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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圮》一十四.此去經年
  晚霞倒映波光,水光瀲灩,映入眼簾。

  沈一似又是丟了魂魄般,靜坐在水缸前,直至這一抹殘霞余暉晃的她再也不能直視,這才回過神來。

  耳邊有風聲掠過,仿佛在嗚咽著規勸,怎麽今日又是這般虛度光陰。

  沈一捂著臉把頭貼在腿上,不知心情為何這般失落。

  阿祁不知何時站在了沈一的身旁,歎了口氣,彎下身子拍了拍小女孩兒的背脊,輕聲道:“門口有個年歲不大的小師父,在等你。”

  沈一抬起頭,一雙瑞鳳眼裡翻湧著波濤,泫然欲泣,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還未請教小師父法號?”王博約借著空閑,饒有興趣地看著小沙彌,雙手合十問道。

  小沙彌忙還禮,拘謹言道:“不敢不敢,小僧法名僧璨。”

  “那不知僧璨小師父前來何事?”王博約又問道。

  小沙彌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道:“昨日無意冒犯到了沈姑娘,今日特來還錢賠禮。”

  小沙彌見四下無人,又悄聲道:“其實我未和典座告假,是偷偷跑出來的。”

  王博約莞爾一笑,“小師父別急,沈姑娘馬上就來了。”

  僧璨見沈一臉色平靜,緩步走向自己,忙低下了頭,心底不知怎得突然有些難過。

  王博約拉著阿祁悄悄站在門口,想要扒著牆角偷聽二人說話。

  阿祁遲疑道:“這樣子好麽?”

  王博約翻了個白眼,像看傻子般看著阿祁,無奈道:“妹妹被別人拐走了才好?”

  再回神,阿祁不知何時已然扒上了牆角,朝著王博約擺了擺手,悄聲道:“快來。”

  王博約又翻著眼睛搖了搖頭,心裡笑道就這種破台階都要硬下。

  “小師父怎麽今日突然到訪?”沈一語氣平靜。

  僧璨彎著腰,手捧一枚大錢,雙手奉上,輕聲道:“今日前來是為了還昨日向沈姑娘欠下的那枚錢,還請沈姑娘收下。”

  沈一點了點頭,抬手便拿起了那枚銅錢。對於沈一來說,眼前的小沙彌就像個榆木疙瘩般,本以為今日前來會有些別的事情,原來只是還錢罷了。

  僧璨感覺手上一空,緩緩起身,張嘴便要告辭離去,可抬頭看到沈一眼角泛紅,眼睛裡蒙著霧氣,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也顧不得什麽清規戒律,徑直牽起了沈一的手,心疼道:“是有人欺負你麽?是不是剛才那個小白臉,他一看就不是個好人!走,我帶你去找他算帳。”

  一抹溫熱傳到了沈一手中,原來小沙彌的手早已被汗水浸透,沈一羞紅了臉,如此濕滑,想要抽出手本應很容易,可卻怎麽也抽不出,隻好輕輕搖頭晃了晃手,示意小沙彌松手。

  阿祁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些泛黃的手,又看到了半蹲在牆角,正聽的津津有味的王博約後頸上雪白的嫩肉,原來小白臉說的王博約。一想到可能還有個小沙彌對自己的妹妹圖謀不軌,越想越是不快,一腳踢在了王博約有些腫脹的屁股上。

  “啊!”王博約捂著屁股徑直衝了出去。

  小沙彌臉紅的像盛夏的蘋果,驟然松開了牽著沈一的手,王博約見狀,顧不上正在吃痛的屁股,張嘴說道:“啊!小師父天色不早了,在這兒用過膳之後再回去吧。”

  小沙彌忙擺手,悄悄抬頭看了眼一臉羞澀的沈一,朝王博約低聲說了句謝謝,頭也不回的就跑回了大相國寺。

  李思年看著從身旁疾馳而過紅著臉的小沙彌,

心想小師父也許是有內急吧。  伸了個懶腰,驅散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朝著相國寺門外走去。

  李思年實在是受不了寺門裡的齋菜,用死黨王博約的話說,嘴裡淡出個鳥,沒滋沒味的吃著讓人不痛快。一想到王博約,到是還有點想他了,可還是忘不了小時候去偷看懷玉姐洗澡,這王八蛋見勢不妙把自己踹下牆,轉頭就跑,害得自己被禁閉了一個月。

  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之後隨著老爹北上駐扎前線,便只有書信聯系了,轉瞬之間就是匆匆三載,令人唏噓時間之快。

  不知不覺出門就走到了相國寺對面的面店,看著有些似曾相識的背影,遲疑喊道:“王八約?”

