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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三百六十:文心文宮(2)【2合1】
康時:“……”

 這個“表弟”徹底不能要了。

 怎麽能這麽損自家阿兄?

 孰料,祈善一點兒沒有得罪人的自覺,笑著反問道:“阿兄,善此話有錯?”

 康時這廝確確實實烏鴉嘴啊。

 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康時:“……”

 祈善刻意提高音量:“還是說,阿兄覺得三品上下比二品上中可能更大?”

 康時立馬就感覺有一雙不善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他不用看過去都知道這位仁兄是誰——褚無晦是真心實意將林風、屠榮兩個當做自己的親生子女看待。

 還有啥比否認人家娃娃優秀,更能刺激一個懷揣“望女成鳳”希望的老父親?

 康時敢保證, 自己敢這麽應下來,褚無晦不知哪天就要給自己穿小鞋。

 顧池道:“倒也不會,人又不是祈元良。”

 康時:“……”

 祈善聽聞只是眯了眯眼。

 視線在自家阿兄身上停留了數息。

 康時:“……”

 呵,祈(不)善這眼神跟褚曜一樣不善。

 作為矛盾的漩渦眼,林風未曾受影響。

 她心潮澎湃,好似有頭小鹿在上躥下跳地鬧,唯有耐心安撫才能安靜。暗中深呼吸, 調節不太受控制的雙手。將早已咀嚼得滾瓜爛熟的要訣默念一遍又一遍。

 終於,她不甚熟練地從丹府抽調文氣,讓文氣順著腹部經脈流淌至手臂。

 最後匯聚在掌心。

 初時只是絲絲縷縷的淺粉色。

 隨著時間推移,林風越發得心應手,文氣顏色逐漸加深,最後定格在比粉紅略鮮潤的桃紅色。文氣凝聚的氣團由豌豆大小擴展至嬰兒拳頭大小,懸浮掌心一寸處。

 這個過程便耗損林風不少心力。

 將文氣提煉凝實的難度更大。

 褚曜眸色溫柔,隱約帶著幾分欣慰:“第一次能做到這種程度,很不錯。”

 一回生,兩回熟。

 令德年幼,欠缺的只是實戰經驗。

 林風不滿足於此,兩頰鼓了鼓。

 她現在迫切渴望回應郎君,告訴郎君自己並不弱小, 男性文心文士能做到的事情,她同樣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更妥帖。咬咬牙,嘗試將文氣團壓縮。

 只是這團文氣不太聽話。

 她費了不少功夫才讓它們順從她的心意, 直至氣團化為粘稠膠狀的桃紅色,化為一枚小巧的——文心花押。每人的文心花押都獨一無二,印紐造型各異。

 這枚的印紐竟是一束麥穗。

 淺粉色印紱從麥穗底部孔洞穿過。

 印紱中段還編了個如意結。

 “郎君, 您看!”

 沈棠接過那枚剔透瑩潤的文心花押。

 側面刻有篆書“二品上中”四個字,底部則刻著同樣的字跡——“林氏令德”。

 沈棠略微詫異,笑著將文心花押遞給面上淡定,但眼神不住瞟過來的褚曜。

 “名師出高徒。”

 褚曜聽出這話背後的暗示。

 一瞧,果然看到熟悉的品階。

 向來冷靜自持的褚曜也按捺不住激動,一連說了三個好,但激動歸激動,理智沒有離家出走,他不忘吩咐林風采買各式祭品,告慰血親在天之靈,林風重重點頭。

 其他幾個也湊上來看熱鬧。

 二品上中文心可不多見。

 不然當年褚國一個彈丸小國一連開出三個,也不會這般惹眼、招人嫉妒了。

 祈善問:“令德要幾品的?”

 林風不解地看著他:“什麽幾品的?”

 祈善道:“二品上中文心過於惹眼了,還未成長到有自保之力前,低調一些。”

 她老師褚無晦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這世上有本事“偷梁換柱”的文心文士是不多,但保不齊會撞上。在某些高傲之人眼中,區區一孤女也配這麽高的品階?下毒手來強取豪奪,不是沒有可能哦。

 褚無晦當年第一枚二品上中的文心,不就是這麽被替換成七品下上?

