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金正南他娘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在村子裡撞見的老太太,又聾又啞!
魏武撓了撓頭,有些犯難,追問道“那他爹呢!”
倏地,金正南哭喪個鼻子喊道“我爹!早沒了!”
曉媽聽這仨嘀咕得太煩,一個箭步,拽起劉東兄弟倆,就像拎著兩口袋糧食,塞進了汽車後座,又指著地上的金正南,說道“那就先把他們押回去吧!省得村民看見鬧心!”說完,還拍了拍手。
此時太陽正當頭頂,胖子的肚子又開始不爭氣地叫喚起來,衝著魏武耳朵,小聲說著“我這都答應村長過去吃飯了,而且現在把他們仨帶回去,不是讓他們白吃一頓嘛!”
魏武捏著下巴,覺得胖子分析的在理,往車上一靠,朝著胖子他們仨說道“那你們仨去吃吧,我在這看著。”
自打早上看見那些屍體後,小劉心裡就一直犯惡心。這會肚子裡早上吃的饅頭,又開始翻江倒海了,摸著肚子,吃了芥末般說道“那個魏隊,我就不吃了,我留下來看著吧,我反胃!”
魏隊自己也吃不下,但肚子卻一直“咕咕”叫,他扭過頭,瞅了眼手無縛雞之力的仨人,說道“那好吧,你自己注意。”
小劉扶著金正南起來,打開副駕駛,讓他坐了進去。
因為遇到同姓的本家,坐在駕駛位的小劉也十分同情劉東兄弟倆。
劉東歎著氣,探著頭,哀求著說“劉警官,墓真不是我們盜的!”
“我們講究證據的,你們只是目前有一定嫌疑!”小劉耐心地解釋著,他看著車前綠油油的麥田,愈發覺得這事不可能這麽簡單。
“可真不是我們啊!”金正南雙目緊閉,頭壓得很低。
“主要這村子半個月都沒啥外人來過,只能是村裡人作案!”小劉有些同情地瞅著劉氏兄弟。
金正南這會抬了頭,瞪著眼睛說“那就不能在夜裡啊!”
“夜裡更不可能,一晚上二十座墳,最少也得三十個人起步,家家都養狗,夜裡路過村子,不可能不被發現!”小劉掰扯著手指頭,振振有詞地說著。
“所以就只能是本村人嘍!”劉康一直用頭撞著擋風玻璃,這會兒突然說了話。
“俺記得二十天前還來過一群人哩!”劉康看著傻乎乎地,噘著個嘴跟孩子似的。
“別扯了,二十天前,太久遠了!”小劉聽得不耐煩了,直接打破了他最後一點幻想。
胖子這邊,自打進了村長家裡,倆人就開始稱兄道弟。
不得不說,村長是真客氣,弄了一桌子的菜,除了花生米,都是葷菜!付老爺子早早地坐定了,魏武一行人客套一番,也入座吃了起來。
魏武看著桌子上的牛肉,豬肉,羊肉,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浮現著木屋滿是屍體的場景,他喝了點小酒,隻就著花生米。
胖子雖然不敢喝酒,但他的豬腦真的是啥事都不記,就數他吃得最歡。
村長見眾人筷子動得不勤,催促著“別愣著呀,快吃啊!魏警官,鄭警官,都吃啊!”
繼而又解釋道“老婆子生病,這菜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們別嫌棄!”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自信的。
曉媽被推脫不過,只能擠著笑容,夾了塊紅燒肉,說實話,這菜做得是真不錯,但喉嚨就是莫名地發澀,剛剛入口的一瞬間,胃子裡的胃酸就開始折騰了!
村長眯著小酒,抬了抬眼皮問道“聽說小金那小子被銬起來啦!”
“對呀!那小子可傲呢!不過,
被咱魏隊一陣打,就啥都招了!”胖子嘴裡吃著,還一個勁地夾著。 魏武斜著腦袋,狠狠地瞪了眼胖子。
“他一回來我就看他不對勁了呢!”村長頓了頓筷子,抿緊了嘴,解氣地說著。
魏武和曉媽實在沒心情吃下去,帶了點乾飯就離開了。
“這是你的,那是他們仨的!”曉媽衝著車窗裡的小劉說道,繼而把牛皮紙包著的飯扔了進去。
魏武和曉媽靠在車上正聊著下午的計劃,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抱著八九歲的娃,後面跟著一大家子衝了過來。
“怎麽了這是?”魏武將手指輕輕放在孩子鼻頭前,卻只有一股微弱的氣息。
“魏警官!魏警官!俺娃不知道怎麽了,剛剛吃過中飯就昏過去了!”婦女流著淚,費力地托舉著娃,焦急地說著。
魏武也不是專業醫生,他見孩子臉色發紫,額頭髮燙,又剛剛吃過飯暈過去,就試著問了句“是不是吃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啊!”