  王博約正憋著氣,清算一天的收益,聽著有些熟悉的聲音和只有死黨才知道的外號,轉頭看到了這個曾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識五谷俗世未侵的李思年。如今皇城再聚,王博約看著這個皮膚黝黑,面容堅毅的青年,聲音發顫:“這些年,苦了你了。”

  李思年也沒想到在此地竟碰上剛還在念叨的王博約,快步上前,一拳重重落了王博約胸口,二人緊緊相擁。

  “這次回來,就別走了。”王博約朝著李思年的碗裡夾了兩塊排骨,斟滿了二人面前的酒碗,拿起酒碗一飲而盡,“此一杯為你接風洗塵。”

  李思年也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輕聲道:“還是得走,這次我想帶陳四一起走。”

  王博約斟酒的動作頓了頓,還是斟滿了兩杯酒,“可曾安排好了。”

  “未曾,也是臨時起意,不知怎麽再見她,這心就由不得我做主了。”李思年輕輕拍了拍胸口,無奈道。

  王博約搖頭輕笑道:“和家裡的小姑娘一樣。”

  李思年搖頭笑了笑,沉默半響,嚴肅道:“我想走之前,把這些年的帳幫陳家清一清。”

  王博約輕輕吹了個口哨,不多時便有沿街販賣炊餅的夥計,送來了兩個包好的炊餅。

  王博約撕開了包覆著的油皮紙,咬了口炊餅,端起了酒碗,豪飲而下,酒水打濕了他的領口,“此一杯祝你馬到成功。”

  看著面前未開封的炊餅,李思年知道其中包含著的份量有多重,也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苦笑道:“這份大禮,兄弟我怕是還不起了。”

  李思年端起酒壺,就要給王博約倒酒,王博約眼疾手快,一把搶過酒壺,輕聲道:“你我兄弟二人談何虧欠。”

  王博約朝著李思年眨了眨眼,繼而調笑道:“你打小就是個情種,今日愛這個明日愛那個,怎麽突然就想收心了。”

  李思年莞爾一笑,“她是我無常中不變的片刻,是我醒不了的舊夢,也是我佛前三跪九叩求來的真佛。”

  王博約擺了擺手,取笑道:“你我二人知根知底,都是酒囊飯袋,卻硬要學那腐儒遣詞造句,你知道嗎,可都要給我聽吐了。”

  王博約隨即端起了酒碗,一飲而盡,輕聲道:“此一杯祝你和陳婉君從此白首齊眉,鴛鴦比翼。”

  李思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聽到王博約緩緩說道:“知你性子急,今夜我與你同行。”

  李思年輕輕點了點頭,二人不再言語,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李思年隨口問道:“懷玉姐最近如何。”

  王博約語氣平淡,“去年死了。”

  李思年頓了頓,沒有接話,依舊吃著面,只是面湯裡有水珠滴落。

  阿祁看著轉身離去的魁梧青年,又看了看情緒低落的王博約。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些回來,等你回家。”

  王博約點了點頭。

  上京昨夜好一番動蕩,太子少師魏嶼遇刺,皇上龍顏大怒,城中所有藥鋪醫館就此封禁,今日坊間傳言此暗殺與四年前陳家滅門有關。

  王博約看著坐在床上隻余一臂的李思年,皺了皺眉,昨夜本可以偷襲一擊斃命,可李思年偏要當面質問對決,雖是最終獲勝,可這代價未免有些太大了。

  “值得麽。”王博約輕聲說道。

  李思年露出了一嘴大白牙,“等你遇到了你的真佛,你就明白了。”

  暮色降臨,王家府邸。

  有威嚴中年隔著屏風與李思年說話,“思年,你和博約是我看著長起來的。”

  李思年輕聲回應, 中年繼而沉聲道:“下次不要再這麽衝動了。我已然安排好,為了安全,你和陳婉君二人行北路去高麗。”

  有仆從遞上一顆骰子,李思年接過稱謝。

  “東西收好,到高麗王都,自會有人攜此物與你相認。”中年嚴肅道。

  “這次是不是給您惹了很大的麻煩。”李思年低垂著頭,輕聲問道。

  中年頓了頓,這才緩緩說道:“皇上的面子總歸要給一些,可不給也不是什麽大事,這次就當是博約去軍伍歷練歷練罷了,不打緊不用放在心上。”

  李思年沉默無言,中年似是感覺到了他的窘境,言語輕快道:“路上護好婉君周全,好了,她應該也該等急了吧。”

  青年點了點頭,單手跪伏在地,行了個大禮。

  門廊亮起燈火,青年一個閃身隱沒在夜色中。

  “這讓博約知道,還不得和你大吵一架?”帶著面巾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

  中年喟歎一聲,“都是在為他打算。”

  “還有多久。”中年望著眼前的女子,愧疚道。

  “滿打滿算還有三年。”女子語氣平淡道,“也許會有變數。”

  中年本是戰場上摸爬滾打,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狠角色,本應早就把淚流幹了,可現在竟是涕淚橫流。

  三更鼓響,相國寺內陳婉君叩拜起身,房門吱扭作響,回望,魁梧少年佇立門口。

  王博約駕車,送二人出城,此後秋水長天,二人同行。

  此去一別,當是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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