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軍隊內部鄙視鏈情況嚴重。
作為唯二有戰略打擊力量的海軍和空軍,是一等人和二等人。
因海軍的歷史傳統、政治影響力更強,因此是一等人。
沒有戰略打擊力量的陸軍,自然就是三等人。
四等人則是馬潤(海軍陸戰隊音譯)。
聯邦六大軍種,還有三個,分別是國民警衛隊,簡稱聯邦民兵,
太空軍,以及海岸警衛隊。
聯邦民兵又分為陸衛和空衛。
其中陸衛有十個作戰師,二十二個獨立旅、團,兩個特種大隊,一個偵察大隊,以及空降部隊,共計超過44萬人。
而聯邦現役陸軍,也不過是這個數量。
並且陸衛裝備精良,陸軍有的一切常規裝備陸衛都有裝備,包括坦克、火炮、步兵戰車、陸航直升機等重型裝備,綜合戰力相當於陸軍的一半左右。
國民警衛隊的指揮權,在各州州政府手中,受所在州專管國民警衛隊事務的副州長直接領導。
其主要任務,是根據國防部和各州州長的命令,維護聯邦和當地政府的安全利益,維持社會穩定和參加搶險救災活動等。
別看是民兵,他們還負責對外戰爭,每天都有數千名警衛隊官兵,在全球被部署。
而黑水公司,為了弱化自身的背景,就選擇了與國民警衛隊互動。說白了,就是大部分的業務,都是聯邦通過國民警衛隊給出的。
聯邦各大城市病毒爆發,國民警衛隊是最先開進城市的軍隊。
官方最終選擇了對傑斐遜堡西區動用戰術核彈,證明警衛隊在該地區戰略方面的表現,遠沒有達到官方預期。
但公允的說,戰略方面的失敗,需要承擔主要責任的是總指、聯邦智庫這類發號施令的單位。
是他們缺乏相關經驗,先期過於樂觀,導致作戰人員損失巨大,後期又過於悲觀,錯過良機……
而一線部隊,在具體的戰術執行方面的表現,其實是可以的。
比如肖恩帶領的機車騎士們遭遇的炮擊公路,就是陸衛的17獨立炮兵旅二團主動出擊,清剿了城市西北區最大的一支變異者群體,行動很成功。
周寧一行就因之而受益,否則即便是走街串巷,也將遭遇許多結伴覓食的變異者。
但炮旅二團的戰術勝利,卻沒能拯救大勢乃至他們自己。
當周寧和約翰在藥店和暗合伊麗莎白互動時,二團接到一個很坑的任務,那就是輕裝上陣,進城駐守。
軍令難違,二團連夜入城,最後來在北區的西南防線,替換了駐守在那裡,狀態已經很差的陸衛某部。
傑斐遜堡的北區,是古老的富人區,如今則是城市名片,包括傑斐遜紀念館、故居,聖約翰教堂等一批在聯邦能稱得上歷史遺產的景點,都在這個區。
災難發生後,臨時避難所、及抗災指揮部等部門,都設立在了這裡。
西區是平民區,也是病毒爆發的核心地區。
原本是被隔離的,可隨著南區也出現了變異者,隔離的意義越來越低。
全程參與了傑斐遜堡抗災的人看的名白,南區正在上演的,完全就是西區病毒擴散的翻版。
先是確認了幾個熱點,清除成功。
但並未能遏製,很快就出現了幾小撮,這回清除就較為費力了。
未等完成,更多的異變者出現,繼而小型屍潮出現……
等到小型屍潮出現,
情勢就可以用‘已失控’來形容。 因為以民居的防護力,以普通民眾的藏匿能力,完全應付不來屍潮,必然被成功‘開罐頭’。
並且變異者懂得迂回包抄、圍追堵截,同時也比普通人力量略大些,且更善於奔跑。
同時,這樣的變異者們,又做不到100%捕獵成功,這就使得總是有人被不輕不重的咬一下、抓一下,卻靠著急智拚命,暫時虎口脫險。
然後就無需多說了,變異只是時間問題。
隨著時局進一步惡化,越來越多的人放棄堅守、紛紛出逃,其中,又以前往北區,尋求庇護的最多。
周寧穿越來的這天,就是出逃的峰值期。這天白晝,各檢查口一再發生疑似感染目標崩潰、而導致被當場射殺的殘酷戲碼。
經過這麽些天的負面情緒醞釀,軍警、民眾本就緊張、憂慮、煩躁,一再發生這樣的事,終於引發暴亂。
要知道在聯邦,合法槍械平均一下,每位聯邦公民能平均到2.3支。因此暴亂迅速演變為大規模槍戰,這也是當天夜裡炮旅二團被當步兵頂上去的一個重要原因。
原本助手在北區西南防線的陸衛,白晝受到的衝擊最大。
畢竟西區已然可以宣布徹底淪陷,僅有零星的幸存者還在進行孤島式的絕望堅守。
而從這個方向試圖進入北區避難的人,雖然相對而言人流量不是最大,但問題最多,也最瘋狂。
