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啊，你已經六歲了，該和別的小夥伴去上學了，媽早交過學費，等會到村裡的解放小學報到就好了，路上小心，誒，別把筆弄掉了……”母親說話的余音在我耳中徘蕩，我漫步在村裡的小路上，話說這段時間是經常能看見有人玩的，今天卻不見人，想是都去上所謂的學校了吧。反正我是對學校把持著一種嗤之以鼻的態度，不就類似雞籠子，只是多了懂學問的雞，強迫我們學知識罷了。

　　早晨的太陽吊在天上，陪伴它的雲朵簇擁著它，大人們組團結隊工作，自***下達什麽“人民公社化運動”和“***”他們就這麽忙，揮汗如雨。和平時一樣，他們對我視而不見，我習以為常，便踩著小泥路踏著青草地慢慢悠悠地走到解放小學。

　　解放小學是所存在了好十年的小學，連刻寫“解放小學”四字的牆壁都被歲月衝刷地潰不成形，原本聽說蒼勁有力、龍雕鳳刻的大字如今看來不過如此，門前飄舞的五星紅旗翩翩翻動，它在示意我進去?我不得而知，不過倒有人出門迎接我來，他頭髮又黑又挺，油亮亮地，身還穿著新衣服，清新又脫俗，而且看得面生，應該是別地來的，對。

　　那男人嬉皮笑臉，領我到一間僅有六人的教室，裡面盡是嘎吱作響的座椅，我按照男人的指示坐在一處靠窗且角落的座位。我端坐好，把提前準備的小筆記本和鉛筆放在桌子上，老師在講台上笑著說:“同學們好，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的老師，名叫番金文，你們可以叫我番老師！”

　　聽到這話，教室裡登時有人耐不住性子，交頭接耳起來，看他們一臉嬉皮的樣子，我莫名地感到厭煩。金老師眼角不知為何抽搐幾下，他大聲說:“安靜！”同學們也立馬安靜下來。金老師也開始給我們發課本，講些繁瑣雜事，接著就是那些解釋拚音字母。我覺得這些東西，比媽媽那綿綿不休的嘮叨還煩，故背也彎下，下巴頂著桌面，靜靜聽可。再久些，睡意跟著床外的鳥鳴聲陣陣襲入我腦中，金老師的聲音變得迷迷糊糊，我也不大算聽課了，就腦子一斜，耳朵貼在桌面，再眼睛一次，耳裡僅聽見床外的鳥鳴樹沙的聲音。漸漸地，腦袋暈沉，恍惚間我便睡了過去。

　　“那個，是陳小二同學吧，請好好聽課。”金老師嚴厲的叫聲把我拉出溫柔的夢鄉。“來，你說說這個怎麽讀。”老師指指木板上寫的“ǎ”字母，可我僅記得“a”耶，沒辦法，就把“a”念了出來。教室裡又是一場轟動。全班人都笑了出來，那笑聲是多麽的尖銳刺耳，老師也不要阻止，剛剛同學們講話他就製止了啊，難道這都是他們預先計劃好羞辱我的。我想到這，心臟不由得刺痛幾下，什麽聽課都忘記了。笑聲逐漸停止，老師沒糾正我的錯誤，又開始講課起來。

　　我又那裡會聽，只是楞楞地看著講台，心卻飛向了窗外的青青綠草，嫋嫋青煙，潺潺清水……第一節課下課，我如釋重負，躺在桌上就是睡。可前桌在村裡在小孩子中稱霸的小王不允許，他轉過頭，雙手扒著椅子的靠背，一搖一晃地說:“唉，真服你了，竟然上課不聽課。誒，誒，別睡啊，放學去掏鳥窩嗎?”

　　“不去。”

　　“呵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經常一個人掏鳥窩，不分享。”

　　“為什麽要分給你們，我掏的，我自己吃。”我抬起頭，手指指著我自己。

　　“哼！你和‘ǎ’和‘ā’都分不清的傻子得意個屁，羞羞臉！”

　　“哼！”我低頭睡起來。

　　第二節課來得很快，卻又過得漫長。終於熬過去的我立馬帶上筆書，竄出門外，校外，時間也還早，我就跑到我的秘密基地——一棵少有人來往的大樹枝上。我把身外物放到地下，自己三下五除二地攀爬到某個樹枝上，這裡視野開闊，地勢較高，就連解放小學我都是一覽無余。

　　遠處的青山綠水，近處的土丘草地，無一不讓人遐想，但又想想，這些都是假物，不實用。父母有曾讓我在學校好好學習，可今早去上也是覺得索然無味，更何況同學們的冷嘲熱諷呢，我對學校也不太感興趣。倒不如出門闖蕩，和村裡的劉叔一樣，他就是在外做生意的，自在逍遙，豈不快活，像天邊的野雞一般，沒有籠子的束縛，沒有人類的製約，隨意飛翔……

　　“小二，你在這啊，快下來，吃飯了！”父親的叫喚聲在樹下發出，我低頭看去，還真是，急忙地滑下去。“啊，樹皮那麽粗糙，你就每天這樣手不滑脫皮?”父親抓去我的手打量起來，我抽開手不給他看，自己跑回了家，昨天明明還對我痛下打手，今天卻裝個無事人，真是讓我難以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