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鬼屋中,入目極黑,不時吹過一陣陰冷之際的邪風,在BGM的作用下,幾名醫學生的呼吸就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就像脖子被誰給捏住了一樣。
“大家放輕松一些,其實根本也沒什麽……”
岩川安慰了一聲,不過心裡也有些嘀咕了起來。
昨天進來的時候,有吹這麽陰冷的風嗎?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從停屍房吹來的風一樣,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森氣息。
“啊!!!”
忽然,小高捏著嗓子叫了一聲,嚇得周圍的所有人都縮著蹲到了地上,雙手抱頭不敢去看。
“怎,怎麽了?”
岩川被她嚇了一大跳,但好歹沒有像他們一樣直接蹲下去。
“那,那裡……有顆人頭在看我。”
小高嚇得嗓音都扭曲了,俏臉皺成了一團,好像隨時都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鬼屋裡不放人頭放啥……都是假的,沒什麽好害怕的。”
岩川故作輕松地笑了笑,甚至還特意走到了小高所指著的位置。
忽然,幽綠色的燈光亮了起來,岩川走到了類似化學實驗室的操作台旁,隨意看了一下,差點沒把他的魂給嚇出來。
一顆1:1完全還原的人頭浸泡在了充斥著不明液體的罐中,更恐怖的是,這人頭還在凝視著岩川的雙目。
這……應該是巧合吧?
岩川往旁邊走了幾步,轉過身去招呼著眾人:“大家都別縮著了,不然的話這鬼屋還怎麽走下去啊。”
“給你們劇透一下,第一關的主要內容是解密,離開這個化學實驗室。”
岩川隨意掃了旁邊兩眼,看了看旁邊幾乎看不見的黑暗地帶,說道:“在解密的過程中,可能會有狂暴病患跑出來嚇人,大家別太緊張就行。”
“其實我挺不理解的,化學實驗室裡怎麽會有狂暴病患,這個鬼屋的世界觀夠混亂的。”
說完,他自己忍不住笑了兩聲,那些在一開始受到驚嚇的醫學生此時緩和了過來,紛紛走了過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人頭還是很逼真的,大家可以參考參考哈。”
岩川話一剛出,一旁有人疑惑的聲音宛如魔音般在他的耳邊響起。
“岩川前輩,這裡哪有什麽人頭啊?”
回過頭來,操作台上空無一物,一陣陰風吹過,岩川背後冷汗直落。
……
“嘿嘿,我表現得還不錯吧?”
第二個房間中,一陣風吹了過來,落到怨力附體的赤染語的身上。
一股沒來由的擠壓感讓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沒暴露就算你成功了。”
赤染語淡淡道,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澄海紀子的能力到底是什麽,只要關鍵時候沒掉鏈子就行了。
“語君真是冷淡,難不成是害羞了?”
擠壓感變強了一些。
“別鬧了,那群醫學生情況怎麽樣了?”
“有我在,那肯定是手到擒來了。”
澄海紀子得意道:“沒聽到剛才傳來的尖叫聲嗎,那可都是我的傑作。”
他們小聲交談著,位於第一個房間的醫學生們總算是解開了謎題,大門成功打開,他們小心翼翼地探到了第二個房間。
這下別說是小高了,就連岩川也有些神經兮兮了起來。
反觀,除了他們二人之外,什麽都沒有看到的其他醫學生們臉色倒是正常了不少。
剛才在解密的過程中也沒有人扮成鬼怪來嚇他們,而且一旦習慣了黑暗之後,心中的膽怯也就漸漸地消失了。
鬼屋嚇人的原因,除了裝成鬼怪的NPC工作人員的貼臉殺之外,就是這黑暗的環境了。
人,對於未知的事物是有強烈的恐懼的,可是一旦當你逐漸適應之後,反倒沒有一開始那麽害怕了。
“大家小心點,別分散了。”
岩川提醒了一句,呼吸有些急促道:“我總感覺,第二個房間才是開始,要是有什麽事就湊到一起。”
說這話,岩川其實心裡也沒底。
以前不是經常會這麽說嗎?講鬼故事的時候,鬼才是最容易出現的了。
那麽這道理放在鬼屋上面也是適用的了,剛才岩川可以用自己的老命擔保,絕對沒有人做手腳。
那顆人頭就宛如真的一般,直愣愣地望著他,可就在他轉身了那麽一小會兒,回過頭來就不見了,而且他還沒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作為醫學部的高三生,各種實習也都上手過,注意力和精神力都要比一般人保持得更加專注一些。
別說是有人偷偷走到他身後搞鬼,就算是有什麽風吹草動他都能感受得到。
該不會……這間鬼屋裡真的有什麽“東西”吧?
