臨,回到宿舍的祁國國家隊正在收拾行李,他們要回到各自的訓練營,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然而這次的隊伍中,將不再有樊音誠的影子。
樊音誠的房間內,剛進屋還沒來得及休息,樊音誠就接到了電話。
“喂?梁老師。啊啊,謝謝您,我明天就回學校!嗯?啊……學業,暫停了?”
青年的聲音停住了,電話裡的解釋也沒怎麽聽清。
“好,我知道了,梁老師,我會想辦法的。嗯,恢復學業了直接回文學系就行對吧,好,謝謝老師。”
掛掉電話,青年頹然地坐到床上,低聲苦笑,“呵,一瞬間,一無所有了……”
正傷感著,房門被敲響了。
“不好意思,現在心情不好,不待客。”樊音誠拉開一條門縫,簡短說完,正準備關門,外面的人直接用腳卡住。
“你!”樊音誠抬起頭,從門縫刺來的眼神讓他頓時失了神。
“張予?你,你怎麽……”
“把門打開。”簡單的四個字,就讓青年閉上嘴乖乖把門拉開了。
張予走進房間,不由一笑,一如既往的整潔。
“你的傷,好點了嗎?”
“哈,怎麽說呢。”樊音誠不由捂住左肩,搖了搖頭,“如你所見,退役了。”
張予撫桌的動作頓了下,不知為何,每當問起樊音誠的傷,她的心都會為之一痛,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盡的歉意。
他本來可以成為像他父親一樣的傳奇人物的,可現在卻……
“要回星殿嗎?”
“不了,回去也沒用了,我的學業被暫停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弄的。”樊音誠正說著,突然停下了,“等會兒,現在是十月,不是早開學了嗎,你怎麽!”
“什麽怎麽?我已經三四個月沒回學校了。”
“三四個月?!”樊音誠的聲音高了幾分,“該不會,你的學業也……”
“正確!”張予露出了少有的壞笑,“怎麽,不懷疑懷疑,我犯了事被暫停學業,為了有人陪我,故意把你的……”
“什麽跟什麽啊。”樊音誠撓撓頭,“你會做這種事?”
樊音誠和張予一言一語地聊著,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門外的幾人。
樊音誠的房間是一樓,對面就是餐桌,鄭其銘幾人坐在那裡直視著門內的兩人。
“我猜的沒錯,真的是這個樊音誠。”鄭其銘輕聲道,“他和小予是一個高中的,一直算是冤家對頭吧。”
“阿璿,你對他有沒有那種,很熟悉,卻不怎麽認識的感覺?”羅霖陽襯著桌子,道,“我老是有這種感覺。”
“我和你差不多,真人見都沒怎麽見過,卻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不知道是在哪遇見的。”秦璿也不知道這熟悉感是怎麽回事,趕緊轉移話題,“喂,我們像偷窺狂一樣在這盯著別人好嗎?”
“當然不好。”鄭其銘起身朝房間裡走去,“而且,那小子怕是早就發現我們了。”
“行了行了,這事就不說了,你的那些……”樊音誠余光瞥見鄭其銘走過來,轉過身直視著鄭其銘,“朋友們……”
“怎麽了?”
“怪了。”樊音誠撓了撓頭,“我好像在哪見過他們。”
“怎麽我們一路上每次遇到人都會有這句話?”張予現在只差腦袋上冒出兩個問號,“其銘,你也是這樣嗎?”
“我很讚同你說的話,小予。”鄭其銘輕輕搭上房門,淡淡道,“樊音誠,是吧?”
“嗯,你是?”
鄭其銘沒有接話,慢慢踱著步,仔細打量著這個家夥。
這個青年比鄭其銘矮了大半個頭,卻絲毫沒有被鄭其銘壓住氣勢,青年的左眼直視著祁國太子,沒有絲毫畏懼,右眼卻柔和地灑在身旁的少女身上,似乎是在安撫開始有些擔心的女孩。從小訓練的烙印使得青年的臉龐有些滄桑,少了幾分莽撞,多了幾分18歲少有的沉穩。
鄭其銘在樊音誠身後停下,沒有猶豫,轉身一記飛踢,樊音誠眼疾手快舉手擋住。
“其銘!”