 關鍵是這枚七品下上的還被廢了。

 真真是慘到家了。

 沈棠道:“那就九品下下。”

 祈善還是要征求林風的意見。

 畢竟,是人都有暗搓搓顯擺的需求。

 富貴不歸鄉,如衣繡夜行,誰知之者?同理可得,文心品級太低了,誰知道她天賦傲人、潛力無窮?不是誰都跟自家主公那般對“九品下下”情有獨鍾,一點不臉紅。

 林風柔柔地道:“嗯,學生聽郎君的,九品下下也很好,麻煩主簿了。”

 祈善領了河尹郡主簿的位置。

 至於其他兼職職位,不做贅述。

 祈善拂袖一抹,偽裝便成了。

 他將文心花押遞回去:“拿著。”

 林風還未伸手,就被沈棠攔截下來。

 “郎君?”

 “你手還抖著,我替你戴上。從今日起,令德便要學著獨當一面了。”順手將文心花押的桃粉色流蘇撫平,輕拍她肩膀。

 林風緋紅著臉:“嗯,主公。”

 她有種一輩子不摘下花押的衝動。

 拍拍臉頰。

 用冰涼的手心給滾燙俏臉降降溫。

 順便也給亢奮情緒居高不下的腦子降溫,隨著理智回歸,她倏忽想起來一事兒。不過這個問題不是問沈棠的,而是問老師的。

 “老師,學生有疑。”

 褚曜問:“何疑?”

 “學生方才看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宏偉巨殿……那是什麽?先前老師給的筆劄並未提及它……”為了文心凝聚順利,褚曜搜集眾人凝聚文心時的經驗供林風參考。

 林風回想筆劄,沒找到答案。

 “高聳入雲的宏偉巨殿?”

 沈棠被勾起好奇心。

 褚曜:“巨殿?”

 其他幾個文心文士也被吸引注意力。

 “什麽樣的巨殿?”祈善問。

 林風仔細描述。

 重點在於巨殿漏窗鏤刻的景象、巨殿下的台階有三四個她高以及通往巨殿的石橋。那座石橋也奇怪,一步一景——景色給予人置身其中的真實感,勾她心腸。

 “匾額,匾額上沒寫什麽殿,僅有一個‘農’字。那字耀眼得很,刺得人險些睜不開……”林風說著聲音漸低——她發現幾位先生對這座“巨殿”很在意,個個皺緊眉。

 褚曜問:“令德當真看到了?”

 林風重重點頭:“嗯!”

 言罷,又問:“老師,這巨殿有問題?”

 褚曜道:“問題倒是沒有問題……”

 “那就好……”

 林風長舒一口氣。

 她就擔心自己的文心跟旁人不同。

 聽到沒什麽問題,她就放心了。

 褚曜又言:“可問題是,聽著像是文宮。”

 “文宮?”

 這個詞匯林風陌生,沈棠更陌生。

 她問:“無晦,文宮是什麽?”

 褚曜耐心給她解釋說:“所謂文宮便是用文氣在丹府內開辟的一處殿宇,用來儲藏所學言靈的地方。文士平日修煉會將心神沉進文宮,因為此處文氣昌盛,修煉能事倍功半,於言靈的感悟理解越深。只是文宮開辟極其不易……令德照理說是不可能看到的。”

 褚曜又解釋了一大段。

 沈棠進行了中譯中。

 簡單來說,如果說文士之道不看天賦,還能憑爆棚的運氣或者強烈的意志獲得,文心文宮就只能肝。這玩意兒是實力高強、底蘊深厚的文心文士的標配。

 褚曜當年便肝了一座文心文宮。

 還未捂熱就沒了。

 新的還在苦哈哈建造中。

 問題是,林風還是新手菜鳥啊。

 那點兒文氣儲量跟老鳥根本沒得比。

 最重要的是——

 文心文宮有匾額但是沒有字。

 大小也是正常殿宇大小。

 並沒有高聳入雲這麽恐怖。

 “那它有可能不是文宮,令德還說匾額上面寫著‘農’這個大字,結合窗漏那些圖樣,有沒有可能她看到的是農家學宮啊?”沈棠順著邏輯,開了一個腦洞,“賊星不是記載了‘諸子百家’?恰巧農家也是其中之一……”

 玄幻都是這麽個套路。

 褚曜幾個無法確定。

 只能讓林風下次注意。

 林風畢竟是除了主公外第一個凝聚文心的女性,可供參考的例子太少太少。

 顧池問:“主公此前有見過?”

