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手中大刀斬下,刀光耀目。
哢嚓一聲,只見木梗應聲而斷,被大刀硬生生的斬為兩塊。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高台上並沒有見血,也沒有人前來救付仕閑。
洪惜官眼神一凝,盯著高台上的一幕,陷入了沉思。
而圍觀的百姓先是緊張,隨後又有些不可思議。
高台上的劊子手也愣了一下,看著被劈成兩塊的木梗,又低頭看了看付仕閑,有些愣頭愣腦的道:
“你為什麽要往後面縮?”
付仕閑也一臉無辜的看著劊子手道:“我為什麽不能往後面縮?”
聞聽此言,劊子手先是緊緊的盯著付仕閑看了兩眼,然後也陷入了沉思。
現場詭異的安靜,過了片刻,劊子手還是打破沉默道:“你不能往後面縮的。”
付仕閑不服氣的道:“我縮怎麽了?”
“有哪條律法規定人在被砍頭的時候不能往後面縮的?”
劊子手一時竟無言以對,沒辦法,文化低了。
洪惜官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只見他站起身來,走到高台前,看著鐵骨錚錚的付仕閑,道:“律法上確實沒有規定人在被砍頭的時候不能往後面縮。”
付仕閑抬起下巴,一臉冷笑,嘲諷般的看著洪惜官。
洪惜官好似沒有看見付仕閑的嘲諷,繼續道:“可律法上也沒有規定劊子手不能追著你砍。”
“更沒有規定,行刑的人只能有一個。”
“第一小隊與第二小隊出列”
甲胄轟隆聲中,兩隊士兵站了出來。
“準備行刑。”
錚錚錚錚!!!
拔刀聲音接連響起,兩隊士兵紛紛拔出大刀,蓄勢待發。
“啊這……”,付仕閑看見這一幕,臉上小人得志般的神情蕩然無存。
“洪大人,您這樣做就不合規矩了吧?”付仕閑急了,他急了。
洪惜官冷笑:“我這樣做了又如何?有哪條律法規定我不能這樣做的?”
“咳咳,洪大人,我付仕閑在皇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不如這樣,您現在放了我,今天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付仕閑嬉皮笑臉的道。活生生一個軟骨頭的小人形象。
洪惜官也笑了:“下輩子吧!”
洪惜官一聲令下,士兵們便舉著刀朝付仕閑砍去。
整整二十幾個人,整整二十幾把刀。
然而,圍觀眾人看見的不是小人付仕閑被千刀萬剮,而是……。
二十幾把刀朝付仕閑的腦袋砍了下去,卻見,在刀快要落下的那一刻,遠處射來一片青色劍光,將所有砍向付仕閑的大刀的刀刃全部擊斷,士兵們更是被劍光震飛了出去,七零八落。
一道青光自遠處極速而來,目的明確,刑場。
洪惜官抬頭看見這道極速而來的青光,眼神一凝:“大膽”。
一聲怒吼,洪惜官朝地上一跺,飛身而起,迎擊飛來的青光。
轟!
