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
秦青樓坐在青樓裡。
她看著那些手執紙扇的男人。
富家公子。
名門的弟子。
那些都不入她的眼。
姐姐豈是那麽容易被糟蹋的?
一個窮酸書生,就坐在角落裡。
記憶中,他有一雙溫柔的眼睛。
黑色長發。散在腰間。
手捧一卷破爛的古書。
似乎是睡著了。
有劍客從身邊走過。凌厲的殺意,被秦青樓察覺。這裡的一些人,似乎並不為她而來,那是為了誰?
窮酸的書生?
還是……那卷破爛的古書??
風鈴,被窗外的冬風吹動。
天上落下飄雪。
已是寒冬。
秦青樓想要一個人幫她暖被窩。
等到入夜,還能陪她說話。
這裡真有那樣一個人??
只有他了。
秦青樓走近,想將窮酸的書生喚醒。
破爛但乾淨的白色衣裳,極端俊朗又顯得憔悴的臉,身形修長,使人一眼就能感到他軀體的高大,不算強壯,卻絕對有力量。
能讓她發出愉悅求饒聲的碰撞力量。
她把窮酸的書生喚醒。
或許,他不“窮酸”。
衣服更像是被人用劍劃爛的。
至於他捧著的古書??
瞧了瞧。
一本《風月寶鑒》。
“公子。”
“公子?”
“公子??”
伸了個懶腰,嘴微張,窮酸的書生睜開醉眼,在眼前的是那日所見的黑裙女子。
她細眉舒展。
公子終於醒了。
“公子。你可算醒了。”
合嘴,左手輕輕放下古書,窮酸書生右手背揉了揉雙眼,他聽到風鈴搖動的清脆聲響,窗外,下雪了。
她看向門外站立的幾位劍客。
“在這兒睡,小心著涼。染上了風寒,就得吃藥。”
窮酸書生笑。“我若是病了,定要請你來服侍我。”
“蔣公子……”
“你想不想,去我房間睡?”
起身。
蔣爻忽然把秦青樓抱起。
而她像懶貓一樣貼在蔣爻身前。在半空橫著身子,微喘氣,仰視著他。
秦青樓面色泛紅。
似乎非常羞澀。
蔣爻低頭,在她臉上快速親了一下。
唇,又與她的紅唇輕觸。
“放我下來……”她輕聲道。一邊輕使力氣推開蔣爻。
被放下,秦青樓左手抓住蔣爻右手,二人眉目傳情,又過了一會兒,她把他帶往門邊,要將他帶去住的房間。
門邊,幾名劍客攔住兩人。
寬闊的二樓戲台區域,戲台邊,公子們在等待戲曲開始。
“蔣爻。你想走,把鏡子留下。”
“什麽鏡子?”
蔣爻從衣內取出一面銅鏡。
“是不是這面鏡子?”
鏡子照著幾名劍客——
銅鏡裡。竟露出幾張怪臉。
白骨骷髏。
樹妖。
獅妖、牛魔。
見著鏡子裡顯現的鏡像,秦青樓很是驚訝。這幾個劍客原來是妖怪。她連一點妖氣都沒有感受到。可知,這幾個妖怪的道行極高,她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
“豬八戒、孫悟空、唐僧、還有沙和尚、白龍馬,你知道它們的去向?”牛魔問。
牛魔繼續問:“孫猴子在哪??”
蔣爻:“牛魔王。
孫猴子已經死了。” 牛魔王:“誰能殺它?”
蔣爻:“古佛……燃燈!”
說完,蔣爻收回銅鏡,放入衣內。
蔣爻:“我們來做個交易。”
獅妖:“你不要耍花樣,我們的耐心有限。”
蔣爻:“我告訴你們豬八戒的去處。前提是,你們有破開虛空的方法。”
白骨骷髏和樹妖對視。
牛魔王:“虛空無法破開。只能跨越。難道那頭肥豬去了虛空之外?”
蔣爻:“幾位,你們想做什麽,你們最清楚。我只希望,不要打擾到我和這位姑娘。”
牛魔王:“你說的是真?”
蔣爻:“我知道的都已說完。”
蔣爻:“鏡子,在哪裡最安全?”
蔣爻左手抬起,食指,戳著前身。
牽著秦青樓,蔣爻跨過門,走過二樓廊道,上了第十樓。
第十樓。
此樓隻為秦青樓而設。
門,被關。
秦青樓眼神渴望。
蔣爻褪下外衣。
“不著急。”
“我想問你一件事。”
秦青樓把他的衣裳扔到一邊的地面,而她自己的上衣輕輕落地。
這裡最懂得“溫柔”的,一定是她。
此刻,她就是最溫柔的樣子。
蔣爻問:“我很好奇。你怎麽會注意到我?”
