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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四百二十二:努力完成KPI(2)【端午安康】
“殿下,這是剛燉好的血燕窩,您嘗嘗。”貼身伺候的侍女緩步上前,出聲將王姬殿下從沉思追憶中拉了回來。

 她隨手一指道:“放下吧。”

 “唯。”侍女小心將血燕窩放下,輕聲慢步退出營帳,隻留王姬一人。

 看著這碗名貴的血燕窩,王姬心中隻覺煩心——沈棠走後,她仔細複盤二人的對話和種種細節,開始懊惱自己過於魯莽,過早亮出了十烏布防這張底牌。

 但可悲的是,自己除了這張底牌,也沒有其他資本能跟沈棠做交易。

 她起初想利用自己的色相勾引對方,但那位沈郡守只差將“年紀尚小、不懂女色”八個字寫在臉上,讓王姬有心操作,卻無處下手。對方根本不吃她這套。

 除了色相,男人喜歡的權利和地位,自己也給不了,她只是吉祥物。

 “……隻盼著這人真靠譜吧……”

 王姬用銀質小杓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血燕窩——這樣真貴稀罕的東西,莫說此前的她了,即便是全權管理府上中饋的主母也嘗不起,可她現在無心品嘗。

 不止是擔心沈棠會是第二個“負心漢”,辜負她傾注的信任,還擔心沈棠不相信輿圖的真實性,最最最擔心自己給出去的那副輿圖有問題!若連沈棠都得罪了,自己便徹底成了待宰的羔羊,每一日都是倒數。

 萬千愁緒纏繞,王姬歎了又歎。

 是的,沒有看錯。

 她給沈棠那副帕子上的輿圖,她自己也不能保證真實性,此物來歷也頗有疑點。可她已經走投無路,就像是一個手中沒有一點兒籌碼還走到絕境的賭徒。

 只能選擇孤注一擲。

 賭一把,或許就能絕地翻身。

 不賭,橫豎都是死路一條。

 王姬選擇了豪賭。

 用那副神秘人給予的輿圖。

 說是神秘人,其實那是個看不出具體年紀的文士,王姬受封之後去禪院燒香祈福偶然碰見的。一襲灰色儒衫包裹那具削瘦清減的身軀,鬢角發色灰白。

 此人一見便喊破王姬的身份。

 問她:【殿下可知‘四面楚歌’?】

 正為前途忐忑的王姬被文士這話小小地觸動心弦,宛若河中溺水之人抓到一塊浮木,雙目迸發出明亮的光。

 她鬼使神差地求教:【楚歌四起,腹背受敵。霸王這絕境焉有生門?】

 【天無絕人之路,便是日暮途窮,也有一線生機,熬過去便是柳暗花明。】文士勾唇,眼梢皺紋聚攏,笑意直達眼底,【端看殿下有無背水一戰的勇氣。】

 王姬道:【懇請先生不吝賜教。】

 文士聞言,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包裹,在王姬疑惑不解的眼神中遞到她手中,說道:【此物,或許就是殿下絕處逢生的關鍵。只是啟用前,定要擦亮眼睛,反覆斟酌,切不可操之過急,以免惹禍上身!】

 此人說完這話,一陣怪風刮來,吹得王姬睜不開眼睛。待她放下遮風的手臂,愕然發現自己不在原地。寺廟香火旺盛,不少官家夫人娘子都喜歡來求姻緣,她們結伴而來,似乎沒發現突兀出現的王姬……不,不對,她遇見那文士之前,就在正殿上香!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正以為是自己大白天產生幻覺,卻愕然在袖中發現那個神秘小包裹。

 此物無聲證明,那不是幻覺!

 王姬哪裡敢聲張啊,佯裝沒事人一樣,在一眾侍女簇擁下回了家,避著眾人查看包裹之物,做夢也沒想到這是一張輿圖。看標注和地形,竟是十烏的!

 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匆匆忙忙將正一張輿圖記下來,第一時間將其銷毀,燃燒後的殘渣也謹慎處理。之後,又憑借在內宅學的一些手段,將輿圖分別刻印在不同手帕上面。

 一般時候帕子看不出毛病,只能聞到特製的脂粉香,遇到烘烤才會顯露出真正的內容。這本事是她鑽研古香弄出來的絕技,通過它幫助“才子佳人”暗通款曲,收取辛苦費,改善在後宅的生活質量。

 王姬百思不得其解,這張輿圖哪裡能給自己帶來一線生機?不管是敬獻給國主鄭喬,還是出賣那文士抱十烏大腿,她這枚小小棋子的下場都是死路一條!

 直到獲悉隴舞郡跟十烏的仇。

 也許……

 機會來了!

 王姬第一目標其實不是沈棠而是永固關守將,後者掌控兵權,又跟十烏有血海深仇,這份輿圖他沒道理不心動!但真正扮演王姬的角色,她才知道自己受的限制有多大。

 那守將趕他們跟趕蒼蠅似的。

 王姬根本沒時間出手。

 只能退而求其次,觀察這位隴舞郡守,暗地裡拐彎抹角打聽,明面上三次傳召試探,終於讓她下定了決心謀求合作。至於輿圖真假這事兒,自然不會暴露出來的。

 哪怕是假的……

 在自己脫身之前也得是真的!

 待王姬回過神,血燕窩已經涼透。

 翹首盼著沈棠何時給回復。

 回復沒等來,等來了一場襲殺!

 月黑風高,適合偷襲的良機。

 此時眾人已經疲倦,加之距離十烏王都不剩幾日路程,營地巡邏守衛愈發寬松。除了篝火燃燒時的嗶啵爆鳴聲,便只剩下各個營帳內此起彼伏的鼾聲,眨眼接近後半夜。

 正是睡眠最深的時候。

 眾多營帳之中,只有沈棠這邊還有亮光,隱約還有棋子落盤的劈啪動靜。

 薑勝跟顧池殺得你死我活。

 沈棠這個主公,抱著水壺坐在旁邊腦袋一點一點,上下眼皮幾乎要粘合一塊兒。終於,腦袋砰的一下砸棋盤邊緣,將她震醒。迷瞪道:“這都後半夜了,還來不來啊?”

 顧池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薑勝皺眉看著棋盤上的局勢。

 眉間褶痕都能夾死蒼蠅了。

 他道:“一連三天了。”

 顧池笑道:“想要釣上大魚,總需要一些耐心,不急不急,或許就在今夜。”

 大多偷襲對顧池而言都是笑話。

 因為敵人會主動暴露。

 沈棠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乏地道:“……熬夜我不介意,但你們能別下棋了嗎?這一下下的,比催眠還管用……”

 信了顧池的邪,她熬了三天大夜。

 生怕錯過搶人頭的良機。

 偏巧,這倆還喜歡對弈,在相對安靜環境下,棋子落下的聲音堪比催眠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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