岩川忍不住繃緊了身體,這時,第二個房間的燈光也亮了起來,照亮了眼前的景色。
“第二關沒什麽解密要素,從橋上走過去就行了,他們這裡布景還蠻好看的……”
岩川說著,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昨天玩的那一趟,橋下的水有這麽多嗎?
不過也不等他多想,身後的後輩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前走了。
希望是自己的錯覺。
岩川暗中歎氣,第一個走了過去。
走了兩步,卻是陡然停了下來。
橋上,最中心的位置,一個小姑娘背對著他蹲在了地上,雙手掩面,小聲地啜泣著。
岩川臉上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你哭?
我比你更想哭!
深吸一口氣,岩川還是提起勇氣走了上去——不去不行啊,這小女孩把路都給擋住了,他們總不能卡在這裡等著她哭完吧?
“小姑娘,你怎麽了嗎?有沒有大哥哥能幫你的事情?”
岩川彎下腰蹲在小女孩的面前,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加友善,可還是難免僵硬。
“我……我的眼睛不見了,你能幫我找找嗎?”
小女孩轉過頭來,露出自己空洞的眼眶,血連成線從她的眼眶中滑落,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橋上,又像是落到了岩川的心臟上面。
“啊啊啊啊!!!”
岩川嚇得手足無措,一個勁地往後退。
那些醫學生看到了,同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甚至比岩川還要害怕。
“岩……岩川前輩!”
有人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向岩川的身旁。
真的是鬼使神差一樣,明知道這個時候決不能回頭,可岩川像是被什麽附體一樣,下意識地往自己的身旁看去。
只見,在橋邊,半個腦袋露在了外面,目光幽幽地直視著他。
一隻慘白的手搭在外面,她張開手掌,露出掌心中的一對眼珠子——甚至這眼球還轉動了下,看向了岩川。
“我找到了——”
從水下露出頭來的小宵露出一抹笑容,可在醫學生們看來,陰森至極。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
大約過了不到二十分鍾,醫學生們從鬼屋的後門處慌亂地跑了出來,臉色泛白,身上泛青——是在鬼屋裡一陣狂奔的時候被磕到了。
他們一出來,新鮮空氣都還沒呼吸幾口,一個記者裝束的年輕幹練女子就迎了上來,臉上露出營業式笑容,兩三步就走到了岩川的跟前。
“這間由三個班級聯合組建而成的大型鬼屋看樣子真的很嚇人呢,就連剛出來的幾名醫學生,都嚇得臉色慘白,讓我們來采訪一下這間鬼屋的獨特之處吧。”
面對記者的采訪,岩川本來就慘白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不遠處的真誠見狀,在大呼過癮的同時,也不由得古怪地看了一眼赤染語。
“你做什麽了啊?給他們嚇成這副德行,而且聽說你都沒讓那些扮鬼的人上去嚇人,就靠那兩個小女孩?”
“我請的人自然是專業的。”
赤染語淡淡地笑了笑:“不過這費用……”
真誠的臉順便也慘白了起來,良久才咬著牙求饒道:“貴嗎,能分期嗎……”
“看在你只是個學生的份上,就先給你免了。”
赤染語笑道:“不過,以後如果有什麽麻煩事的話,需要你幫忙的話,你可不能拒絕。”
“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帶眨眼的!”
