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幫總部,議事大廳。
這裡是長空幫的權力中心。
幫主陳百川坐在首位,四位堂主依座次坐在兩側,下面還有眾多大頭目,他們也是有參會資格的。
陳百川為了掌控幫派,大頭目都必須由他親自任命。
堂主對大頭目只有推薦權,沒有任免權。
“最近幫裡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
幫主陳百川面容蒼老,但誰也不敢小覷這頭沉睡中的虎,他第一個開口問道。
長空幫的地盤有十座坊市。
這麽大的地盤,陳百川自然不可能什麽事都知道,每次幫中例會都由各堂主、大頭目匯報。
當然,每次例會也是各位堂主、大頭目互相攻訐的時機。
“敢問曹堂主,那個孟償是不是你手下小頭目?”
趙鵬率先朝曹珺發難,沉著臉問道。
曹珺微微點頭,說道:“趙堂主明知故問,前些日子你不是親眼所見嗎?”
兩人針鋒相對,陳百川撚須看著,也不阻止。
“這個孟償有何奇特之處?”
陳百川好奇問道。
趙鵬冷哼一聲,朝陳百川拱手一禮說道:“稟幫主,這個孟償曾殺我手下小頭目,前些天又強奪趙某外舅名下賭坊,簡直目無幫規。
此等小人如何能成為我長空幫小頭目,若是被外人知道,我長空幫豈不是成為笑柄。”
“嗯?”
陳百川眉頭一皺,看向一旁面色黝黑的沉默中年男子,問道:“盛堂主,這個小頭目擅殺幫裡兄弟,執法堂為何沒有處理?”
盛丁輕咳一聲,如實說道:“幫主,根據執法堂弟子調查,這個孟償殺小頭目余和的時候還不是我長空幫弟子。
後來曹堂主見他是個人才,便從趙堂主手下保了下來,所以才沒有懲罰。”
陳百川微微點頭。
這麽說倒也說得通。
長空幫有一條幫規就是幫內弟子不能相殘。
陳百川又將目光落在曹珺身上,問道:“你手下小頭目強奪賭坊,是否屬實?”
搶別人的要賞,但搶自家人的不算什麽本事,要罰。
曹珺不疾不徐,笑著說道:“幫主,趙堂主可真是惡人先告狀,此事孟償已經據實稟報過了。
這家賭坊本就是趙堂主外舅強奪別人的,而且還是強奪屬下地盤的賭坊。
之後被我手下孟償又奪了過來罷了,就這麽簡單。”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在底下的龐五聽到孟償奪了一家賭坊,頓時心中一動。
這小子奪了一家賭坊,至少有數千兩銀子,竟然隻給他送了二百兩銀子。
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嗎?
難怪他那般痛快就送了二百兩。
虧他還覺得這小子識趣。
想到這裡,龐五神色陡然陰沉下來,心裡不由冷哼一聲。
這個豎子!
“曹堂主,還是要好生管教手下,對方畢竟是趙堂主外舅,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小子削掉人一隻耳朵,下手太狠了,你回去要訓斥一番。”
陳百川將這件事定了性,不鹹不淡的訓斥了一句。
這就等於在說曹珺不會約束手下。
曹珺神色淡淡,拱手道:“是,幫主,回去後屬下定然好生訓斥,讓他日後要收斂性子,不能這般胡來。”
趙鵬卻沒有得意之色。
他只是生氣,生氣那個酒囊飯袋外舅,不早點將此事告訴他。
他若早知此事,這個賭坊早就是他的了。
“既然沒其他事,都散了吧。”
陳百川站起身走了出去。
“那小子遲早會給你惹下大禍,曹堂主還是小心些。”
趙鵬冷哼一聲說道。
“不勞趙堂主費心。”
曹珺理都不理趙鵬,背著雙手徑直走了。
趙鵬一甩衣袖也離開了。
“可惜我們不能像這位小頭目在外廝殺,想想當年真是快哉啊。”
這時,一個光頭虯髯大漢感慨一聲說道。
每次開這種幫裡例會,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隻想出去拚殺,爭奪地盤。
這才是江湖幫派嘛。
像如今這樣暮氣沉沉,不是他想要的。
“呵呵。”
聞言,盛丁輕笑一聲,卻沒說什麽。
這光頭虯髯大漢就是戰堂堂主陸伏龍,實力僅次於幫主陳百川,在長空幫是實至名歸的二號人物。
