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凡子他們就帶著自家老爹回到了斌強叔家中。
“凡子,你倆出去。”
倆孩子出了門,也圍著朱東陽說起話來。
“陽子哥,你倆遇上啥事了呀?”
朱東陽並未回到,剛應付完斌強叔外加五六個人的東拉西扯,此時的他已經懶得開口了。
十多分鍾後,去往陳集的肖斌國領著陳思琦的父親回來了,背上還背了個小老頭。
陳思琦和他父親長得很像,都是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但他父親的臉頰上多了一道疤。
老頭穿著很怪,大熱天的,還穿著長袖長褲,前額和頭頂腦袋很禿,剩下幾根頭髮也全白了。
氣色倒是很不錯,一雙眼睛跟裝了鏡子面似的,清澈的好像能反光。
“斌國,你放我下來。”
老頭髮話,緩緩從肖斌國背上下來。
一瘸一拐的走到朱東陽跟前說道:“陽子,你別怕,這事情村裡以前也遇到過,別怕昂。”
老頭說著拍了拍朱東陽的腦袋。
“跟你陳爺爺說說,思琦那孩子是不是全身上下都碰過水了?”
朱東陽點了點頭。
“瘸子爺爺,我把事情都告訴斌強叔了,您去問他吧。”
畢竟才十幾歲大的孩子,頭一遭遇上這種邪乎事,擱誰身上不得哆嗦個三天兩夜的。
陳瘸子進了裡屋,不一會兒,從裡屋傳來陳瘸子的聲音。
“陽子,你去後院取三兩黃金進來。”
這裡說的黃金可不是值錢的金子,是人體進食之後的五谷輪回之物。
當時我們那兒糧食其實是比較緊缺的,有人就罵那些個沒良心的販子,把米當屎收走,轉手又當黃金賣。
於是就出了糧食等於黃金,拉出來的糧食也等於黃金的說法。
“啊!要那個幹啥?”
朱東陽一愣,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理解錯了黃金的意思,而是說斌強叔家後院真埋了黃金。
“讓你去,你就去,糞瓢在靠近菜苔的籬笆邊上。”
斌強叔一出聲,陽子瞬間就蔫了,一溜小跑的進了後院。
當時那是農村呀,所謂茅坑,就真是挖的一個坑,條件好點的就拿磚瓦搭一個。稍微差點的就用石棉瓦往地裡一插,頂上一蓋,就是個茅坑了。
底下埋個壇子或者放個缸,黃金一類的玩意都是囤在裡面,等發酵的差不多了就拿來澆地。
那味,不敢想。
我姥爺跟我念叨的時候說,當時他舀了滿滿一桶進了屋,除了裡屋的人,全跑乾淨了。
因為他聽見陳瘸子說要黃金,就完全忘了要多少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整了一大桶乾貨。
一般有點臭的東西最多折磨鼻子,十幾分鍾後也就聞不到了。
這一大桶東西,不僅衝鼻子,還辣眼睛。
堂屋的人走光了,朱東陽剛推開裡屋的門,味道就進去了。
“噗,咳,斌強啊,你們倆兄弟家辣子是不是最近長得挺好啊?”
陳瘸子一邊招呼著眾人把陳思琦抬出去,一邊說道。
“辣子長挺好,我等會帶點回去。”
在茅坑裡上廁所時並不覺得有多臭,但是這被攪和過的黃金,是真的衝,感覺天靈蓋都要被掀開了。
“嘿,你個傻小子,我就要三兩,你給我整了三斤?”
陳瘸子一巴掌拍在朱東陽腦袋上,屎盆子都差點打翻了,完全沒有剛來時的慈祥老爺爺模樣。
陳瘸子的腳好像突然不瘸了,飛快的走出屋,深吸了一口氣。
“裡頭味大, 就在外面弄吧。”
眾人將陳思琦抬出大門,放在門外。
好在斌強叔家正門屋簷沒塌全,多少還能避避雨。
也不知陳瘸子用了什麽辦法,此時的陳思琦已經平躺下來,不再蜷縮。
“弄這麽多也好,把那隻腳放進去泡著。”
朱東陽這時才發現,陳思琦的右腳腳踝上,有個紫黑色的手印。
之前的陳思琦身上基本都是泥,腳踝處的手印被擋了起來。
擦拭過後才看到那張手印。
手印不大,看著像個五六歲小孩的手,將將能扣住陳思琦的腳踝。
那個年代很少有人家能一天安排上三頓飯的。
每個村也就那麽幾戶會打獵,或者會釣魚的人家能吃的好點。
很少有像凡子家那樣把孩子養胖的,大部分孩子都比較瘦,腳踝也就都不粗。
看著陳思琦的腳泡進那讓人反胃的黃金桶裡,朱東陽看的直反胃。
期間陳思琦的腳多次被陳瘸子提起來,還得用木條刮刮黏在上面的黃金,然後再湊過去看看那手印。
每一次翻動,都是一場不小的生化炸彈。
十幾次下來,那紫黑紫黑的手印居然慢慢褪色了。
陳瘸子見差不多了,從懷裡掏出一個用報紙包裹著的東西。
攤開後,那是一包粉末狀的東西,分成兩份。
一半倒進了陳思琦嘴裡,另一半連帶著報紙敷在了腳上。
敷上還不算完,又從褲兜裡拿出兩根布條,系在了陳思琦滿是黃金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