真誠信誓旦旦地拍著自己的胸膛,說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盡管吩咐吧。”
他們這邊嬉皮笑臉地聊了一會兒,草草結束采訪的岩川就面色蒼白地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們下午訂的另外一場取消了吧,我們……下午有別的事要忙。”
好歹他也是醫學生,是見過血的,真要說自己因為膽小而不敢來,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頓了頓,岩川面色詭異地看著真誠說道:“你們這鬼屋……好好檢查一下吧,尤其是橋那裡。”
別的,岩川也沒再多說,神情複雜無比,灰溜溜地帶隊走了。
不時還能聽到其他醫學生之間的對話。
“我……我還活著吧?”
“嗯,不過我感覺我的魂魄應該只剩一半了。”
“橋上橋下的那兩個女孩,應該是NPC人員吧?”
“她們的演技也太好了,我覺得真不輸那些電影演員,還有,第三關吊在頭頂的那個小男孩也挺嚇人的。”
“不過總感覺氣氛有些微妙的樣子,他都沒跟我們互動,而且眼睛一直盯著我們看。”
“別說了……今天晚上我都不敢一個人睡覺了。”
醫學生們走遠了,可他們的對話卻不斷地傳入赤染語的耳中。
小男孩?
還吊在了頭頂?
這都哪跟哪?
實際上的情況赤染語也不知道,在看到這群醫學生在第二間房被嚇得動彈不得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再看下去的興趣了,當即溜了出去。
可第三間房……裡面還有人?
就在赤染語疑惑的時候,小宵和小楓兩人也從後門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純潔可愛的笑容,完全不像是剛做了惡作劇一樣。
赤染語向前詢問了一番,二人都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她們倆可是聽話得很,從始至終都老老實實地待在第二個房間,更不清楚在第三個房間裡發生了什麽。
“不過,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忽然,小楓弱弱地說了一句,這讓赤染語瞬間起了警覺。
她的精神力可是異於常人,她感受到了,那說不定在第三個房間裡還真有些什麽。
“你們就在這裡等著。”
言罷,赤染語身形極快地衝進了鬼屋當中,直接衝入了第三個房間。
漆黑的房間中,赤染語的目光卻是銳利地橫掃了周圍一圈。
沒有任何動靜。
他抬頭一看,端詳了一會兒,從一旁找來了梯子,走上去摸了摸天花板。
似乎有什麽東西殘留過的痕跡,但也只是特別微弱的波動。
忽然,赤染語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把燈舉了起來,露出了後面的一張泛黃到快要脫落下去的黃色符咒。
這符咒不知在這裡張貼了多少年月,完全失去了原有的黏性和色澤,並且赤染語能夠感受到,上面已經不複任何法力了。
這一刻,赤染語忽然想起了靈眠師,這個情況跟他們倒是有幾分相像。
靈眠師們將妖怪靈眠於某個地方,可當那個地方遭到破壞後,或是對應的物品遭到破壞後,靈眠將失去效應,妖怪重新複蘇。
這個應該也是相同的道理,這個符咒可能原先就已經保存了相當久的年月,而在這一次的鬼屋活動中,可能引發了震動,讓那個符咒徹底脫落下去,完全失去了該有的效應。
所以,被封印的東西才會出來。
大概它也有所感知,待在這個地方很危險,所以也就直接開溜了。
可最讓赤染語感到疑惑的是,哪怕對方剛複蘇的時候還很微弱,但在距離赤染語還很近的情況下,他也不可能連一點氣息都沒感受到。
“語君,剛才那個是你朋友嗎?”
一陣涼風吹來,澄海紀子在赤染語的身前落下,一臉疑惑道:“那個小男孩,我好像在哪見到過。”
“小男孩……”
赤染語沉吟片刻,卻也沒能想到些相關線索。
而澄海紀子仍然不停地在他耳邊說道:“而且啊而且啊,我跟過去找他,他也不理我,一個勁地就走掉了。”
“不過,我倒是在地上找到了這個。”
澄海紀子攤開手,一顆彌漫著黑氣的玻璃珠在赤染語的面前散發著瑩瑩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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