一聲驚爆,洪惜官與青光碰撞在了一起。
青光炸開,一道青衣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身姿輕盈,仙韻飄飄。
洪惜官被衝擊的倒飛而回,落回地面之後,雙腳朝後面倒退了數米,才最終停下,踩出了一個個深凹的腳印。
洪惜官眼神沉冷中又有些震驚,他居然一招敗北,來者不是易於之輩。
青色身影自天空緩緩飄落,青衣飛舞,彩光環繞,仿佛謫仙降世。別說是圍觀的百姓,
就連付仕閑也看得癡迷,眼淚不爭氣的從嘴角流了出來。 身影落到刑場的高台上,落在了付仕閑的面前,魅惑眾生的容顏,卻是高冷與不近人情的表情與姿態。
她落在付仕閑的面前,此刻仍然跪在高台上的付仕閑自然而然的也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加上此刻付仕閑癡迷與憨愚的表情,付仕閑又從小人活脫脫的變成了一條舔狗。
“你……來了……”,付仕閑有些尷尬的道。
“你打算就這樣跪著跟我說話嗎?”,聲音清脆悅耳,卻又不含任何感情。
付仕閑更尷尬了,慌忙的站了起來,還順帶擦了擦嘴角。
眼前站著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閑暇之余,匆忙之中都會念及的人。
甚至,在與街坊中的“千金小姐”的打氣中,高潮時刻喊的也是她的名字……。
咳咳,好吧,那是以前的銀蕩仕閑。現在的付仕閑是一個正人君子。
吟月菱仙姿卓絕,儀態從容的道:“走吧”。
隨後轉身欲要帶著付仕閑離開,遠處的洪惜官想要阻攔,卻又有些猶豫,畢竟他不是吟月菱的對手,對方的身份也不是他可以輕易得罪的。
他想先放付仕閑離開,再進宮將此事稟告給女皇。付仕閑是殺是放,自由女皇定奪。
付仕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揚起,隨後看向吟月菱,表情瞬間哀楚的道:“月菱啊,我也想跟你離開的,可惜洪大人有皇命在身,他怕是不會輕易的讓我們離開。”
“對吧?洪大人。”付仕閑說最後一句的時候,轉過身來看向洪惜官,臉上的哀楚消失不見,反而戲謔的勾起嘴角,嘲諷般的看著洪惜官。
吟月菱走上前來,他臉上的神情又瞬間變得哀楚,甚至有些眼淚汪汪,看得遠處的洪惜官咬牙切齒。
吟月菱走上前,看著洪惜官道:“你要攔我?”
聲音雖然依舊平靜,卻有些強勢與不容拒絕,甚至隱含一絲肅殺。
遠處腳步始終沒有移動過的洪惜官,揮了揮衣袖,冷哼一聲道:“你要離開就請自便,我不會阻攔。”
吟月菱點了點頭,正要帶付仕閑離開。
卻見付仕閑跳了出來,不依不饒的道:“洪大人,您不能就這樣放我離開啊!”
“不能啊!您若就這樣輕易的放我離開,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滿朝文武將會怎麽看您?天下百姓又會怎麽看您?”
“您對得起女皇大人的皇恩浩蕩嗎?對得起天下百姓對你的信任嗎?”
“您身為朝廷命官,身負重任,有懲奸除惡之責,豈能對黑惡勢力低頭,你……著實不該啊!”,付仕閑指著洪惜官,以一個長輩的語氣,語重心長的道。
聲音中滿是對洪惜官身為人民父母官,卻對黑惡勢力低頭的痛心疾首。
表情上是對洪惜官執掌九天皇朝的生殺大權,卻欺軟怕硬的無邊失望。
“你呀你,你究竟要我如何說你才好啊?”。付仕閑指著洪惜官,仿佛已經完完全全的化身一個苦口婆心的恩師,正在訓斥自己的無能弟子。
洪惜官此刻已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手指顫抖的指著付仕閑,目呲欲裂的道:“付仕閑,你……你不要太囂張。”
看著就快要暴走的洪惜官, 付仕閑臉上慌張了一瞬,朝後面退了幾步,躲到吟月菱身後,這才又一臉狂傲的嗤笑道:“洪大人,你說不囂張就不囂張,那我算什麽玩意兒啊?”。付仕閑一副小人得志,你耐我何?的姿態。
見此一幕,圍觀的百姓中,一個老伯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的柴刀,眼神中,一絲殺氣閃過。
……
吟月菱哪還不知道付仕閑在胡鬧,但她也沒說什麽,反正就那樣慣著。
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然怎麽會有今天的付仕閑?
不然付仕閑又怎麽敢借著酒勁怒闖別人閨房,欲要一擊得手。
……
吟月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若再不走,我就不管你了。”
付仕閑依舊不依不饒的道:“不行,今天他必須要斬了我的腦袋,不然我絕不離開。”
說著,付仕閑還跪倒在地,將自己的頭枕在一塊木頭上,還朝洪惜官招了招手。
目的很明顯,意思就是,
“你來砍我啊!”
“是男人就來砍我!”
……
“嘖”,吟月菱有些生氣了,直接轉身拂袖離開。
“既然你想要他砍,那就砍好了,砍了省事。”
見此一幕,遠處的洪惜官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付仕閑抬頭回首,看見吟月菱冷漠的背影,然後又回頭看了看遠處躍躍欲試的洪惜官。
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去追那道倩影。
“月菱,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