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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武俠世界》第1章:噩夢
  “哥,還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啊?”

  大梁王朝某個不知名的鄉間小道上,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輕輕踢了踢身前少年的腳後跟,癟著嘴輕聲問道。

  女孩很小,不過七八歲。小道很窄,只夠一個人下腳。

  數不清的枯枝與荊棘橫在小道上,阻擋著二人前進的腳步。

  哪怕女孩滿臉泥汙,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依舊楚楚動人。一塊兒不大不小的泥漬恰好沾在眼角,將她左眼下方的淚痣完美的隱藏起來。

  有人曾說,前生今世皆為情所困的人,才會擁有淚痣。不過女孩並不在意,因為她哥哥說了,她的淚痣並不是尋常的黑色,而是淡白色,這說明她和別人不一樣,並不會為情所困。

  “就快到了,寒酥。就快到了。”

  少年頭也不回,自顧自揮動鐮刀,大力劈砍著攔路的樹枝。

  鐮刀刀刃上滿是缺口,刀柄一片黝黑又臭又硬,看起來它的年頭比女孩年紀還大。

  這把鐮刀連帶著二人身後的小背簍是少年用身上最後一塊玉換的。能開路,能護身,能裝東西,一點也不虧。

  托這把鐮刀的福,少年才能劈開攔路的荊棘,沒讓它們在女孩身上留下丁點傷痕。

  “你每次都這麽說!”女孩癟著嘴,亦步亦趨地跟在少年身後,百無聊賴地踢著路邊的枯草。

  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沙沙聲,少年露出一絲苦笑。

  “前兩天那老頭說了,翻過前面那道崗,咱們就到了洪州地界了。穿過洪州,咱就到京城了。”少年站起身,指了指前面山巔的白色山崗,隨後繼續彎下腰,奮力劈砍著攔路的枯枝。

  太陽已經高高掛起,久旱的枯枝根本無法阻擋初夏的太陽,熾熱的陽光照在少年的頭頂,讓他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烤焦了。

  可是少年絲毫不敢停下腳步,剩下的食物已經不多了,要是再找不到人家,就得吃些野果樹皮之類果腹。

  二人出身富貴人家,不識五谷,可不敢胡亂吃些東西,以免鬧肚子。

  一直到正午,二人才從鄉間小道鑽了出來,走到官道上。

  又沿著官道走了一段時間才終於看到一戶人家。少年舔了舔嘴角,松了口氣,有人家的地方就會有水源,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人家門前高懸著一道黑色大旗,上書一個龍飛鳳舞的“茶”字。在大梁道路上,店家會懸著四種旗幟,分別上書“驛”“酒”“茶”“湯”。

  “驛”是專門為朝廷官員服務的店家,有吃有住。

  “酒”是專門給江湖人士服務的店家,有酒有肉。

  “茶”是專門為富商豪紳服務的店家,有粥有茶。

  “湯”是專門為鄉野村夫服務的店家,只有些白水糟糠。

  說是店家,其實不過是間小屋,小屋前再用幾根木頭撐起了一片茅草篷遮風擋雨罷了。

  茅草棚下一張缺了半隻腳的桌子撐在石頭上,風一吹便搖搖晃晃。桌上滿是灰塵,桌子周圍零零散散地擺著幾個馬扎。看起來店家似乎有些時日沒開張了。

  少年咽了口唾沫,活動活動筋骨強打起精神,擺出一個自認為溫暖的微笑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店家輕攏的門扉。

  正值晌午,驕陽似火,官道上空無一人,就連夏蟲也失了蹤跡,少年清脆的敲門聲在一片寂靜裡顯得及其突兀。

  “來了來了,客官您稍等。”門內傳來店家熱情而又諂媚的笑聲,隨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衣物聲。

  片刻,隨著一陣刺耳的開門聲,一張諂媚的笑臉出現在兄妹二人面前。

  店家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二人,心裡頭暗罵一句不倫不類。

  二人渾身髒兮兮的,但衣服的材質看起來卻是上好的綢緞。說他是哪家落魄的少爺吧,他倆又一人背著個小背簍,領頭這個手裡還拿著柄破鐮刀,看起來像極了山裡頭的鄉野村夫。

  再細細看來,店家心頭微微一驚,眼前這少年雖然年紀不大,卻生得好生俊俏。再看看少年身後的小孩,雖然滿臉泥塵,但卻眉眼分明,男生女相。從泥漬間隙裡還能看到小孩原本白皙的肌膚,能看出來,將來也是個帥小夥。

  店家微微點頭,看來這定是哪個大戶人家落魄的少爺,尋常百姓家孩子地裡來泥裡去的,早就曬得個烏七八黑了,哪還有這麽白皙的肌膚。

  看眼前這小倆少爺逃難,雖然風塵仆仆,但卻還穿著以往的錦緞,那看來應該是突然遭了難,應該隨身還帶著些金銀首飾之類的東西。再看看二人身後的小背簍,指不定那些值錢玩意就藏在裡邊。自己已經有好長些時日沒開張了,這不就否極泰來了?店家暗自想著。

  至於搶奪,店家是萬萬不敢的。鬼知道眼前這半大小子是不是武林中人,滎鄉有家店子就是見人小孩露了白,想行那搶奪事,被人小孩砍了胳膊。

  自己把二人伺候好了,他倆手裡隨便流點金銀財寶,自己不一樣發達嘛?

