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子的帶領下,七拐八拐張明卿來到了後面一間小屋,他這也是藝高人膽大。
“您請用茶~”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有什麽事直說吧。”,張明卿把玩著手中的紫砂茶杯,較有興致看向狗子。
從一開始他就察覺到些許不對了,這狗子既然能代表漕幫與他們這些班頭接洽,那麽在漕幫的地位可是不低。這樣一來對方在門口迎接自己的舉動便是有意思起來了。
“張頭您也是個痛快人,我就直說了。實不相瞞,此次冒昧請張頭過來實乃有事相求!”
“告辭了~”,張明卿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抹頭就走。
這一下子把狗子弄懵了,沒這江湖規矩啊!他這話還都沒說呢怎麽就要走了。
“哎哎哎~張頭您先留步,您先聽我把話說完呐~”
一著急,狗子又去抓張明卿的肩膀,一下又跟鼴鼠似的飛了出去。
“呃......抱歉。算了,你先說。”,看著被自己連著摔出去兩次的狗子,張明卿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衝著往日漕幫孝敬的面上,他決定還是聽狗子說完再決定。
扶著自己快散架的腰,狗子艱難的爬起來重新給他倒了一杯茶。
一番細細的交談下來,他也明白漕幫找他到底是所為何事。
簡單來說,漕幫丟人了。
近幾日漕幫來往的貨船,在經過一處地界兒時總是莫名其妙的有夥計失蹤,船上的其他人是隻聞得落水之聲,往下撈人,卻是瞧不見蹤影了。
按理說人落到水裡被衝走也是常有的事,可偏偏問題就是那處地界不遠處就是個回水彎,上遊來的漂子基本上都會在那打住。
漕幫也派人去那邊撈屍隊找了,可一具死屍都沒尋到。直至後來事情越鬧越大,以至於整船的人都消失不見。
現如今此事雖說是被漕幫壓在了內部沒有向外傳出什麽風聲,可這趟航線哪怕開再高的價錢,也都沒有夥計願意跑了。
死,不那麽可怕。死後蹤影全無不得超生,這才可怕。
張明卿轉動著手裡的茶杯......按理來說這事確實是歸他負責,漕幫找他無可厚非,而且這邪門的屍體也能刷出來更高的獎勵,但......懶癌,這玩意沒得治。
正當他權衡利弊之際,狗子又開口了,“這事不白了您,一條航路能賺多少錢,相信您也清楚。三五百兩銀子,那是打您的臉。一成乾股!此事若成,這條航路我給您一成乾股。”
臥槽!張明卿嚇了一跳,看來漕幫這事真下本錢了。一成乾股,每年什麽也不乾少說也有上千兩銀子入帳。
啪!張明卿把茶杯往桌上一拍,“你當我是什麽人!一成乾股,不行,得加錢!!!”
......
“五爺,這一成半乾股難道就這麽算了?幫主那怕是不太好交代啊~要不......”,一名漕幫的夥計邊給狗子擦著藥邊小心翼翼的建議著。
這主一雙三角眼透露著奸滑,額頭貼著狗皮膏藥,嘴角邊一顆銅錢大黑痣,上面還掛著根老鼠尾巴。
聽見他這自以為聰明的想法,狗子站起來啪的就給了其一個嘴巴。
“都給我把招子放亮著點,那位爺可不是咱們現在能惹得起的。你們要是敢做什麽蠢事,就自己跳海河裡吧,免得受罪。
行了,出去吧。把話只會給其余夥計。”
夥計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間,順勢把門也帶上了。
狗子揉著自己依舊隱隱作痛的腰......以他的身上在這江湖上也算的三流好手了,能輕易這樣將他連摔兩次。
二流高手
心中默默揣測著張明卿的實力,抬頭看向了那杯底完整嵌入桌面的茶杯,又加上了至少二字。
能在漕幫混到如今這個地位,在這三教九流匯集的津海衛被人稱一聲爺,狗子自然是有著過人之處。
拎得清,便是最重要的一點。不僅看外人如此,看自己也是如此。
他知道自己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好漢,就是一個混幫會的壞蛋而已。太多的,沒敢想,不過與其受人壓迫欺凌做狗,不如找個靠山挺起腰板做人。
聰明人,未必要把心裡所想到的事情都說出來,心照不宣,最好~
......
出了後屋,張明卿哼著小曲往外走去,心中已是樂開了花。
這正打瞌睡呢就有人給他送枕頭,一成半的乾股外加二百兩銀子,有了這些錢那麽他的宅子就可以重新設計設計了。
按理說有著這些銀子外加漕幫和衙門的關系,他低價在城中買上一所三四進的宅子也不是不行,不過現在他倒是生出了些其他的心思。
《水龍經》每日都需要泡在水中才可修煉,而晚上睡覺時這段時間對他來說卻是浪費了,可他又不能每日泡在海河裡睡,不然指不定哪天浪大了他就被下遊的夥計撈上去了。
重建宅子倒是可以從風水上動一動, 將晚上這段時間利用起來。而且材料上也得好好挑挑,輕輕一碰就碎的豆腐渣工程要不得。
尤其是床,更不能還沒搖兩下就塌了。能夠滾開的超級大床得來一個,游泳池也得要。寧夕月肯定也會常來玩,得給她留一間......
想著前世自己住過的那些主題賓館,越來越多的設計方案出現在他的心中。
至於狗子在漕幫具體是什麽身份,這條航道又牽扯到了漕幫內部怎樣的鬥爭,這都與他無關了。
白紙黑字按了手印,已經在他懷裡了。雖說條約這玩意就是用來撕毀的,但這也看哪一方實力強不是?
他相信狗子不會是個蠢貨,都是吃水上飯的,這海河裡大多數的漂子是怎麽來的,誰都清楚。
揚手叫了一輛騾子車,是晃晃蕩蕩的回到了三岔河口。沒辦法,現如今家裡還沒拆完他也只能在河邊的破茅草屋中對付幾天了。
“卿哥,您回來了。”
車剛一停穩,還沒等下車呢就聽見李安的聲音打外邊傳來。
“怎麽還沒回去?”
看著自己的大內總管,張明卿微微皺了起眉頭,員工這麽積極讓他這個老板往哪放?
當然這只是開個玩笑,實際上他是擔心李安的身體。雖說給其喂下過一顆陽氣珠,但就看李安這比兔爺兒還柔弱三分的身子骨兒顯然是沒補進去。
“我等您不要緊,這不也沒閑著。您看,正巧還遇見兩個漂子。”
張明卿抬頭一看,是黑雲滾滾,殘月半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