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卿不疑有他,正打算推門查看。
咚~咚~咚!
敲門聲再度響起。
推門的手驟然停下,張明卿一動不動,死死的盯住門縫,可門縫外依舊是漆黑一片。
一秒
兩秒
三秒
屏住呼吸,死一般的寂靜,除了瓢潑的大雨之外再無一絲絲聲響,就連書架上的兩儀子都不叫了。就在張明卿按捺不住想要直接推門一探究竟時,
轟隆!一道閃電劃破天空。
借助刹那間閃耀出的光芒,他終於看清了趴在門縫上的是什麽。
那是一隻眼睛,毫無生氣。漆黑的瞳孔沒有一絲光澤,似是已經失去了對於光芒的感應,茫然、沒有焦距。眼白成清灰色,布滿了血絲。鼓著,像是被內部什麽東西硬生生頂起來了一般。
閃電稍縱即逝,門縫又恢復到了漆黑的狀態。
呼~
不知道到是寒風過於凜冽還是其他的緣故,張明卿隻覺得的自己後脊有些發冷。
面不改色的從門上起來,將外衣脫下蓋住了門縫。隨手就抄起來牆角放著的不知是用來做何事的棍子。
入手掂了兩下,約莫有個七八斤重,手腕那麽粗,五尺來長半截包鐵,頂端還帶一鉤兒!
分量上挺讓他滿意的,就是這殺傷力可能有些不夠,若是時間來得及他倒是想給上邊再楔上幾十顆釘子。
考慮到外面的貨有可能不是活物,張明卿在棍子的一頭澆上了一些原主剩下的黑狗血,又把棍子順著夜壺嘴捅進去攪和了幾下。
這一系列動作極快,可謂是一氣呵成,才過了十幾秒這根超級打屎棒就被他弄好了。
將盛放著剩余黑狗血的小桶放到腳邊,他舉著超級打屎棒就站在了門後,死死地盯著大門。
不過門外的是人還是鬼,只要其敢進來他就先給上一棍子再說!
穿越前在朋友圈中他可是人送外號“小狼滅”!那比狠人多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寂靜就這麽一直延續著,氣氛壓抑到可怕。似是無法再忍受這令人窒息的氛圍,兩儀子一下子就從書架上躥了下來。
嗖的一聲,張明卿還沒反應過來,那矯健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窗戶前!
不好!
“快回來!”
顧不得多想,他一抬腳就將門踹開閃身衝了出去,同時揚起手中的棍子就向四周掃去。
然而打屎棍卻打了個寂寞,院落中像往日一般空蕩蕩的,枯死的老槐樹被雨滴砸中發出嘩嘩的響聲,似是想要努力煥發自己的第二春。
轟隆!又是一個炸雷。
兩儀子被這一聲嚇到了,沿著屋簷又溜回了屋內。
錯覺嗎?
冷冷的冰雨胡亂的拍打在張明卿的臉上,也澆滅了他躁動不安的心火。
“咳咳~”,原主的身子骨兒本就被糟蹋的差不多了,這一淋雨,他不免又感覺到了幾分難受。
回屋,關門。剛一坐下......咚—咚—咚—
這三下敲門聲極為清晰,雨聲與雷聲都無法掩蓋其分毫,每一下就像是扣在了張明卿的心頭一般。
經過這短暫的對峙和淋雨過後,張明卿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第一次推門什麽都沒有,反而在他進來後響起了敲門聲......這劇情怎麽有點熟?
日記!
將蠟燭重新點燃,又把打屎棒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快速的重新瀏覽起來。
日記中的情形已經真實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了,這下子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片刻之後,其得出了兩點結論:
第一、姑且先將敲門的那個當做是鬼,而鬼是在他的夢中才會移動的!日記中明確記錄到了鬼進了院子。
那他要是現在睡覺會發生什麽?鬼進屋?然後上床?撇了一眼日記中對於鬼樣貌的描述,他很乾脆的放棄掉了想要嘗試一下把噩夢做成春夢的想法。
第二、他意識到那個匣子才是事情的關鍵所在!
暫時確定了門外的東西不會突然闖進來了後,張明卿開始了第二輪的翻箱倒櫃。以原主的性格和日記中的表現來看,這麽重要的東西必定會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匣子~匣子~會藏在哪呢?”
這一次謹慎起見他連每一塊牆磚都敲了敲, 卻是一無所獲。
正在其一籌莫展之際,耳聽得背後咣當一聲,嚇得他差點蹦起來。
回頭一瞧,只見書架上兩儀子正在舔著爪子給自己順毛,瞧見張明卿望向自己,動作停在了一半,小臉上寫滿了無辜。
一本厚厚的插畫版風月文學散落在書架前,中間被挖空了,一個不大的黑匣子顯露出了蹤跡。
“好寶兒!回頭給你買小魚乾吃!”
三步並作兩步,張明卿上前撿起了黑匣子。這本風月文學先前他看到過,本想著等解決了麻煩後再好好研究一番,沒想到卻是暗藏乾坤!
原主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一入手,他的目光就死死的被匣子上的圖案吸引住了。這是......撈屍人!
匣子表面不知是何人所刻,一葉白骨扁舟,三丈嬌豔血竹!骨舟之下,是一條奔騰的大河,岸邊立一石碑,上書兩個漆紅的大字——黃泉!
河中可見累累屍骨,更是有群魔亂舞,舟上的小人正用繩索在往回拉一具屍體。這分明就是撈屍人工作的場景!
圖畫旁邊還篆刻著幾行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不屬於他認知中的任何一種文字或是文字雛形,似是比甲骨文更為古老的文明所留存的。
兩行血淚緩緩的從張明卿的眼角滴落,他努力想要閉上眼睛或是移開目光,但身體卻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一般。
啪嗒,一滴血淚恰巧滴落在了小人身上。匣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