  想到這些,店家興奮地搓搓手,笑得合不攏嘴,露出一嘴暗黃的牙齒,“不知二位小爺有何貴乾?”

  “不知店家可有些吃食?”少年輕輕問道,聲音溫潤如玉。

  “咱店裡有紅薯,菜餅,窩窩頭,豆湯。”似乎突然想到什麽,店家猛地一拍腦袋“咱店裡還有白米粥,還有白面,要不咱給你蒸個饃饃?”

  看到熱情似火的店家,少年神情有些窘迫,將身後的背簍挪到自己身前,揭開蓋在上邊的麻布。

  “店家,您看看我這背簍裡的柴火能換點什麽吃食?”少年目光有些躲閃。

  這一路走來,他身上半個子也沒剩下,這招柴火換吃食,還是他妹妹寒酥的主意。

  而今天下大旱,百姓大多食不果腹,這招其實並不好使,十次往往奏效一兩次。人家給的還是些牲口吃的。若是碰到點心腸好的人家,說不定會給兄妹倆幾顆紅薯。

  “柴火?”店家有些難以置信地睜大自己的眼睛,露出綠豆大點瞳孔。

  他本以為二人身後背的是些金銀珠寶,怎麽會是柴火。

  店家健步如飛,掀開寒酥背簍上蓋著的麻衣。

  幾枚拳頭大點的紅薯躺在背簍底部,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你們逃難,不帶點金銀首飾?”店家伸出手有些詫異,自己經營多年,指定不會看走眼,怎麽會這樣?

  聽到店家的話,少年神情有些尷尬,臉頰浮現一絲紅暈,“用...用完了。”

  正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聞言,店家感覺一絲火氣湧上心頭,讓他頭昏腦漲。

  “用完了!?”店家聲音高了幾個度“你們從北海逃來的?”

  傳說在大梁王朝以北的北齊更北方,終年不化的寒冰中有一汪清泉,名為北海。北海是輪回的入口,人死魂魄盡歸北海。而活人窮極一生也不能目睹北海真容。

  “我們從陵泰府來的。”少年有些尷尬的摸摸頭,“店家,你看這背簍柴火,能換點啥吃的。”

  聞言,店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能換點啥?”

  “一捆柴火才賣兩枚銅板,你這點連半捆都沒有。還想換點吃的?......”

  店家的聲音尖利刺耳,響個不停。吵得女孩微微皺眉,癟著嘴伸出雙手將自己耳朵堵上。

  見狀,店家更是生氣。猛地回過身進門而去,狠狠地將門砸在門框上。不料用力過猛,門板又從門框裡彈了出來,露出屋內醃臢而又零亂的裡屋。

  店家從門縫裡伸出自己面黃肌瘦的腦袋,狠狠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隨後將門重重地關上,抖落一層飛灰。

  見此情形,少年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回過頭衝著女孩露出一絲苦笑。

  二人雖然也曾被人拒絕,但好歹人家也算客氣,會說些什麽自家人也吃不飽的搪塞詞,哪像店家這般強硬。

  二人剛剛在馬扎上坐下,打算休息片刻。店家的門又打開,那張討人厭的臉就像烏龜一樣,又從門縫裡伸了出來,“不吃飯不準坐!”

  “真小氣!”女孩癟著嘴嘀咕著背上自家的小背簍,裡邊可是他倆僅有的一點吃食,可不能弄丟了。

  少年背起背簍,輕輕揉了揉女孩的腦袋,看著外邊驕陽似火,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邁入炙熱的陽光之中。

  早在看到店家的時候,少年就知道周邊肯定有河流,但卻沒想到水流竟然如此之小。

  以往數米寬的河流只剩下一道不到半米寬的涓涓細流,裸露出滿是鵝卵石的河床。

  少年跪趴在一塊巨石上俯下身子,大口喝著河裡的甘泉,隨著一道道水流從喉頭湧入腹中,少年隻覺得一股清涼之意湧上心頭,驅走了不少暑氣。

  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初夏的驕陽肆意炙烤著河床上裸露的鵝卵石,少年的手被燙得通紅。

  女孩蹲坐在少年身旁,先是將手上的汙漬洗乾淨,隨後將手撐成漏鬥狀,捧起一汪河水。

  看著河水裡混雜的泥沙,女孩微微皺眉,隨後揚起腦袋一飲而盡,晶瑩剔透的水珠從女孩嘴角滑過脖頸,衝走泥漬露出白皙的肌膚。

  反覆多次,女孩終於感到口中乾渴之意消退,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水珠從少女的手指低落,灑在鵝卵石上滋滋作響。

  少年二人采了幾把枯黃的雜草鋪在河床岸邊的樹蔭下,依偎著小憩一會,打算等到太陽不那麽毒辣以後再上路。

  剛剛躺下沒多久,少年便覺得睡意湧上心頭,合上眼簾,沉沉睡去。

  ...................................

