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劍影舞了一宿,當寶劍回歸劍鞘,仍然在悠悠鳴吟。
看著東邊的魚肚白,兩人又看了對方布滿汗珠的紅臉,頭上仍冒著白氣,相視而笑。
“師弟,我們舞了一夜,但我卻未感疲乏,師弟是你做了什麽手腳?”周盬稷歪過頭挑眉問道。
“是《衍天神功》。”顏在朔笑答道,“《衍天神功》重在推演,這模擬周身萬物的變化,便是將自身融於自然,昨晚我也只是想試試,運功將我通過神功轉化過的內力從劍中傳遞給你,你雖未發現,但我卻感知到了你的丹田在容納我的內力,並在下一次劍擊的同時傳遞回來。”
聽完,周盬稷開始運功,不過一會,臉上就布滿了震驚的神色:“師弟,果真如此,我的內力渾厚了不止一倍,先前將我卡在脫凡的桎梏也衝破了,似乎,體內真氣更加純淨了?”周盬稷又疑惑著望向了顏在朔。
“世有萬物,人有百態,每個人的內力不同,這也導致了功法上有似火狂暴,有似水溫柔,而我們泛武學堂容納千萬書經,不乏有相衝的功法,而我發現這《衍天神功》所改良的內力,應該能適應任何一本功法。師兄你還記得師傅傳授給你的第一本功法是什麽嗎?”
“當然,是溱風宗的《化風三總訣》,而師弟你是《不周雲大功》,莫非。”
“是的,這必是師傅深意,泛武學堂內弟子來自五湖四海,生活習性就大相徑庭,而體內所留存的先天真氣屬性也必然不同,而這《衍天神功》在運功人周身循環,再與他人相融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那自然得到了更為純淨強大的真氣。”
“不愧是你啊,師弟,竟能發現如此奧妙。”周盬稷不經讚歎道。
“好啦,淨下身子,換下衣裳,今天說好要帶我去做新衣的嘞。”顏在朔撣了撣衣裳,摟住周盬稷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
周盬稷直起了背,支吾了一聲:“嗯,確實。”
而顏在朔卻大笑道:“師兄,你被我這男子低語臉都要羞紅,若是女子,你這身高的男兒莫不是要鑽入地下去了。”
“師弟,莫要取笑了,還是從你先前那番話,先淨身去了這身臭汗,我就帶你做新衣裳。”周盬稷掩面乾咳道,左手又拍了拍顏在朔搭在他肩上的手。
“哥,你們一大清早的在說什麽啊,我都被吵醒了。”周君妙還身著紗衣只是裹了件裘皮大衣,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可她睜開眼睛卻發現難以置信的一幕,那個胡人靠在哥哥身上而哥哥的手竟也摸著胡人,頓時困意全無,手指指著他們驚愕道:“你,你們。”
周盬稷,聽到妹妹的聲音,看著妹妹驚悚地眼神,便頭冒青筋,撒開了顏在朔的手,辯解道:“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樣。”
而周君妙卻還是一臉萬事盡知的模樣,只是點點頭似乎在說:“哥,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爹媽的。”
“唉,算了,等會我再跟她說吧。”周盬稷歎了口氣,然後轉頭對著顏在朔,嚴肅道:“師弟,以後莫要做這種親密舉動了,知道了嗎。”
沒見過周盬稷板著個臉說過話,今日看著嚴肅認真的周盬稷,顏在朔也是沒忍住笑出了聲,隻好擺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先去沐浴了。”
……
半晌過去,洗浴過後已是巳時,顏在朔換了身雲絲裳,大帶還未系上,袒露了裡面的衣襟,白皙的胸膛也在衣物擺浮間可以瞧見。
出了浴室門,
只聽見一聲“啊呀”,顏在朔古怪著臉瞥向被他打開的房門,見著周君妙捂著腦袋,眼神裡透露著委屈,咒罵著:“小胡人,你開門不看看有沒有人的嗎,本小姐被你弄得疼死了!”說著,就舉著拳頭朝著顏在朔的面門打去。 顏在朔眉毛一挑,側了一下身子,伸出食指和中指,輕輕彈開周君妙的粉拳,質問道:“好像是我要問你,為什麽要出現在我浴室門前?”
周君妙插著腰道:“什麽你的浴室,這偌大的周府,都是本小姐的底盤,想走哪就走到哪要你管?”
“行吧,周大小姐,是小生擾了你遊覽周府的興致。”顏在朔鞠躬道歉,便朝門口走去。
周君妙看著顏在朔從她身邊經過,少年細長的脖子沾著幾縷濕發,面上的水珠也未擦乾,只見著碧波從顏在朔挺拔的鼻梁上滑落,而冷峻的下顎卻似溫柔的刀鋒刻進了少女的心房。
看著顏在朔慢慢走遠,周君妙捂著自己發燙的臉,喃喃自語:“這小胡人也太俊美了吧,難怪我哥會喜歡他,等等,我哥說要去給他買衣服,不行,我得跟去,不能讓他斷了我們周家的傳承。”
周君妙一轉身。急匆匆地跑上前去,喊住顏在朔:“小胡人,我要跟你們一塊去。”
“你要陪我去買衣服?”顏在朔橫眉道。
“我可要盯著你,防止你再迷惑我哥。”周君妙抬出右手食指,指著顏在朔的鼻子說道,可又一見著絕美少年的面目,聲音也支吾起來,臉又泛起了紅暈。
“怎麽,小丫頭,你看見我臉紅了?”顏在朔打趣道。
“沒有,怎麽可能,我身為禮部尚書的女兒,怎麽會被你這種蠻子吸引,我要的夫君可是風華絕代,名冠天下的偉人,怎麽可能是你這種宵小之輩。”周君妙轉過身,昂起腦袋,用雙臂畫了個圈,高聲談到。
“行吧,你要來便跟來吧。”顏在朔也沒多說什麽。
上了備好的馬車,周盬稷疑惑地看著妹妹:“你來做什麽?”
“監督你唄。”周君妙吐了吐舌頭。
周盬稷翻了白眼,也沒說什麽。
“我們去哪個布行製衣?”顏在朔問道。
“東市的泰和布行。”周盬稷回道。
“東市——”顏在朔拖長了聲調。
“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想到了些事。”顏在朔笑了笑。
周盬稷看他似乎有事但不想說,也就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