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超然吧啦吧啦說了老半天，意識到話題有些沉重，抹了把臉，往爐子上夾肉:“關於李沉星我知道的就這些，但人確實是自殺無疑。”

　保密紀律他清楚，葉展舟他們沒說為什麽要查李沉星，他也就不問，隻說自己知道的。

　“回頭你把李沉星她哥的聯系方式給我。”葉展舟把江漁面前一盤水果沙拉挪走，換了芝士玉米。又把烤好的魷魚須夾到餐盤裡，一並放過去。

　小丫頭胃淺，水果吃多了，又不好好吃飯。

　荊紅眼眉微挑，陳超然趕緊給她夾菜:“來，你也吃。”

　言畢放下筷子，從旁邊的椅子上拿過自己的包，翻出一疊紙來:“葉副隊，地址、電話這上面都有。案卷沒法複印，我就挑重點抄了一份。”

　“喲，你這心可夠細的，謝謝啦！”葉展舟大致翻了翻，遞給江漁讓她收起來。

　調閱案卷需要走程序，麻煩不說還費時間。

　通過之前的接觸，發現陳超然腦子快，做事兒也挺靠譜，這也正是葉展舟直接找他的原因。

　正事說完，接下來就剩下吃吃喝喝了。

　老樸家雖然是烤肉店，但這個季節的主打卻是海鮮，尤其以扇貝王最受歡迎。

　跟臉差不多大的扇貝，淋了蒜蓉和秘製的醬汁，扣上米飯，灑上海苔碎，在火上那麽一烤，頓時香氣四溢。

　江漁本來覺得已經吃飽了，禁不住葉展舟的勸說，還是舀了一杓放進嘴裡。

　鮮香在唇齒間彌漫散開，讓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好吃吧?”葉展舟又給她盛了扇貝肉在小碗裡，“現在正是扇貝最肥的時候。”

　江漁連連點頭說好吃，抬眼就看見陳超然和荊紅在咬耳朵。

　四個人原本佔了圓桌的大半邊，為了方便說話，葉展舟和陳超然挨著，她和荊紅在兩側。

　也不知道陳超然什麽時候挪的椅子，他現在幾乎是跟荊紅挨在一起了，胳膊還搭在人家的椅背上。

　更讓江漁覺得玄幻的是，以荊紅那種潑辣的性子，竟然沒把人一腳踹飛，反而言笑晏晏，頻頻點頭。

　許是感覺到她的目光，荊紅用胳膊肘懟了陳超然一下，與他拉開些許距離，端起杯:“來，咱們把杯下酒幹了，去看電影吧。”

　兩位男士一致點頭表示讚同。

　抿著果汁，江漁猶豫開口:“我就不去了，明天還得上班。”

　沒有房頂擋著，荊紅的白眼能翻上天:“誰不上班呀?這才九點，你回家能睡得著?”

　見江漁一幅為難的表情，葉展舟出來打圓場:“算了，改天再去吧，現在也沒什麽太好的片子。”

　荊紅聳了聳肩，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酒足飯飽，四個人離開了包間。老樸迎過來:“今兒個人多，照顧不周啦。”

　葉展舟在他肩膀上按了按，揮手趕人:“別說那些客套話，趕緊忙你的去，不用送了。”

　“那成，改天早點兒過來，我陪你喝幾杯。”老樸沒再堅持，把人送到門口就折返回去。

　陳超然酒量不錯，喝了四五瓶啤酒，依然步伐穩健。

　荊紅就差了些，身形微晃，左顧右盼看代駕來了沒有。

　他過去扶住，朝走在後面的兩人說:“你們先走吧，我送她回去。”

　另外兩人對了個眼神，識相地揮手作別，快速閃人。

　“你家住哪兒?”發動了車子，江漁才意識到認識這麽長時間，還不知道他的住址。

　“明和府。”

　“步行街那邊的明和府?”

　“對呀，步行街東邊。”

　“那離我們學校還挺遠呢。”

　之前住學校的時候，沒少被他接送，還以為就在附近。

　葉展舟靠在座椅背上，微微偏過頭來:“從局裡過去不就是順路嘛。”

　一個方向倒是沒錯，可明和府距離市局也就兩三公裡，到警大至少還有十公裡。

　好吧，領導說什麽就是什麽。江漁把車從車位裡開出來，駛上街路。

　“葉副隊，陳哥和紅姐是不是好上了?”

　“你才發現呀?反應也太遲鈍了。”

　“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嗯……也不算太早。”

　那回出現場荊紅沒接電話，回過來時，背景音裡有男人說話聲，如果沒聽錯的話，就是陳超然。

　只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沒有必要拿出來說。

　“既然都已經在一起了，還說什麽借機一起聚聚?搞得象他倆多久沒見面了似的。”

　“你這反應還真夠遲鈍的。”

　“誒?還有什麽事兒我沒發現?”江漁趁著等信號燈的時間轉過頭來，眼睛裡閃著八卦之光。

　難道看不出來，陳超然和荊紅是在給他們倆創造機會?

　一直以來都在忙，就算獨處，也很難有適合溝通感情的氛圍。

　今天雖然也是因為案子，但不耽誤說完正事兒吃吃飯，聊聊天。甚至還可以看看電影、散散步啥的。

　他敢保證，陳超然和荊紅肯定不會各回各家。

　可是遇到反應遲鈍的小丫頭，這話沒法說出口，葉展舟只能生硬地轉換了話題:“你一會兒把我放在小區東門，明天早上七點半過來接我。”

　見他微翕了眼睛靠在座椅裡，江漁以為他是累了，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

　早上八點半，全隊人員集中在會議室召開案情分析會，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喬明山出席了這次會議。

　這是江漁第一次見到喬明山本人， 之前只在一樓大廳牆上，領導班子介紹裡看過他的照片。

　她嚴重懷疑段百裡口中的老喬，和這位胖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據段教授形容，老喬的身手和他的思維一樣敏捷。曾經一個騰空躍起，徒手接住嫌疑人扔出的手雷，並在炸響前丟進了河裡。

　就這勉強擠進扶手椅裡的身材，讓人想破腦袋也想像不出，他騰空躍起時是何身姿。

　保溫杯往會議桌上一放，喬明山開口:“今兒個我是來旁聽的，你們開始吧。”

　葉展舟一句廢話沒有，直奔主題:“這起連環殺人碎屍案目前共發現三名死者，方堃，食品公司駐明陽辦事處業務代表。於七月中旬失蹤，具體日期不詳。丁洋，無業，七月四號繼母報案失蹤。第三位死者目前尚未查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