 沈棠搖搖頭。

 她自個兒的記憶都被偷家了,鬼還記得自己凝聚文心時的場景,她經驗都莫得,更別說提供給林風參考了。只要那玩意兒對林風無害,暫且擱著,待未來挖掘培養更多女性文心文士,興許能揭開這個秘密。她現在隻想知道文心文宮怎麽肝……

 這麽牛批的東西她也要。

 文心文宮的建造是“菜鳥”文心文士往“老鳥”文心文士過度的標志,搞不難。

 唯一的難度在於肝。

 因為文心文宮的一磚一瓦都是文氣提煉之後凝聚的精華,工程量之浩大可想而知。建造文心文宮,其實也是文氣積累。肝得越狠,文氣修煉越多,建造速度越快。

 “哦哦哦,原來如此。”

 沈棠腦回路輕騎想到另一件事情。

 “賊星是偏心文士嗎?”

 褚曜:“何出此言?”

 沈棠掰著手指頭,一一數來:“你看哦,文士之道、文心文宮怎麽全是文心文士的專屬?武膽武者好像除了有個馬,能化兵卒武鎧就沒什麽特殊的了。某些文心言靈還能平替它們……這麽一數,武膽武者好寒酸啊……”

 小屁孩兒屠榮點頭如搗蒜。

 確實太寒酸了。

 文心文宮一聽就高大上,還能將心神沉入其中修煉,宮殿還能儲存各種言靈。

 “噗——”

 祈善忍下笑。

 褚曜眼睛橫他。

 祈元良這廝真真是誤人子弟。

 這些基礎的東西就不給掃掃盲嗎?

 白素抿唇笑道:“非是沒有,武膽武殿與文心文宮相對,武者之意與文士之道相對,二者區別在於一文一武沒什麽大的區別。”

 沈棠:“為什麽少玄都會知道?”

 祈善道:“因為少玄是武膽武者。”

 共叔武和趙奉,特別是趙奉,看到哪個好苗子都想叼到自家的籬笆,惜才、愛才,白素自從凝聚武膽,武氣修煉是一日千裡,進步飛速,趙奉自然不會藏私。

 這些都算是基礎知識。

 沈棠感覺自己拳頭要硬了。

 指著自己,聲音一揚:“我不也是?”

 祈善:“……”

 褚曜:“……”

 顧池:“???”

 康時:“???”

 共叔武一拍額頭道:“好似是忘了。”

 沈棠:“(╯‵□′)╯︵┻━┻”

 共叔半步居然還說出來了!

 她帳下這都什麽人啊!

 祈善神情心虛,撞上褚曜的眼神,二人默契一致嫌棄地將臉撇向反方向。

 顧池聽到他們內心在互相甩鍋。

 他深呼吸:“主公何時文武雙修的?”

 有個眾所周知的常識——

 妄圖文武雙修的人,十個有九個虛弱暴斃,剩下一個勉強活著也是傻子。

 反觀自家主公。

 拳打翟笑芳,腳踢公西仇,興致上來會壓迫野豬給她當坐騎,這身子骨即便不是鋼筋鐵骨,也是經久耐造了,跟虛弱到隨時暴斃沾不上邊。所以,只剩下一個可能。

 他們家的主公,或許、可能、大概……

 是個傻子???

 沈棠:“(╯‵□′)╯︵┻━┻”

 別以為她看不懂這些人的眼神啊!

 她帳下這都什麽人啊!

 沈棠咬牙切齒地道:“我腦子非常正常!”

 倘若她真是被降智了,那她沒降智之前的智商該多爆表?一個個想看她熱鬧!

 這樣的僚屬誰碰到不糟心?

 顧池幾人也是見好就收。

 自家主公的熱鬧還是少看為妙。

 畢竟,她可記仇了。

 看熱鬧歸看熱鬧,該忙的正事還是不能落下。有了趙奉這些武膽武者和精銳部曲的參與,秋收的進度比正常快得多。 以往家家戶戶齊上陣,秋碩也要忙碌小半個月。

 倘若人手不足,大半個月也正常。

 但有這些人形收割機,五六天便結束了。

 河尹郡內各地也陸續傳來統計。

 一同抵達治所浮姑的,還有收繳上來的田稅,這一次的田稅比例並不高。再加上收成又好,庶民家家戶戶都儲備了近一年多的口糧。他們挑選最好的當種糧,剩下的都用來吃。

 沈棠也喝上自己種出來的小米粥,香濃軟糯,聞著就香,只是不怎麽頂飽。

 徐解過來的時候,她正在乾活。

 emmm……

 字面上的意思。

 徐解被氣味熏得趕出了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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