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孫岱峰重複道。
千仞雪也平靜地重複:“恩,希望。”
孫岱峰點點頭:“是的。畢竟,海洋是一片自由自在的地方。”他接著說下去,“更加危險,也意味著更多希望。”
千仞雪沒有說話,閉著眼睛。
孫岱峰很快也出去了。和小姐待在一起,他總是覺得拘束。本來他是個講話不時俚俗的人,如果非要時刻注意,簡直和穿上緊身衣一樣難受,況且還未必保險。
當然他上去甲板有著充分理由;這次海神島之行決不容有失,他可得去把把關。
有水元素守護鬥羅在,航程確實更快更順利。
只是千仞雪一直閉著雙眼,仿佛出神;面色時而變化著。連飯,也很少來吃。
“小姐這是怎麽了?”多日後的一個夜間,雲銳清終於道出他的擔憂。
雄渾徹道:“總不能是暈船吧?”
“有孫哥在,船夠平穩了。”辛其灼反對說,“這是多慮了。”
“恩,小姐應該是在冥想吧?”雲銳清聽了他的話後說道,又頓了一頓,“但是,總覺得表情不太對,還有汗珠……”
辛其灼無奈的搖搖頭:“唉,那也只能等著,否則強行介入,後果更不堪設想了。”
正當幾人發愁時,“進取”號忽然搖晃起來,號聲、鈴聲和喊聲一時響徹全船。
三人對視一眼,心中想法一樣:“難道是海魂獸?”
“老獅子,你留在這看護小姐。”雲銳清當機立斷道,“海上你不好發揮,我和老蝙蝠兩個人適合飛,要好點兒。”
“嗯。”雄渾徹應答一聲,魂力湧出,把千仞雪的椅子穩穩當當固定住,任船怎麽搖擺,椅子卻是巋然不動。而雲銳清、辛其灼兩人已然衝上甲板。
“什麽情況?”辛其灼直接問孫岱峰。
“海蜘蛛的浪潮,”孫岱峰低沉地回答說,“這些成群結隊的海蜘蛛終年遊蕩,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在哪裡出現。”
“厲不厲害?”
“還好,”孫岱峰說道,“這一群只有兩頭十萬年的,而且其余年限大多很低。”
話音未落,已經有一批飛撲而來的小型海蜘蛛在“進取”號側舷的弩箭騎射中墜落。
“那動靜小點,免得引人注意。”辛其灼道。
孫岱峰也不多言,第七魂環亮起,三叉戟武魂真身顯現,藍光閃爍下,周圍一片海域的海水瞬間靜滯不動,只有兩團巨浪,托著兩隻巨大的海蜘蛛騰空而起。
“快!”他喊出聲來,握著三叉戟的粗壯臂膀微微抖動著。
“好!”雲銳清此時也飛上天去,巨大的金鷹真身向下射出無數道箭矢般的羽翎,蘊含著疾風之力,切開了其中一隻十萬年海蜘蛛一條碩大的前腿;海蜘蛛吃痛,一股毒液噴湧而出,辛其灼眼明手快,“烈焰滌蕩!”一道澄澈的火柱從火蝠身前激射,兩相碰撞,那漆黑如墨的毒液團在半空中化為無形。
風借火勢,火助風威,兩位元素守護鬥羅配合無間,傾瀉的火光把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晝。那兩隻巨大的海蜘蛛即使狂暴攻擊,也傷不得他們分毫,反而是自己身上被切開、被灼燒,傷痕累累。
然而,十萬年魂獸畢竟生命力強勁,即使被孫岱峰畫水為牢圈住,被兩位封號鬥羅毒打,一時半會,仍死不了。
這時,雲銳清忽然看見,甲板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由驚喊道:“小姐來了!”言下頗有些擔心。
辛其灼道:“老獅子和孫哥都在下面,不妨事。”一邊說,一邊又是一片烈焰灼燒在海蜘蛛之上。
“小姐。”甲板上,孫岱峰勉強地迎接說,帶著喘氣。看得出來,持續地操縱海水托起十萬年海蜘蛛而把其他小蜘蛛都隔絕在外,消耗了大量體力。
他同時把疑惑與責難兼而有之的眼神投向雄渾徹,仿佛在說:怎麽回事,讓小姐到這兒身處險境?
不等雄渾徹辯解,千仞雪凌然開口道:“不必擔心我。襲擊的情況如何?”
“是一些海蜘蛛。”孫岱峰道,驕傲地挺了挺胸膛,“有兩隻十萬年的,已經被我困住了;其他小的,被我隔在了外頭。”
千仞雪微微點頭:“是蜘蛛啊。”
“恩。這裡離海神島已經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了,遇到海蜘蛛也不奇怪。小姐放心它們傷不到我們,只是要除掉,也還要耗些時間。”
千仞雪微歎道:“是蜘蛛的話,就算了吧。”
孫岱峰有些詫異:“啊?”
更讓他詫異的是這句話中似乎帶著某種感情。
“既然已經離海神島不遠了,”千仞雪指向空中的兩位前輩,“就先別那麽大動靜了。”
“不妨事。”雄渾徹突然開口了,“到時候有魂骨呢。”魂環在他背後升起,渾身上下本就遒勁的肌肉爆裂般增長著,塊塊虯結。
千仞雪點頭道:“嗯。”
剛才的解釋當然是真的,但是孫岱峰的感覺也沒有錯。
“怎麽能讓這種莫名其妙的愛屋及烏破壞了大計。”她心裡默念。既然雄渾徹已經用動作表明他一下子就能結束這大動靜,千仞雪也就應允了。
第四位超級鬥羅的加入打破了僵局。已經被風火兩鬥羅搞得遍體鱗傷的十萬年海蜘蛛,又被孫岱峰控得動彈不得,再被一位強攻系超級鬥羅近身,自然難以存活。戰鬥沒多久就以獅爪粉碎了蛛腦告終。
“可惜了兩個魂環。”雄渾徹說著,縱身一躍,帶著爆出的兩塊魂骨跳回了船上;孫岱峰急忙給他洗了一洗,衝去了身上沾染的茸毛和毒液。
孫岱峰拿出他的魂導器,將魂骨置入其中。
“孫哥果然還是會摘桃子啊。”飛回來的雲銳清笑道。
千仞雪定論說:“離海神島不遠了,現在吸收有風險。何況帶著兩塊魂骨,也算是以後懷柔的一張牌。”
幾位鬥羅都點點頭。他們看到,千仞雪似乎恢復了那種果決的風范。雖然在戰鬥余燼和燦金長發映照下她虛弱的氣色近乎病容,但是眼中仿佛有火光在躍動閃爍;面孔的蒼白,也更給人以聖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