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媽警覺地喝到“大家不要動!胖子,你快查看腳印!是否有異常的!”
“好!”胖子伏下身子,瞪大著眼,向前挪動著,驚喜地指著一處後端受損的鞋印說道“你們看這處,雖然後端被毀壞,但前端的鞋印和老金家的一模一樣,而且前端的印子很深,說明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大鞋小穿!魏隊,你腳在這裡踩一下!”
魏武有些疑惑,問道“幹嘛?”
“我沒帶尺子,用你腳來量一下。”胖子有些尷尬,笑著說道。
魏武遲疑了一會,小心翼翼地邁了出去。
“你們看!完全吻合,說明這人和魏隊身高差不多,魏隊184,老金家發現的身高也是這個數值左右,但老金家的腳印均勻,和這處不同!”胖子振振有詞地分析道,就像是小的時候在沙灘上撿到一塊漂亮的貝殼一般,甚至有點自戀情懷了。
“那照你這麽說,老金家的腳印和這處不是同一個人?也就是我們被耍了?”魏武扭過頭,有些不大情願相信這個事實。
“我覺得有可能,我們不妨把腳印這個線索給忘掉,從4月7號晚上的埋伏調查起。”小劉坐在石頭上,假設性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看可以,不過先把屍體拉上來吧!”魏武點了點頭,接著有些公報私仇地,指著胖子命令道“胖子,快,就你,快下去!”
“我不!淨讓我乾這些缺德事!你怎麽不下去!”胖子哈著腰,五官擠在一起,遠遠地躲在屋外。
魏武剛要伸出拳頭,曉媽攔了下來,“我和小劉去吧,他下去也不方便。”
“注意落腳的地方!”魏武衝著下面喊道。
這具女屍頭朝下,脖子和身子成了一個直角,頭髮散亂地分布在四周,看起來應該是被頭朝下扔了進來。
小劉看著屍體,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皮膚上就像是有好多小蟲子在爬來爬去,雙手環抱,問了句“局裡有法醫麽?”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好問題,曉媽的手電筒朝著他“啪”地一照,無語地反問了句“你覺得有麽?”
小劉噘著嘴,抬了抬眼皮,問了句“那要我把她翻過來麽?”
“你看著就行,待會還得背!”魏武嗤笑了一聲,衝著小劉喊道。
曉媽一隻手打燈,一隻手輕易地將屍體翻了個面,在亂發之下,她看了出來,這是寡婦,衝著上面喊“是寡婦,人已經沒氣了。”
繼而熟練地快速打量了下屍體上下,有種專業的感覺,說道“死者生前頭部遭受鈍器打擊,傷口有血痂,後遭豎直拋屍,脖子處有淤青,脖骨有明顯斷折痕跡,估計是在洞內死去,身體發涼,臉部仍有血色,估計死亡時間為十二小時前,死者上衣口袋被撕裂,估計是裝有錢財,右手呈現抓握狀態,指甲完好,沒有打鬥跡象,應該是被偷襲。好了,搬上去吧。”說完,面無表情地看向小劉,指了指屍體。
小劉驚訝地瞪大著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曉媽,你確定不是法醫麽?”
曉媽歎了口氣,解釋道“久病成醫的道理懂吧,我會的呢都隻皮囊之外的,不是專業人士。”說完,轉過頭,爬了上去。
魏武接過屍體,又摁住了小劉的腦袋,說道“別急,你們還要把垃圾袋子撿上來!”轉過頭,又對胖子吩咐道“你在這看好嘍!”
“你說這謀殺案能和盜墓案歸在一起麽?”曉媽蹙著眉頭問道。
魏武單肩拖著屍體,
微低著腦袋,歎了口氣,說道,“曉媽,我不喜歡把事情變得複雜。” 曉媽微微一笑,對著天空伸了個懶腰,說道“我也是。那屍體怎麽辦?”
“你不都檢查過了麽,物歸原主唄!”魏武有些無奈地笑著,繼而調侃道“努努力,說不定明年咱們公安局就有技術小隊了呢!”
寡婦家門口,油菜花開得正濃,花香四溢,孩他奶抱著娃娃,逗著條黑狗,孩子“咯咯”笑個不停,魏武於心不忍,讓曉媽抱著寡婦過去了,遠遠地站在小道上,抹了抹鼻子。
莫名其妙地,曉媽覺得這個軀殼重了不少,寡婦的死似乎和她毫無關系,但心中卻有一種沒有盡職盡責的愧疚感,她走得很輕,以至於到了門前,大嬸才意識到。
披散的發絲,奇怪扭曲著的脖骨,卻依然無法讓這個頭髮已經發白的大嬸相信她的兒媳婦死了,聲音有些發顫“這是怎麽了?”