其人凶悍,當年與陳百川一起打下這偌大基業。
他是功臣之一。
但他現在卻很不滿。
陳百川老了,裹足不前,這偌大的綏陽郡,他長空幫實力並不強,雖然據有十坊之地,但都是貧瘠之地。
像霹靂堂只有八座坊市的地盤,每年的進項是長空幫數倍有余。
不是霹靂堂不願意爭,而是這些貧瘠的坊市,他們根本看不上。
毗鄰的七星幫頻頻攻擊永樂坊,欺辱本幫兄弟,老幫主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惹人不快。
“老幫主一生沒有子嗣,他年輕時受了重傷,才五十多頭髮就花白了,所以才失了進取之心,老陸你要理解老幫主,他一生孤苦無依,老了隻想享福,不想打生打死了。”
盛丁向來不苟言笑,也只有在老搭檔陸伏龍面前才有這麽多話,拍了拍他的肩膀歎聲說道。
陸伏龍沉默,沒有說話
……
龐五一路上沉著臉回到堂口。
“五爺,怎麽了?”
師爺田信看到五爺滿臉陰沉,好像吃了火藥一樣,連忙走過去問道。
“田師爺,還記得那個孟償嗎?”
龐五沉著臉說道。
田信點點頭,他當然知道了,這小子剛上任就送來二百兩銀子。
還從沒遇到那個小頭目這般大方呢。
“記得啊,那小子還送來二百兩銀子麽,五爺不是還誇他識趣懂事嗎?”
田信撚須一笑說道。
當時,他們還當著賈彧的面,好生勉勵了孟償一番呢。
卻見五爺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嘭!”
龐五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豎子,這個豎子。”
頓了頓,龐五斥道:“這個豎子奪了一家賭坊,至少數千兩銀子,他竟然絲毫不向我匯報,完全據為己有。
他假模假樣孝敬二百兩銀子,難道我龐五爺很像叫花子嗎?”
田信也皺起眉頭。
他也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去,讓這豎子過來見我。”
龐五語氣陰沉道。
而此時,孟償正在議事廳與賈彧議事。
賈彧看著孟償,欲言又止道:“老大,聽說你傳授那憨貨兩門武學,嘿嘿……”
賈彧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不言而喻。
“呵呵。”
孟償搖頭失笑一聲,說道:“我手裡沒有適合你的功法,不過你要真想學,我這倒是有一門,我說你記著,有不懂的地方隨時來問我。”
“多謝老大。”
賈彧連忙站起身,大禮拜道。
傳授功法是授業之恩, 當受大禮。
此時賈彧拜的不是老大,而是老師。
江湖幫派為了防止天賦好的底層幫眾往上爬,對內功心法都是嚴格限制的。
“用心做事就行。”
孟償神色淡淡,將血刀經前面部分傳授給賈彧。
賈彧一直處於後天一層,就是因為沒有內功心法。
不一會孟償就將血刀經前面部分全部傳給賈彧,並說道:“你要好生修煉,至於能修煉到什麽程度,就要看你自己的天賦了。”
“小人省得。”
賈彧喜滋滋的點頭道。
他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內功心法了。
血刀經!
好像就是老大修煉的功法吧。
賈彧暗自思忖。
孟償沒有將血刀刀法全部傳授給賈彧,只是說了基礎刀法部分。
這時,外面傳來一道通報聲。
“老大,五爺派人過來,讓您立刻過去。”
一位幫眾急匆匆跑進來說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孟償揮了揮手。
賈彧皺眉道:“老大,恐怕來者不善,五爺應該知道了我們奪得了永嘉賭坊,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嗯,無事。”
孟償沒擔心,吩咐道:“你立刻將賭坊房契交給堂主,將事情原委告訴他,我去會一會這位龐五爺。”
他沒將什麽狗屁五爺放在眼裡,給他送二百兩銀子,只是想發展時少點掣肘。
給他臉,他就得兜著。
不給他臉,他又算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