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的晚霞將半邊天空染紅,就連雲層都被覆蓋上了一抹絳紅色,美得迷人。
校園祭也逐漸臨末尾聲,遊客們陸續離開,臉上還帶著尚未消散的笑容,後勁仍足地討論這次校園祭的盛況。
來到這裡的遊客大多都是本地的居民或是學生們的父母朋友,甚至還有非專業的校園祭愛好者,對於每一年的校園祭都很期待。
如此一來,不管在明面上還是暗地裡,近幾年校園祭的活動都會被放在同一個台面上進行比較。
“真要說的話,其實去年電影研究會自製的電影水準也很高啊,還在外面拿了獎回來。”
“前年的漫畫社出的專欄連載漫畫我追了大半年呢,雖然校園祭上他們沒有造成什麽轟動,但在我這裡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今年呢?”
“嗯……應該沒有別的班級能夠跟那個超大型鬼屋相提並論吧?”
“那個簡直是獨一檔的完成品,哪怕放在外面的遊樂園開放,一天估計都能掙上大把的錢。”
“想出超大型鬼屋這個點子的人簡直就是天才。”
“好像聽說是叫……”
“赤染來著。”
遊客們漸漸離去,就坐在他們不遠處的椅子上,真誠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著,從茫然到憤怒在到無助。
明明是我的點子……怎麽好事全給赤染一個人佔完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赤染語輕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什麽。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繼續一門心思撲在怪談上面?”
“那當然了,鬼屋的成功只是我這個龐大計劃的一塊敲門磚而已,後面要做的事可多了去了。”
真誠掰著手指頭算著:“近的有校園報,可以和漫畫社合作推出怪談系列漫畫,也可以和電影研究會合作去拍怪談電影,遠的可以和千葉這邊的一些報社或是社區宣傳合作一下。”
“咱們去把工作車站的站台廣告換成我們自己畫的宣傳圖怎麽樣?”
真誠越說越興奮,眼睛大放光芒道:“我大腦裡已經有了一張非常有意思的構圖了,別的不說,就這一張圖拿出來,價值連城!”
“這麽土豪?晚上不得請客慶祝一下?”
赤染語樂呵呵道,也是給足了真誠派頭。
“這……再說再說,晚上不還有後夜祭嗎。”
“你要參加?”
“你不參加?”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赤染語便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著真誠。
“怎,怎麽了,就許你有女生崇拜,就不許我有個人魅力了?”
真誠聲音有些發虛,但還是挺了挺沒幾塊肉的胸膛。
“別人女生鼓起勇氣來邀請我了,我也不能太過隨便的拒絕,這才是身為紳士的氣質。”
他兀自得意洋洋了一陣,隨後看向赤染語,有些奇怪道:“你不打算參加後夜祭?”
“我為什麽要參加後夜祭,本來也沒什麽意思。”
赤染語不以為然道:“充分感受了一下校園祭的氛圍也就夠了,再說後夜祭大多都是情侶之間的活動吧,我有什麽好摻合的。”
“可是……”
“我寧願趕緊收拾東西回家躺著看電視,或者出去吃頓大餐犒勞犒勞自己,也比參加後夜祭要舒服一些吧。”
“可是……”
真誠欲言又止,赤染語則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幾天確實辛苦了,你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言罷,赤染語轉頭就準備走。
真誠臉色驟然一變,連忙將他拉住,急聲道:“你先聽我說,澄海已經去換衣服了,她讓我先跟你聊會兒等她過來……你不知道?”
赤染語眼皮一跳,反問道:“她去換衣服了?”