無視張予的斥責,鄭其銘慢慢放下了腿。
剛才的一擊,他使用了靈力,如果樊音誠是個普通人,那麽即使他擋住了攻擊,也會被鄭其銘踢飛。
但樊音誠現在好好地站著,說明,他也有靈力。
“勢大力沉,腿功不錯。”樊音誠甩了甩右手,剛才的一擊雖然他擋住了,但這強勁的力道也讓他很不好受,“幸虧不是左手接的,否則非給踢廢了不成。”
“擋得不錯,確實有些底子。”鄭其銘伸出了手,“我叫鄭其銘,剛才多有冒犯,不好意思。”
“鄭其銘……祁國太子。”樊音誠看了眼張予,“難怪可以這麽輕松進國家隊的宿舍,早就知道張家和王族的人關系很好,沒想到真的會是你。”
“太子也好,平民也罷,不都是打了會流血,一對眼睛兩個孔的家夥?”鄭其銘笑了笑,“再說如今的王族,和平民還有什麽區別?”
“樊音誠。”樊音誠握住鄭其銘伸出的手,“戰魂霸天,武靈白熊,靈力層級,大靈將。”
“就這麽把家底亮出來了?”
“也不是多厚的家底。”樊音誠輕輕一笑,“我想,對面的那幾位,最起碼都是我這個水平吧?”
“層級最低都是大靈將,的確都和你差不多。”鄭其銘聳了聳肩,隨即又說道,“至少表面上如此。”
“大靈將是靈力的第一個瓶頸期,25歲之前突不破,就很難再有進步了。”樊音誠輕聲道,“你們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麽?”
“去北臨城。”鄭其銘說道,“你的學業也被停了,暫時沒有去處的話,和我們一起走吧。”
“一起?”樊音誠顯然有些猶豫,掏出手機似乎是在聯系父母,沒多久,他抬起了頭,“嘖,什麽意思,國家隊和訓練營的東西已經幫忙收好,剩下的自己決定,不管?嘁,我這對混蛋爹媽不反對就沒問題了。只要你們不嫌棄我這個半殘廢就行。”
“說清楚點。”
“左肩、右腿,粉碎性骨折,韌帶斷裂,肌肉撕裂,否則我不會這麽早選擇退役。”樊音誠苦笑一聲,“平時用靈力支撐保護倒沒什麽,比賽嚴禁使用靈力,只要一動,就會止不住的疼。”
“去北臨城不是比賽,靈力用不用,用多少,你隨意。”
“行,那接下來,就只有一個問題要解決了。”樊音誠眼神嚴肅,“這周圍有一股奇怪的靈力,不解決好,我不放心。”
“帶路。”
“沒問題。”樊音誠擺了擺手,突然又回過頭,“對了,鄭其銘,對面有個人的靈力,其實,至少是靈帥吧?”
“什麽?!”
“你在試探我,我也在試探你。”樊音誠這回舉起的右手,夾著一塊深藍色的水晶,“從張予敲門進來開始,我就已經感應到你們所有人的靈力了,而且,我也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有和我散發同樣能量的水晶。”
“這麽早就察覺出來了?難怪你敢毫不隱瞞。”
“放心,我只不過是想確定你們的身份,我一直覺得我的傷不是訓練中弄出來的,但又想不起來是為了什麽,唯一可以確定的,這絕對和水晶有關。”樊音誠收起水晶,“現在看來,我的預測,倒也沒有錯。”
“可怕的家夥。”鄭其銘搖了搖頭,“飛玲準備飛回德雷取裝備,在她回來前,小予就靠你保護了。”
“唉。”樊音誠歎了口氣,變了種語氣,“反正我從小就替她挨打,再挨一次也無所謂。”
“去你的!”張予打了樊音誠一下,“還不趕緊去說正事!”
走到餐桌前,鄭其銘簡短說了緣由後,樊音誠指著不遠處的山峰,道:“天境山,知道那裡嗎?”
“一百年多年前索薩混亂時期,索薩勢力最大的六大黑幫集會的地方。”許斌輕聲道,“同樣,也是曾經的索薩國行宮所在地。”
“沒錯,但那裡,還有另一座古怪的城堡,兩年來,無意間靠近那座城堡的冒險家,學生還是其他人,沒有一個回來的。”樊音誠幽幽道,“城堡的名字叫,風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