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行了,陽子,你跟我來。”
裹完腳,陳瘸子又領著朱東陽回到了橋上。
這個時候雨已經漸漸小了下來,二人都沒有打傘。
路上陳瘸子告訴他,一打肖斌國去找他,說人縮著一動不動,他就大概知道是什麽東西了。
所以陳思琦父親並沒有來找他的麻煩,畢竟是以前出去玩的,出了事指定要怪罪在同去的人頭上。
“快往河裡撒尿。”
陳瘸子這人就這樣,時而親和,時而嚴厲,說出的話完全不給人反駁的余地,但你又不得不聽著。
“那邊是下遊,去那邊尿,邊走邊尿,來回走。”
朱東陽根本不敢發問,畏畏縮縮的解開褲子尿尿,還時不時回頭看看陳瘸子。
“看啥呢?來回走,走快些。”
陳瘸子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朱東陽回頭看他,他都能知道。
虎軀一震,朱東陽收起槍,穿好了褲子
“跳下去衝個涼。”
“啊?”
“啊什麽啊,讓你下去就下去。”
朱東陽瘋狂搖頭。
“我剛尿河裡,那不洗的一身尿啊,我不去。”
陳瘸子大怒,一巴掌拍在朱東陽腦門上。
“傻小子,我是在救你的命,你現在不跳下去,等會就得用別人的尿衝澡。”
“啊?為啥呀?”
“等你上來我再給你說,等會尿散了就沒用了。”
朱東陽半推半就的下了水。
“臉上,脖子後腦杓都要沾到水,頭頂一定不要沾水!”
“哦,好。”
這條支流的流速並不快,尿進去也沒多大味,但心裡是直膈應啊。
爬回橋上後,朱東陽開始追問原委。
“為啥要用尿洗澡。”
“你知道不知道你們在河底下遇上的是啥玩意嗎?”
陳瘸子做出了一個很古怪的表情,挑起一邊的眉毛,面向河面用挑眉的這隻眼睛盯著朱東陽。
“不知道。”
朱東陽搖了搖頭。
“走,送你回朱嘎台,路上給你說說那是啥玩意。”
說著,陳瘸子徑直朝著肖家灣後放的土路走去。
朱東陽快步跟上問道:“陳思琦他沒事了嗎?”
“沒大礙了,就是那隻腳會麻上十天半個月,完全沒有知覺。”
“為啥?”
“因為他讓水猴子給摸了。”
朱東陽一驚,家中長輩所說的水猴子,竟真的存在。
“那,那水猴子不應該拖人下水淹死嗎?陳思琦是怎麽從水裡爬上來的?”
陳瘸子說:咱們這兒的水猴子不比那種拖人下水淹死人的水猴子。這種更邪性。
一隻手掌上有毒,碰到身上就中毒,但不致命。
碰上了人就沒法動彈了。
在河邊上,身上指定是一身的淤泥,這水猴子愛乾淨,不喜歡身上髒兮兮的人。
就這樣把人弄迷糊了,被家裡人帶回去,看著一身泥巴,指定是先給人洗澡然後扔床上等大夫郎中過來瞧。
就算發現了中毒的毛病,也沒啥辦法,第二天人就能醒過來。
但這水猴子,就是要等人被推回去洗乾淨之後,順著它在人身上留下的毒味,悄摸溜進房間裡,拿石頭把人腦殼撬開喝腦漿子。
也有的不喜歡那個,就愛吃肉,家裡人一大早起來,一床的血,床上就剩半個人了。
朱東陽聽的頭髮根都豎起來了。
“那橋下頭有水猴子,思琦中了毒,你在那邊上也待過,身上可能也有味,讓你往河裡撒尿在下去洗,一是蓋住河裡殘留的味,也是趕走他們,讓你下去洗就是讓你身上也帶著點騷味。”
“那……”
朱東陽聽完,剛打算開口問話,卻被陳瘸子打斷了。
“思琦那娃子命大,用不著你操心。行了,後頭你就自己回去吧。”
土路走的差不多了,再往後的土路就同進林子了,只能走上田埂路回朱家台。
陳瘸子腿有毛病,走不了田埂,只能讓他一個人回去。
二人分道,朱東陽在田埂邊上撿回了那根樹枝,走上了田埂。
天色見暗,遠方的太陽即將沒入天邊。
咱們那兒,不比城裡,太陽還沒落下去的時候,天差不多就已經摸黑了。
不存在什麽黃昏美景供人賞,只要天色開始變暗,全黑下來也就十幾分鍾的事。
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黑。
“得搞快點了。”
朱東陽自言自語道。
今天這一下午,已經讓朱東陽成了驚弓之鳥,平常出來抓抓野雞野兔啥的都是等天擦黑才各自回家。
獨自一人走在這漸漸變暗的田埂上還真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