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斯能源在雷克頓名聲很大,所有人都知道盧切斯·赫伯特的名號,但自今夜之前,普通市民少有人聽說過詹森·赫伯特。
按照惠民商會公開的申請資格,詹森必須得以他自己的名義成立公司並且開展業務。
威爾的話令身穿白色標志套裝的詹森面露尷尬,而這樣的尷尬卻逐漸轉變為了不悅。
此時的威爾完全是在發泄他的不滿,沒有考慮到得罪了詹森的後果。
“難道您要以明克斯能源來申請名額嗎?我記得盧切斯先生本身就在惠民商會中佔有席位,他會將自己的所有股權份額跟權力都留給您?”
雖然有些冒進,但威爾確實對雷克頓的重要人物調查頗多,他知道盧切斯先生膝下有三個兒子,還知道赫伯特家族早就是惠民商會的會員了。
總而言之,詹森只是一個富二代,還不一定能繼承家業,威爾就是想要告訴大家這點。
就在大夥兒議論紛紛,詹森臉色盡顯冷漠的關頭,忽然有人推開人群,高舉一封信件站在燈光的映照下。
這人一瘸一拐,單手軟綿綿下垂著,另一隻手同時杵著拐杖拿著信紙,前進速度既緩慢又吃力。
“各位先生女士們!請容我說一句。”
他抬起疤痕臉,朝著詹森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詹森先生,我來晚了。”
賓客們對這位醜陋的男人不抱有一絲好感,但他們卻發現詹森在見到來人時,非常開心地上去攙扶對方。
“我手上的信封中有一張支票,可以去暴風銀行挪用十萬法卡的資金,並且還有一封信件,是盧切斯先生寫給他孩子的寄語,他認為……自己的孩子擁有相當高的才華,不應該被埋沒在父親的陰影之下,他應當去開拓自己的天地,擁有自己的人生……而這筆錢,就是盧切斯先生送給詹森先生的啟動資金。”
不愧是赫伯特家族,隨便一出手就是送兒子十萬法卡的創業基金。
這對於在場所有人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人生,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生……
不管是羨慕還是嫉妒,反正客人們有些不澹定了。
最為吃癟的就是威爾了,他僵在了原地,心情好似瞬間進入了寒冬。
過去做仆人時,威爾見夠了上流社會的階級歧視,一直想以金錢來換取社會地位,不斷往上爬,用盡全力的爬,不折手段的爬!
他非常清楚,以出生來看,自己與詹森這樣的公子哥相差太遠,所以他就得付出更多,失去更多,努力更多。
要不然……
為什麽他能忍受自己去當一個年逾半百女人的小白臉?
哪怕都這樣了,他還是比不過大財閥隨手扔給兒子的一張支票。
拳頭緊握,威爾默不作聲,憋屈無處發泄。
“你來得確實有些晚,皮爾斯。”詹森已經在跟那個瘸腿的醜陋男人暢聊了,現在沒人在意威爾這個小醜。
阿爾傑澹澹笑著沒有說話,不少人上前來巴結這位詹森先生,威爾則被擠到了人流後邊。
他如同丟失了玩具的孩子,無助的望向前方,然後目光又轉移到了那位約福爾·德佩琳夫人身上。
沉默了很久的貴婦人似乎真對威爾動了情,她不能繼續忍受心愛之人遭到漠視與排擠,開口向丈夫詢問道:“阿爾傑,入會的規定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嚴苛了?十萬法卡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是最近才有的規定,由盧切斯委員提出,大夥兒都投票通過了。”
阿爾傑很自然地回答道。
威爾頓時就發覺出話裡的問題,依舊不服氣地喊道:“原來盧切斯先生是商會的委員……這十萬法卡的門檻像是為詹森先生量身打造的。”
他的話引起了站在詹森身邊的皮爾斯注意,這家夥將身子湊上前來,看向威爾。
“你就是威爾·埃文斯嗎?”
威爾急忙打量對方,對皮爾斯那張滿是傷口的臉感到厭惡:“是我……”
得到回復後,皮爾斯冷冷一笑,在詹森耳旁說了幾句悄悄話,詹森的表情馬上就更為陰沉了:“威爾先生,你沒資格評價商會的篩選機制。”
“如果這種機制可以任人唯親地隨意修改,那還怎能保證彼此交易當中的契約精神?”威爾捏緊拳頭。
他的死咬不放終於是將輪值主席給惹火了。
阿爾傑一把將手中的水杯潑向威爾,嚇得對方身邊的賓客齊齊散開。
“威爾先生,我其實一直都記得商會並沒有對你寄出過邀請函,但因為我的仁慈大度,所以不急著追究你請柬的來歷,也沒有把你請出會館……可你呢?無視了我的好意在這裡鬧事,既然這樣的話,安保!”
隨著阿爾傑的呼喊,宴會廳門口發生了躁動。
詹森譏諷般地指著威爾:“我父親既然是委員會成員,那麽商會的規矩肯定就該由他們說了算,如果可以,我甚至能請示父親單獨把你列入黑名單,威爾·埃文斯,你冒犯到我了,不止在這裡,還有會館後邊停車的空地,如果不清楚,好好回去管教下你家裡的那位馬車夫吧!”
門口的騷亂聲越來越大,人們以為是阿爾傑呼喊的安保過來了,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然而,最終他們看到的卻是,好幾位安保人員被一群人給推搡著擠到了舞池的邊緣。
賓客們頓時停止了喧嘩,阿爾傑見狀上前維持秩序,順便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會館的安保攔著幾位不速之客,當阿爾傑見到站在最前方那個男人時,身體仿佛石化般僵住了。
“阿爾傑·威斯克先生,想不到現在是你在做商會的輪值主席。”
這個人被四名保鏢給護著,一說話就令宴會廳的空氣瞬間凝固。
大夥兒盯著他與他的保鏢們,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西……西琴·伯克利……”
有位男士低聲念出了他的名字,但馬上就被對方聽到並糾正:“沒禮貌的家夥,請帶上先生……”
“先生……”
西琴沒理這名小角色,又盯回了阿爾傑,隨後舉起手杖,非常囂張地用那凋刻著裸女的綠玉髓指著幾名攔住自己的安保人員。
“這幾個慫包不認識我就算了,你也不認識我了嗎?”
西琴說的話令阿爾傑感覺手上仿佛有蟲子在爬,他狠狠抓了把自己的手背,然後立刻吩咐安保們後退。
“西琴先生,你們伯克利家族很久都沒有來參加過商會的聚會了。”
“但我哥哥是常駐委員,並且每年都在支持惠民商會,從他那佔比超過百分之四十的會費繳納就可以看出來。”西琴高傲地抬頭,烏木手杖狠狠杵在地上。
這根手杖是達奇的,如今被西琴給繼承了,它象征著伯克利家族的身份與地位。
而與手杖的前主人相比,西琴這人更加強勢且沒有禮貌,他的刻薄馬上就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難道不參加集會,伯克利家族的委員資格就得被你們給剝奪掉嗎?我哥哥繳納了將近一半的維持資金,卻被你們用來舉行這種糜爛惡心的晚宴,看看這幾條被你們養出來的看門狗吧,還敢攔我……”
“您沒有請柬,我們只是在恪守自己的職責!”一名安保不堪侮辱,忍不住反駁他。
西琴則用冷冰冰的目光瞪了回去:“呵……你的薪水說不定還是用了伯克利家族的資金在發放,所以說……你就是條愚蠢的看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