曉媽看著傻笑的娃娃,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和他一樣,笑得那麽開心,可冰冷的屍體透過一股涼意,傳達著死亡的氣息,她舔了舔唇,可憐地看著這個孤兒,緩慢地說出了那兩個字“死了!”
這種打擊對於人來說,就像是被鈍器打擊,悲傷不是第一感覺,那種手足無措的麻木感才是,大嬸緩了好久,然後才靜默地流著淚,嘴唇止不住地發抖,鼻翼停不下地翕動。
而胖子這邊,小劉拿著個麻袋足足撿了三十分鍾,才勉強撿完了一半,途中還發現一張撲克。
胖子嫌棄小劉撿得太慢,嘟噥著自己也要下去,衝著小劉喊道“幫我扶好梯子!”
小劉只顧撿著袋子,嘴裡雖然答應“好!”,可卻並沒有真去那麽做。
不成想,胖子爬到一半,梯子在落腳處打了滑,止不住地向後滑著,胖子大喊著“小心!”
“咚”——梯子停住了,一端抵著洞角,另一端卡在對面牆角的一半位置,胖子死死地抱住梯子,止不住地叫喊著。
“王哥怎麽樣了啊?”小劉一個縱身躲了過去,拿著手電筒,照著胖子,就像看著一條烤乳豬。
胖子沒有回答,試著往上爬了幾步,然後轉過身,漲大了瞳孔說道“完了,我站在最高處也夠不到洞口!”
“那你快下來,抬一下呀!”小劉焦急地喊著。
胖子屁滾尿流地下來了,倆人用力向前上方托舉著,胖子咬緊了牙,在最後一次嘗試失敗後,他拍了拍小劉的後背,歎了口氣,“別費力了,沒用的。”
“那我們怎麽出去?”小劉怒目圓睜地喊道,他突然明白了魏武為啥總是欺負胖子。
“急啥嘛,他們會來找我們的。”說完,撿起小劉扔在地上的麻袋,開始老實撿起了垃圾。
繼而補充道“頂多就是被罵一頓,或者被打一頓。”
小劉立刻擺了擺手,反駁道“王哥,是你倒霉,不是我。”
十分鍾不到,倆人就把地洞撿得一乾二淨。
倆人捆緊麻袋,背對著背,就這麽等了半個小時,還沒瞅見一個人影。
“王哥,魏隊的拳頭重麽?”小劉托著腮問道。
“重!絕對重!”胖子生無可戀地說著。
“要不你在地洞裡看看有什麽異常的足跡,將功補過啥的。”小劉轉過頭,皺著臉問道。
“你以為我不想啊,我撿得時候就眼瞪得大大的,但凡有一個足跡,我也不至於這麽乾坐著。”胖子拉攏著耳朵,像是等待著臨終前的關懷。
“哎!”小劉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摸著胖子圓乎乎的腦袋,“沒事的。反正倒霉的也不是我。”
魏武和曉媽這邊早早地就坐進了車子,等了兩個小時也不見人來,曉媽心裡禁不住好奇“都快中午了,胖子不可能不回來吧?”
魏武等得一頭汗,嘴裡罵道“胖子屎尿多!煩死了!”
“會不會出啥事了?”曉媽有些擔心地問道。
“再等十五分鍾,再不來老子就去收拾他!”魏武說著,衝著擋風玻璃輕輕來了一圈。
“走吧!”曉媽指著手上的表說道。
“又是胖子!”魏武怒氣衝衝地推開車門。
魏武上山的步子很重,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殺機,還在門外的時候,胖子就聽出來了,戰栗著起了身,推著小劉說道“快!你快喊!”
“嘿!我們被困住了!”小劉衝著洞口喊道。
“怎麽樣!我就知道!死胖子!”魏武握著拳頭,衝屋子裡吼道。
“胖子在哪裡?”曉媽問道。
“我也在裡頭。”胖子聲音有些弱。
曉媽攔住氣頭上的魏武,細聲說道“先把他們救上來再說吧。”
倆人想了半天,只能把外套脫了下來,綁成繩子,丟了下去。
小劉還好弄,胖子簡直要了三個人的老命,袖子都被拉快斷了。
魏武叉著腰,一副隨時都要打架的樣子,憋住氣,問了句“怎麽解釋,胖子!”
胖子躲在曉媽身後,噘著嘴,小聲說道“我是為了檢查裡面的腳印,沒成想梯子滑了。”
“那你有什麽發現麽?”魏武歪著腦袋,鼻孔張得很大。
“除了我們的鞋印,就只有膠底鞋了!”說完就捂著頭蹲下去了,繼而說道“輕點!”
魏武一個巴掌拍了過去,又指著一麻袋的垃圾說“下午你把麻袋裡面食品袋子的數量數清楚,還有啊,那個梯子,我和曉媽外套的費用都從你頭上扣!”
“那得好多錢嘞!”胖子抱怨了句。
魏武聽後又是一巴掌過去“你家缺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