而到了夜晚,各種蛇跑兔子躥試圖跨區覓食的變異者幾乎就沒斷過。駐守部隊實在撐不住了,這才讓炮兵拿著步槍頂上去。
這也算是無奈之舉,炮兵再不濟,也是習慣了奉命行事的軍人。
紀律,這種時候才是最體現紀律價值的時候。
然後,情勢就突然急轉直下。
就在周寧一行抵達別墅密道時,北區因內部出現變異者而崩盤。
公允些說,避難所真不是個好地方。
首先,這種地方的管理與人性化基本無緣。
粗暴、刻板、甚至不講道理,給人的感覺非常的不好。
其次,這是個流言蜚語亂人心的環境。
人單獨面對事情,大多數時候都能較為理性的去思考。
但一多,就容易人雲亦雲,盲從,甚至聽風就是雨,以訛傳訛。
因此聚集了大量難民的避難所,是個很不穩定的火藥桶。
變異者的出現,成為了引爆的雷管,一處炸營,連鎖反應,看到別人瘋狂的奔跑,又看到某些人滿頭滿臉都是血,死了媽般哭嚎求救,本來鎮定的人們也心亂了、慌了,找親人,逃離……
官方無奈之下,只能是抽調人員,保衛關鍵設施,守護要員。
與此同時,變異者們被這邊的大動靜吸引,趕集般的匯聚……
傑斐遜堡自病毒出現以來、最大規模、最慘烈的暴亂混戰發生,變異者與人,軍與民,民與民,甚至軍與軍,有些軍人或警察,無法忍受良知的煎熬,向那些冷酷的、乃至瘋狂的同僚開槍……
正是發生了這樣的情況,戰術核彈打擊定位,是西區和北區。
官方的思路是,保住東區和南區執行‘居家令’的民眾。
這也就意味著,身在北區的人,不管是官方人員,還是富豪平民,只有不多的幾個小時離開這個正迅速淪為獵場兼餐廳的區域。
而在這個過程中,炮旅二團,卻因為一系列陰差陽錯的原因,被遺忘在了陣地上。
他們像礁石大堤攔截狂濤般,攔截來自西區、被越來越濃鬱的‘開飯氛圍’吸引的屍潮,最後卻是腹背受敵。
當他們接到突圍撤離命令時,已然近乎彈盡糧絕,並陷入重重包圍。
而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了傷口上撒鹽的情況,三次直升機救援,沒有一次肯為他們停留。
他們一早就已經請空中救援將受傷的兄弟送出去。
而指揮部卻擔心這些傷員已然感染。
畢竟北區出現變異者,其中就有兩處是始於醫療站。
弟兄們恪盡職守,為國效死,換來的卻是質疑和拋棄。
尤其是當直升機低空飛過,希望溜走,只剩絕望,並且是三刷……軍人難道就沒脾氣麽?
所以當有著空衛標識的直升機五機編隊,第三次從頭頂呼嘯飛過,毫無停留之意時,二團終於有人炸了,硬是用‘標槍’反坦克導彈,將低飛的直升機給揍下來三架。
這些就地成為叛軍的炮旅二團官兵卻是不知,這支五機編隊,根本就是外來戶,並不受傑斐遜堡方面的警衛隊指揮部節製。
直升機中搭載的,正是奉命執行特殊任務的王蛇傭兵團。
由於黑水公司跟國民警衛隊互動較好,這次他們便走了警衛隊的渠道,搭乘空衛的直升機前往目的地。
沒想到在傑斐遜堡代人受過。
真的是一點事先防備都沒有。
對公,這時候一樁並不存在的私活兒任務。
是黑水公司接了聯邦製藥的單,然後利用人情和鈔能力安排成行的秘密行動。
對私,王蛇存在至今,三大要素成就業內威名,1薪酬高,2做事公允,3戰友情。
因此,一機被凌空打爆,一機墜落,一機緊急迫降後,剩下的兩機上的傭兵,選擇了就近急降救援。
但這個選擇,卻讓他們跟空衛的直升機駕駛員鬧翻了。
駕駛員說什麽也不肯多停留,是傭兵們用槍指著對方的頭,才達成了目的。
但他們個二團那幫已經崩潰,破罐破摔不惜當叛軍的官兵們不同,他們還想著好,因此不敢做的太過分。
最後的結果是,兩架直升機,載傷員而去,剩下的十幾個決定繼續完成任務。
用王蛇帶隊的頭領尼克萊·布洛奇的話說:“弟兄們,我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好兄弟。
還有數人掙扎在生死線上,即便活下來多半也得告別傭兵生涯。
我們還害空衛損失慘重,還用槍指了他們的頭。
雖然我們也是苦主,既憤且冤,但大家都清楚,咱們這個行當不講這些道理,隻講成敗。
成了,怎麽都好說。敗了,我們就得背鍋。
可以說,自王蛇成立以來,從沒有哪次,像這次這般,需要勝利,需要錢!