  “開陽...開陽。”

  少年依稀聽到幾聲呼喚,猛地睜開眼睛,卻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我是誰?”少年腦子昏沉,怎麽也想不起來。

  “開陽...開陽。”少年耳邊又傳來一陣呼喚,聲音很是熟悉,少年卻想不起聲音的主人是誰。

  “開陽?是在叫我嗎?”

  少年輕輕抽動鼻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惡臭。但不知為何,少年心底竟然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曾經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

  他憑著本能起身,摸索著向前走了幾步,隨後伸出手,摸到一道冰涼的把手,凍得少年一哆嗦。少年握住把手,將它輕輕轉動幾圈。

  只聽“砰”一聲,頭頂的隔板就像封酒的木塞一樣輕輕彈開,一股清新的空氣從隔板縫隙湧向少年。

  少年小心翼翼地推開頭頂的隔板向上爬去,幾縷陽光穿透窨蓋灑在地窖裡,少年可以依稀看到地窖裡密密麻麻的腳印。

  少年輕輕推開窨蓋,刺眼的陽光恍得少年幾乎睜不開眼,好半晌少年才從陽光的刺激下回過神。

  “開陽...開陽...”少年閉上眼睛時,耳邊又響起了熟悉的呼喚。

  聲音很是熟悉,少年卻怎麽也想不起自己在哪聽過。

  回過身看著滿是腳印的地窖,[自己為什麽會在地窖的地下室裡呢?]

  少年也記不太清了。

  少年從地窖裡慢慢爬出,綺麗的景色映入眼簾,紫色的樹葉,水晶般晶瑩剔透的樹乾,遍地盛開著各色各樣的鮮花,各種不認識的小動物在花叢中嬉戲。

  少年被眼前的奇特景色驚呆在原地,他何曾見過如此奇妙的景色。一條清晰的小道將花叢一分為二,少年沿著小道一路向前。

  少年不時敲敲水晶般的樹乾,不時嗅嗅芳香美麗的花朵,心頭很是舒暢。

  道路盡頭,一座豪華的府邸驟然出現在少年眼前,朱牆銅門,兩座巨大的石獅子在大門兩側栩栩如生。

  門上高懸一道大匾,金漆玉底,上書“孟府”兩個大字,筆力遒勁。

  少年看著眼前高懸的牌匾,瞳孔迅速擴大,身子止不住顫抖。

  “孟...孟府!”

  “孟府...自己長大的地方!”

  “孟開陽...那是自己的名字!”

  “可是孟府...孟府不是已經沒了嗎!?”

  少年心頭大駭,他全都想起來了。

  就在少年看到眼前的牌匾的瞬間,一場大火從身後的水晶森林爆起,迅速將整片森林籠罩,然後向孟府湧去。

  “開陽!開陽!”熟悉的聲音從大宅裡傳來,少年知道那是誰。

  “娘!”少年衝進大火裡,身後花叢中的小動物在烈焰中舞蹈,傳出一聲聲尖笑。

  “娘!你在哪?”

  “你在哪?娘!”

  “娘!”

  少年衝著聲音來源在火裡飛奔,卻怎麽也找不到自己母親。

  終於,火勢漸緩。偌大的孟府只剩殘骸,可是那一聲聲熟悉的呼喚始終縈繞在少年的心頭。最後,少年在一個精美的匣子前停下腳步。

  少年神情惶恐,身子止不住的哆嗦。他無比確定,聲音就是從這個匣子裡傳出來的。

  少年咬咬牙,伸出顫抖著手將匣子打開,一枚鮮血淋漓的人頭躺在匣子底部的綢布上, 給精美的綢布染上一片猩紅。

  少年眼淚奪眶而出,將地面上泛白的灰燼染得烏黑

  “我兒,我兒,別哭。”人頭嘴唇微張,咧起一道血淋淋的微笑,“哭了會叫寒酥笑話的。”

  人頭的眼珠四下打轉,似乎在尋找些什麽,突然焦急道,“開陽!寒酥!寒酥呢?”

  少年抹了把眼淚鼻涕,迷茫的四下打量,對啊,寒酥呢?

  少年站起身,殘破的老宅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無窮無盡。

  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少年和眼前的匣子。

  “寒酥!寒酥!”“寒酥!寒酥!”

  少年和婦人的聲音在空曠的世界裡回蕩,卻沒有收到絲毫回應。

  “寒酥,寒酥。”

  突然,空曠的世界裡只剩下少年一個人的聲音。

  少年就像被人掐住喉嚨般戛然而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顫抖著回過頭,只是一瞬間,就連匣子也消失不見了。空蕩蕩的世界只剩下少年一人。

  “娘!”

  “娘!”

  “寒酥!”

  “寒酥!”

  空曠的世界沒有任何人回應,少年瞳孔止不住的顫抖,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怎麽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少年慢慢團起身子,將腦袋埋進胳膊裡,忍不住的抽泣,這便是被世界遺棄的感覺嗎。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少年不知一個人在灰白的世界裡待了多久。

  直到一道甜美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哥,你會抓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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