“嗯啊,她說這身衣服雖然不錯,但畢竟是要參加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後夜祭,肯定要搭配更適合篝火的衣服。”
真誠越說越酸,帶著一股醋勁道:“你該不會都還不知道這件事吧,要是真這麽一走了之,她會很傷心的。”
“就你多嘴。”
赤染語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卻還是沒有走,坐在原地進行等待。
小楓和小宵兩人已經走了,玩了一天她們也有些累了,走的時候更是哈欠連天。
尤其是小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了太多的東西,搞得她精神一直都有些亢奮,直到黃昏離開時,差點困得直接昏睡當場。
赤染語也沒留她們……也還好沒留。
“話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澄海人蠻好的,而且性格配上你……倒是意外的沒有任何違和感。”
真誠有些上心道:“你要是真對她沒那個意思,也盡量早點說明白了,一直拖著也不是那麽個事。”
“而且對於澄海這樣的女生來說,拖得越久,等到拒絕的時候,對她的傷害也更大。”
見赤染語幽幽地看著他,真誠心裡有些含糊,清了清嗓子,立馬站起來往操場跑去:“咳咳,只是一些肺腑之言,那啥,操場上要開始布置篝火了,我去幫幫忙。”
直到真誠完全溜遠了,赤染語才流露出了頭疼的表情。
拖?
他的態度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很涇渭分明好不好,軟硬兼出,澄海紀子還是油鹽不進,甚至還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加大了力度對赤染語進行騷擾。
要不是赤染語之前輸給了澄海紀子一次,讓他有些理虧,再加上澄海紀子不顧一切跑到山上幫忙,赤染語是真不好跟她直接撕破臉皮。
其實真要說的話,赤染語對於異性還真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妖魔鬼怪見多了的緣故,各式各樣的女妖怪他也見了不少,再加上他也有穿越者的閱歷,對於還只是高中生的小丫頭真的沒什麽感覺。
不如說,要是真有的話,反而是他不太正常了。
澄海紀子,雖說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都不像是正常的高中生,但以她那尚未成熟的心智來說,反倒是連高中生都不如了。
“等很久了嗎?”
一道輕笑聲猶如銀鈴般在赤染語的耳邊響起,他轉頭望去,正對上澄海紀子琉璃般的美目。
澄海紀子眼中盛著笑意,看向自己的這身裝扮,笑道:“如何?”
不是想象之中的成熟性感,也沒有刻意修飾自己的青春靚麗。
此時的澄海紀子,卻是換上了校服,頭髮也沒有刻意編織,隨意地搭在肩後,更添幾分自然之美。
赤染語端詳了一陣,想了想也不知道說什麽。
這個時候應該誇獎吧?可自己的肚子裡好像也搜刮不出來一句誇獎的話。
見赤染語愣在了原地,反倒是澄海紀子主動說道:“校園祭嘛,比起那些五花八門的衣服,果然還是校服更加適合。”
“剛好,你也正好穿著校服,咱倆倒是挺像穿著情侶裝一樣了。”
澄海紀子偷笑了一陣,最後還是赤染語經不住她這番肆意調侃,站起來就打算往操場的方向走去:“走吧,後夜祭要開始了。”
回過頭來,卻發現澄海紀子站在了原地,目光中好似有什麽東西正在瑩瑩流轉著。
她沒有主動開口,就只是這麽看著赤染語,目光如針,扎得赤染語直翻白眼。
少頃,赤染語還是拗不過她的興致,這才走到她的面前來,像模像樣地向澄海紀子伸出手去。
“今晚的後夜祭,能邀請你作我的舞伴嗎?”
“樂意至極。”
澄海紀子的聲音都幾乎顫抖了起來,主動伸手抓住了赤染語的掌心,並且稍微加大了力度握緊握實,生怕他轉即就抽手走了。
這一番小心思自然是沒能逃過赤染語的感知,他一臉無奈的想,自己真要撒手,你那點小身板還擋得住我?
