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打中了……果然是實體!是個活人!
柳川差點熱淚盈眶,在失去黑棒的這段時間,要麽被各種無實體的鬼魂教育,要麽就是遇到那種強橫得能把他壁咚的怪物,他已經有些懷疑人生了。
明明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了,偏偏遇到的都沒一個普通人!
現在終於遇到一個被他一拳撂倒的敵人,他瞬間覺得自己又行了!
中年人倒在地上,脖子上溢出大片大片的血,半張臉都被柳川的一拳打得血肉模糊。他瞪大眼睛,沙啞著聲音問道:
“你是什麽人?”
“大學生一枚。”
柳川壓了壓帽簷,生怕周圍還有躲著的大學生看到他的模樣,漫步走上前去。
“吸收人類精氣,不顧普通人的死活,這種事,抱歉,我看不下去。”
中年人捂著脖子,傷口的血已經止不住了,他怨恨地道:“我們都不是凡人,在乎他們的死活做什麽?只要長生!死多少都可以!”
“長生?”柳川愣了愣,這個詞在前世聽到很多次了,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聯邦也還有這個詞。他很是輕蔑地笑著:
“就你這樣半死不活的,還想要長生?”
中年人的臉瞬間漲紅,他眼神閃爍,忽然張開嘴,吞下手中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糖人。
柳川瞳孔一縮,撲了上去。右臂彎曲,肌肉瞬間隆起,一拳狠狠擊出!
砰!
這一拳,正中中年人的腦袋。
柳川隻覺得手臂陷入一片溫熱的粘稠中,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拳頭擊穿了中年人的腦袋!甚至能勉強看到中年人腦後的,自己的小半個拳頭……
一瞬間,惡心感充斥全身,柳川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這是……你逼我的。”腦袋上嵌著隻手臂的中年人怨毒地緩緩開口。
我草!
柳川冷汗蹭蹭蹭直冒,他實在沒見過這種場面。尤其是他一隻手還插在這人腦袋裡,隨著他的說話,手臂還能感覺到對方腦子正在一陣陣的蠕動。
與此同時,手臂傳來的觸感變了,由粘稠中混雜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變得純粹的粘稠,就像是陷入什麽濃鬱的黏液裡一般。
柳川瞳孔一縮,猛地抽出手臂。帶出的黏液並不像他想象那樣腦花兒混雜著血漿什麽的玩意兒,而是粘稠的帶著芳香的液體。隨著手臂的抽出,甚至這些液體拉絲出了長長一段!
拔絲山藥?
我為什麽會想到這個?
腦海裡一閃即逝的念頭,柳川毫不猶豫往後退去。
“都是你們逼我的……如果不是你們,我再過幾天就是四階!”
怨毒的聲音響起,中年人衝了過來,舉起拳頭用力揮下!他腦袋上的傷口如同著完全愈合,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轟!
地面顫動!
煙塵中,一隻虎鉗狠狠砸在中年人的腦袋上。腦袋瞬間變形,看上去卻像是打中某種粘稠液體一般,沒有絲毫損傷。並且隨著中年人緩緩抬起頭,他的頭顱也在快速複原。
這是什麽怪物……這個念頭剛閃過,中年人的一腳已經踹了過來,柳川只能用虎鉗擋在身前,隨後便被巨大的力道打飛了出去。
力量並不是很強,我現在的身體素質完全吃得下……撞在樹上,擊得樹葉紛紛落下,柳川喘著粗氣,眼中閃爍著光芒,沉聲問道:
“你的意思是,現在你還不是四階?”
中年人扭動著脖頸,
身上的粘稠液體蠕動著,冷眼望著柳川:“你果然不是修煉者,連階位都不清楚。” 我本來就不是……柳川心裡嘀咕著。
“因為你,我不得不提前吃下因子!原本我還能準備得更好!就是因為你!還有那麽搶我箱子的女人!”中年人瞪著眼睛,滿臉怨恨地道。
搶你箱子……柳川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你這樣的凡人,怕是不明白階位的意思!不明白四階代表著什麽!那是完全超脫凡人的力量!”
中年人捂著頭,手指插在發絲間,能看到他的頭髮也在蠕動,像是一團黏液。
“所以你現在是三階半?”柳川補了一句。
中年人忽然沉默了,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望著柳川。
好像說錯什麽了……
“沒錯。”中年人深深吸氣,“但我已經能使用部分四階的力量!這就是四階的力量!”
他忽然雙手合攏,鼓起腮幫子,用力一吹!
雙手中的粘稠液體,瞬間被吹出一個個棕黃色氣泡。氣泡在半空快速變化形態,成為一個個揮舞著刀槍棍棒的人形生物!
這些“人”雙腳踩在地上,眼睛就變得靈動起來,惡狠狠盯著柳川,高舉手中武器,凶悍無比地朝著他衝去。
柳川擋住其中一個人形生物的長槍,虎鉗上傳來的觸感告訴他, 被這些玩意兒砍中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隨便一吹便能召喚十幾個幫手,撒豆成兵都沒這麽扯的吧……這個世界越來越不科學了!
中年人負著手,望著柳川的苦苦掙扎,眼神冰冷刺骨,緩緩道:
“古行業裡現在傳承所剩無幾,每一行階位的劃分都是從古沿用的。一到三階只能算是普通人。而四階和五階便已經超脫,獲得長久的生命和超脫現實的力量。而且到了四階,劉家就奈何不了我!他們的糖人術當代也只有一個四階!”
“糖人術?”柳川靠著一把虎鉗擋著十幾把武器的進攻,身上已經傷口密布,他忽然覺得自己該學些武術防身。此時只能靠著強大的身體素質來禦敵,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這個凡人是不會懂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一名‘賣糖人兒’。”中年人自豪地說道。
賣糖人?
柳川想到古時候那些大街小巷吹糖人畫糖人的手藝人,他又聯想到剛才中年人施術的動作,不就是吹糖人嗎?
所以這些人形生物,都是糖人?
所以對方那種免疫物理攻擊的狀態,因為他的身體也是糖人?
“古三百六十行?”柳川躲過一隻長槍,臉頰被劃出一道傷口,踉蹌後退,躲進了身後的樹木中。
“你這個凡人居然也知道?”中年人微微驚訝道。
“不巧,我也是其中之一。”樹林中,柳川緩緩站起,晃了晃手上不知從哪兒掏出來的一隻賊眉鼠眼的小紙人,輕笑道:
“我是‘剪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