“就吃了條魚啊!”他奶奶在後頭拍著大腿說道。
“還有口蛇肉啊!”他爺湊上前來,補充了一句。
“蛇怎麽能亂吃呢!”曉媽也是當媽的人,摸著孩子的頭,繼而焦急地說道“快讓胖子開車帶去縣醫院,鎮裡恐怕行不通了!”
小劉探出頭,問道“那他們仨呢?”
沒等曉媽回答,這仨人就異口同聲地說了句“孩子要緊啊!都看著長大的!”
劉東還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你要不放心,再拿條繩子把我們綁嘍!”
魏武深知時間就是生命,他一把抓住正要下車的小劉說道“你不是會開車麽?”
“才拿的駕照,還沒上過路呢!”小劉左腳才剛剛邁出,又被魏武給推了上去。
“也對!再叫胖子來,孩子就沒了!孩他媽,快上去!”曉媽說著,把車門給打開了。
魏武側過身子,對著孩他奶和爺,就像看著兩個老小孩一樣,吼道“把中午的菜都倒掉!”
孩他奶似乎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有些惋惜地說著“那蛇肉我們都吃了——”
話還沒說完,曉媽就一揮手打斷了她,苦口婆心地解釋著“那大人和小孩,身體素質能一樣麽!”
“真是愚昧無知啊!”魏武拍著額頭,有些無奈地感歎著。
小劉這邊,也是趕鴨子上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鑰匙一扭,油門一踩,就一溜煙跑了。
本來就是第一次實地演習,還碰上這種事,把著方向盤的手都濕透了,刹車的時候,快要把人甩出去了,戰戰兢兢地把車子開到了醫院。
目送著孩子被推進急診才舒了一口氣,又急匆匆地把車子開回來。
胖子這邊正好扶著爛醉的付貴回來,一看車子沒了,瞪著眼問“車呢?”
“被小劉開走了,有急事,等他回來再和你解釋吧!”一股酒氣隔著老遠就傳過來了,魏武有些嫌棄地對著空氣扇了扇,繼而問道“怎喝那麽爛醉?”
曉媽定睛一看,指著付貴額頭,有些好奇地問“他額頭怎麽紫了?”
付貴的身子因為重心不穩而晃了晃,然後有些神志不清地說“我和鋤頭幹了一架,他們人多,我沒打過!”說完,又蹲在地上傻笑。
“害!真拿他沒辦法!”胖子說著伸手把他拉起。
魏武和曉媽丟下胖子一行人,打算找金正南他媽碰碰運氣。
遠遠地,就瞅見一群人站在他家門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魏武還沒到地呢,幾個好事的大媽就衝了過來,一臉神秘地問道“是他們仨小子不?”
“還在調查,還在調查!”魏武比較難為地說著。
曉媽湊上去,笑著問了句“那你們這有人能和金正南他媽交流麽?”
“金正南他自己都還交流不了呢!”大媽磕著瓜子,一番話逗得眾人哄堂大笑。
魏武朝屋子裡瞅了一眼,試探性地問了句“前幾天,你們晚上見到他在家麽!”
“肯定在呀,我兒子就去他家打牌得嘛!”劉東他老子拍著說道。
曉媽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個說了不算!”
一個六七歲的小孩突然從兩個大人腰間鑽出了頭,說道“我半夜起來上茅房還看見他家屋子裡頭亮著呢!”
然後,被他媽一把拽了回去,衝著屁股拍了一巴掌,厲聲說道“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小孩氣得鼓著小嘴跑回家了。
魏武正準備回去的時候,一個寡婦,抱著幾個月大的娃,哭兮兮地,用著一口方言說道“警官,別人家屍首都找回來了,俺家那口子還沒找到哩!”
看著孤寡的母子二人,魏武發自內心覺得可憐,安慰道“這個我們都知道,我們會派人來跟進的。最後都會先到的!”
曉媽見過的案子多,她不喜歡把話說太死,補充道“就算找不到,國家也會有補償的!”
小劉這邊頂著滿頭的汗,二十多裡的路,他花了四十分鍾才回來。
下車的時候,整條腿都在抖,差點就沒站穩,踉蹌著說了句“可算回來了!”
魏武看著這麽多人,一次性也載不完,就吩咐道“我和胖子先把這仨人帶回去吧,等會兒讓胖子來接你們和付貴!”
曉媽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扶過爛醉的付貴。
臨行前,魏武特地把別在腰上的手槍托付給了小劉,像是老父親臨死前把傳家寶送給了兒子,快要上車前,他卻突然問了句“會用吧?”
“會!”雖然小劉老樣子不大聰明,別槍的樣子也有點滑稽,但槍法肯定比胖子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