“雖然在開始之前這麽說有些掃興,不過我還是要說清楚,以免你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
赤染語目光認真道:“一碼歸一碼,陪你參加後夜祭,算是對於之前的行動的感謝,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別的了。”
“嗯嗯,我知道。”
澄海紀子甘之如飴,一臉享受的表情根本不像是把赤染語的話給聽進去了。
管他之後怎麽樣呢,把握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
當夜色逐漸降臨,蟬聲漸起,在操場上,碩大的篝火熊熊燃燒著,映紅了所有人的臉龐。
學生們無需任何引導,十分自然地找到了舞伴的手,開始圍繞著篝火毫無美感地跳了起來。
有的人學過奧克拉荷馬混合舞,倒是跳得很有節奏感,但大多數人都是心血來潮,想怎麽跳就怎麽跳,講究的就是一個氣氛。
隔著幾個人,赤染語遠遠地就能看到樂得像個猴子一樣的真誠。
他牽著一個女生的手,不時笑呵呵地聊著些什麽,融洽的氣氛幾乎容不下外人介入。
赤染語看了一陣,那個女生不像是學校裡的女生,不過論樣貌放在學校裡也是挺能打的。
之前沒看出來,真誠還挺有本事的,藏著掖著所有人都不知道,放在後夜祭上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赤染語正端詳著,澄海紀子不動聲色地踩了他一腳,等到他將視線重新轉回來之後,她才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比她差。”
換言之,想看的話,就盡情地看我好了,看那個家夥幹嘛。
赤染語不語,跟著節奏輕輕地舞動著,久而久之,看上去倒是挺像模像樣的。
篝火不斷燃燒著,後夜祭的氣氛隨著音響中傳出來的舒緩音樂,達到最高點。
有的情侶雙目對視間都碰撞出了火花,當下離開隊伍,想要去找個黑暗的角落處好好親熱一番。
也有人加入舞動著的隊伍,成群結隊地繼續跳著。
真誠和那個女生不知道是不是跳累了,也沒有走遠,一起坐在不遠處的台階上,靜靜地看著篝火這邊,不時笑聊著些什麽。
後夜祭的威力,果然很大。
“語君,你說,要是能夠一直這樣下去的話,那該有多好。”
一旁,澄海紀子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話中的內容卻好像是意有所指。
赤染語臉色淡然,旋即道:“你要離開了?”
“要是語君與我契約傾心之誓言,我也願意永生永世陪伴呵護語君。”
說起肉麻的話,澄海紀子可是一點都不知道害羞為何物的。
“而且我都想好了,要生的話還是一男一女最好了,兒子像你一樣成熟帥氣,女兒像我一樣冷靜美貌。”
澄海紀子笑了笑,眼中竟真露出了憧憬之色,但對於赤染語的詢問,她沒有給出正面回答。
“攪動一處又一處的風波,可真有你的。”
赤染語淡淡道:“但還是要掂量清楚自己有幾把刷子,碰上巨妖級別的對手,一根手指都能壓死你了。”
“語君是在挽留我嗎?意思就是說外面世界很大,也很危險,留在這裡才是最安全的選擇,對不對?”
澄海紀子頓時來了精神,連連反問,直到讓赤染語無話可說為止。
“走不走,去哪裡,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澄海紀子笑了笑,臉上的神情略顯落寞:“或許一輩子都能留在這裡也說不定,畢竟,跟在語君的身邊,總是能遇見一些意想不到之人,做到一些意想不到之事。”
“這些,才是我所追求的。”
澄海紀子說完,便沒有再說了,赤染語也沒有開口說什麽,而是靜靜地等待著這一曲舞動結束。
一曲終了,澄海紀子松開手,雙手搭在背後,笑道:“太感謝你了,能夠讓我經歷這麽棒的體驗,此生此世我都不會忘記的!”
“你開心就好。”
赤染語看著她臉上大大的笑容,心中莫名有些別的情緒湧上心頭,當下忍不住開口道:“去吃點什麽嗎?”
“好!”
離開學校,兩人去商店街買了些小吃,頂著頭頂的朗朗星空邊吃邊聊。
最終,在交叉口處,澄海紀子停下了腳步,十分鄭重地向赤染語深深鞠躬。
“這些日子以來,真的很感謝你陪我胡鬧了這麽久。”
“再見了,赤染同學。”
一陣狂風吹過,吹走了澄海紀子的身形,唯有余音繚繞在赤染語的耳邊,十分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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