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源門快速地被打開,面色陰沉的禁軍領隊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十數人。
他叫周奇山,是秦豐麾下的第三禁軍隊長,今夜的職責本是在外道巡邏。按理來說通源門自然是有衛隊把守的,不過今夜情況特殊,所有的兵力都被聚集在聚陽樓附近。
何況他怎麽也沒想到,在大魏都城,居然真有人敢在此囂張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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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反覆想了又想,這是哪裡?這可是兵甲天下的魏國都城通源!這裡是大魏皇宮!竟然還能發生這種事?!周奇山隻覺得一時間有一種不真實感浮現在腦海中,讓他感覺眼前有些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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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看到了地上殘破的門匾,他才知道什麽叫吃了熊心豹子膽。
“賊子好大的狗膽!!”周奇山睚眥欲裂,仰天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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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通天地源四字,乃是先帝所題,掛在此處不知道多少個日夜,他們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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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鐺!鐺!”皇宮的警鍾已經響起,驚醒不知道城裡多少熟睡的人。
“全部給我抓起來!聽聖上發落!”周奇山額頭青筋直跳,抽出腰間的禦林軍刀,一個跨步就衝了上去。
作為禦林軍第三小隊隊長,他已經遊歷紅塵許久,站在了凡俗巔峰,只需再往前一步便可望江,成為那縱橫武林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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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這就是你的計劃?”間弦和周奇山硬拚了一記,沒有討得什麽好處,退回來急促地低聲問道。
“對啊。”鉤心說道。
“你看,這些人不是都找我們來了嘛,這樣大哥那邊就會輕松很多了。”他甚至有些得意。
“可是我們怎麽辦啊!這是造反啊!”間弦都快哭了。
一想到此刻兩個紅塵中人居然決定去皇宮鬧事,他就一陣暈眩。
“船到橋頭自然直!”鉤心哈哈大笑一聲,一腳踢翻了一人。
間弦被噎得不輕,氣得反手一錘重重砸在一人胸前,將其錘出三丈遠。
“完了,全玩完了…”他開始思考自己這輩子還有什麽未盡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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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魏帝也聽見了通源門傳來的警鍾,不禁眉頭一皺,按照計劃,懸刀不該往通源門而去。
“去看看。”他隨口吩咐道。
樓頂的一隻簷獸忽然動了動,隨後變成一隻山雕,張開雙翼便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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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源門?!”甲人聽見警鍾,頓時止住腳步。
“這不可能。”東門至南邊通源門的路線被層層封鎖,懸刀這麽短的時間就從東門到了南邊的通源門,還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有這麽快?
按照計劃,他們將把懸刀從東門逼出,然後他才會向紅泥村方向遁走。
但經過剛才發生的事情之後,他發現自己有些不敢確定懸刀的真實實力了,這讓他有些惱怒。
“魏五魏七呢?”他皺眉問道。
“稟報大人,還沒回來!”有黑衣回道。
“還沒回來!?讓魏四去東門守著!其他人,跟我去通源門!”甲人陰沉著臉喝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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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皇宮外,丞相府此刻也是亮起一盞盞燈火,依稀可見人影在快速的走動。
此刻,老仆止步在一扇安靜的房門前,不停地擦著額頭的汗水。
“我知道了,退下吧。”聲音從房門裡微弱的燭火處傳來。
“是…是!老奴告退。”仆人松了一口氣,趕忙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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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中,一道安靜的人影正借著燭火,捧讀著一卷史籍。
此人正是年過半百的當朝中書省左丞相大人,張璧之。
他生得有些慈眉善目,兩頰的皮膚因為歲月的原因有些疲憊地掛著,細長的胡須倒是修剪得規規矩矩,唯有斑白的眉毛尾部略顯雜亂。
歲月已經留下了很多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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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璧之輕輕地把手中書卷放下,問到:“你怎麽看?”
燭光慢慢展開。
在其身後赫然還站著一人。
“聽說是寅戌衛。”那人答道。
“當然是寅戌衛。”張璧之笑了笑,深陷的眼眶內流露出一絲精光。
“富成啊,當年陛下設立此機關時,便沒安好心,一時給的權力過高,還是親信,怎麽能有好結果呢。”
“宮裡面子上過得去?”富成不解。
“當然過不去,被幾個刺客鬧得雞飛狗跳豈是陛下的手筆?所以我有些疑惑。”張璧之說道。
“那可不是幾個‘刺客’,別忘了寅戌衛的老大,那人可叫王辰。”富成皺眉說道。
“王辰…”張璧之摩挲著食指,明顯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
“當年他大鬧麓山天下會,奪得頭籌,陛下對他可是喜歡的緊,沒想到時過境遷,居然要君臣反目了,哈哈哈哈!”張璧之隻覺世事無常,有些快意地笑了起來。
他們就這樣明目張膽地聊著一個有些禁忌的名字。
一個他們不該知道的名字。
“老爺,那我們怎麽辦?”富成問道。
“怎麽辦?當然是和陛下對著幹了。”張璧之眼中精光閃過,蒼老的面容好似重煥青春。
當朝左右丞相和太傅李居正一樣,都是魏帝改革的犧牲品。自從魏帝登基以來,廢除了三公,然後大幅度削弱了中書省左右丞相的實權。估計要不了多久,左右丞相也會被廢除,從此名存實亡。
張璧之低聲說了幾句。
“遵命。”富成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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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怎麽回事?!”
“孩他爹!快起來!”
“發大水了!”
都城此刻顯得有些混亂, 通源城年邁的水道果然負擔不了如此洶湧狂暴,從未遇見過的雨勢,積水已經漸漸蓋過了官道,滲入每家每戶之中。
雨聲夾雜著人們驚慌的叫喊聲,喚醒了安穩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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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源門此刻正處於刀光劍影之中。
周奇山側身躲過飛來的小錘,大刀怒劈而下。鉤心推開間弦,一腳蹬在了刀刃上。
只聽見“鐺!”的一聲,兩人都被震退。
“鐵靴?你到底是誰?”周奇山面露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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鉤心抖了抖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無名之輩,小爺都不想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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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奇山見他不說話,便再次抽刀而上。
幾番交手下來,周奇山已經感覺氣息稍有紊亂,有些力不從心。
而鉤心反而遊刃有余的樣子,還有空踹飛幾個準備偷襲間弦的衛兵。
紅塵巔峰?
如此人物,我怎麽從未見過,周奇山仔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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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腦海中靈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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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好像寅戌衛裡有一人便是腿法了得!
周奇山雙眼怒睜,喝到:“逆賊!寅戌衛裡,你排第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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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爺排第幾。
鉤心面巾下的嘴角抽了抽,沒有答話。
腿法卻霎時間凌厲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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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不認,那他便不是。
這句話誰教的來著?
好像是丁柔柔。
他此刻有點想念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