她身上,衣裳又少了一件。
秦青樓回答:“我不在二樓,但今兒個來二樓看戲聽曲,恰巧見你坐在那。起初,我還以為自己眼花呢。”
蔣爻:“我有些累,先幫我按摩。”
秦青樓:“你想按哪兒?”
蔣爻:“這裡——”
蔣爻冷冷看著她。
她的十指輕抬,觸及蔣爻右手,將他右手從左肩拿開。
一雙纖長的玉指,為蔣爻雙肩輕輕地按動。
“等會兒……我去點香。”
秦青樓用夜間未燃盡的蠟燭點香,微推開窗,又回到門邊。
蔣爻走到桌前,坐下。
閉上雙眼。
秦青樓問:“你怎會睡在那兒?”
“那兩位姑娘,非要在戲台邊……”
“她們走了,我不走,所以在那睡下。”
她笑。
在蔣爻雙腿坐下。
“我也累了。”她輕聲耳語。
雙手搭在蔣爻雙肩,她的眼神更魅惑了些,而遠處的燭火,映著兩人的影子。
窗外,風吹動木窗。
房間裡,除了木窗聲,又多了些其它的聲音。
侍女香兒,來到房間。
蔣爻不讓她走。將她攔住。
香兒隻好退到桌邊。
但蔣爻把她抱到桌上,讓她坐著。
風有些冷,房間裡的空氣也冷。
木窗,不知被誰關上了。
房間裡,逐漸溫暖起來。
這樣的溫暖,她們無法拒絕。
窗外的風雪仍在繼續,房間裡的溫柔亦不知要持續到何時。
三個人的影子,在牆上動。
飄落的冬雪,逐漸覆蓋大地,讓世界成為一片白色。
雪落了很久。
香兒的細腰又已被衣裳遮住,她盯著蔣爻,咬著銀牙。
她罵道:“你這禽獸。我可以走了?”
……
畫室。
蔣爻:“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聽我說完要說的話。”
“第二個選擇,站著,不要動。”
凌桃觀察著畫室。
巨大的畫室——
牆上有很多的畫作,都是風景畫。
凌桃問:“你要做什麽?”
蔣爻:“我請你們來畫室,不是為了繪畫。”
蔣爻:“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身上,有沒有紋身?”
凌桃的身上,紋著一隻惡鬼。
“我紋了一隻惡鬼。”
蔣爻問:“沒有其它紋身?”
凌桃搖頭,“沒有。”
蔣爻繼續以西語問:“真的沒有?”
凌桃繼續以西語回答:“沒有……你可以自己看……”她對蔣爻露出笑容。
蔣爻淺笑。
可是這笑容看不出善意。凌桃從他的眼神,看出他對她已有了興趣。
蔣爻走到尼索斯身前。
繼續以西語問:“穆罕默德小姐?”
尼索斯搖頭。
尼索斯:“沒有紋身。 ”
蔣爻:“真的沒有?”
尼索斯:“沒有。”
蔣爻:“眼見為實。”
尼索斯:“不行。”
蔣爻:“不行??”
尼索斯:“你想怎麽樣?”
蔣爻:“我隻想知道,你身上有沒有紋身。”
尼索斯思索。
她回答道:“你可以讓她看。”
蔣爻轉身。
背對著她。
過了一會兒,蔣爻對凌桃道:
“這位小姐,請你幫我。”
凌桃:“紋身?”
蔣爻:“她身上有什麽紋身,告訴我。”
蔣爻:“10分鍾後,我再進來。”
說完,蔣爻走出畫室。
門,關閉。
凌桃和尼索斯對望。兩個人的眼睛相互凝視。
凌桃:“很奇怪。他想知道,你身上有沒有紋身。”
凌桃仍說著西語,和尼索斯交談。
凌桃:“請你……”
尼索斯觀察畫室。
她無法得知這畫室是否安全,也不能保證沒有人在暗處窺視。
但她不在意。
尼索斯:“我身上沒有任何紋身。”
凌桃走近,想幫她褪下外衣。
“我幫你……”
尼索斯搖頭,她自己緩慢地將外衣褪下。
等待著,凌桃等待。
或許,她身上真的沒有紋身。
……
“蝴蝶……”
“你身上有紋身!”
凌桃驚訝。
那是一隻冰藍色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