弟兄們,盡力拿出最好的狀態,為了組織,也為了我們自己!”
於是,王蛇傭兵開始重新制定行動路線,步行前往研究所。
跟唯恐天下不亂,不惜勾搭聯邦製藥的道格拉斯不同,貝爾的核心思路是如何保住、乃至提高他的權力和地位,繼續從事E病毒項目的研發。
在這樣的背景下,招呼他的兄弟肖恩來救援,一方面是為了讓自己脫離陷阱,另一方向是為了將最重要的毒株原體,以及相關研究數據帶出去。
這些是他的籌碼,既能換錢,又能要挾。
不過當他得知肖恩那邊出了狀況後,便意識到,這條路,想要走通怕是很不容易了。
他得另尋他法。
於是他聯系了蘇珊·惠特曼。
記者蘇珊·惠特曼,是聯邦新聞界的傳奇。為了得到想要的新聞,陪非洲軍閥睡過覺,也跟哥倫比亞毒梟喝過酒。
全球幾大高危熱點動蕩區,她都親自趟過。
在中東,她的右耳受爆炸的炮彈波及而永久失聰,左手小指更是被心狠手辣的意大利黑手黨給剁掉了……
而這些不菲的代價,換來的是三屆普利策獎的殊榮。
貝爾曾接受過惠特曼的采訪,惠特曼一度受貝爾的學術氣質影響,還跟他啪過幾次。
後來因為性格差異太大,以及惠特曼像風一樣自由的行事風格,兩人漸漸疏遠了,一年到頭都沒個電話。
這次,貝爾決定利用,以及成全一次老情人,曝些猛料給她。
確實夠猛,猛的惠特曼都感覺接不住。
荼毒了整個世界,令人類文明倒退的E病毒幕後元凶,就這麽出現了。
貝爾當然不會說自己是主謀。
當然,他也不至於傻的把自己打扮成徹頭徹尾的無辜者。
畢竟沒有他這個擁有足夠的權柄的專業人士的配合,道格拉斯幾乎不可能成功。
他將自己說成一個受花言巧語蠱惑,而犯錯的幫凶。
他甚至推演了自己的心路歷程,從震驚、惶恐、逃避,到覺悟、想通、懺悔、舉報……
他表示,現在,他要盡己所能贖罪,沒有誰比他更了解E病毒,他要開發病毒原株疫苗,他要拯救世界,如果不能,至少也要讓外界知道真相。
為此,他還傳給惠特曼一些乾貨資料,增加可信度。
不得不說,整個過程中,有一個隱性,卻又細思極恐的點,那就是為什麽像貝爾、惠特曼這樣的人,電話可以打的出去,也可以接收的到?而普通人卻是無響應?
就是因為,聯邦,是資本的自由國度,是精英階層的民主世界,至於普通人,就像西方中世界的騎士美德(扶厄救困什麽的),從來不包括泥腿子一樣,普通人是被剪羊毛的羊,算不得真正的人。
當然,在享受隱性特權的同時,也會受到一些約束,比如監聽什麽的,精英階層,就遠比普通人優先,這也是其地位和社會價值決定的。
因此,貝爾敢於在這種時候,聊這種敏感內容,還傳輸相關乾貨信息,很快就被有關部門發現了。
在這種背景下,惠特曼下意識的做法,契合了聯邦的政-治正確。她扭頭就將這件事,捅給官方了。
雖然並不正式,而是先給私交好的打電話,聽取其建議。但總的來說,確實是心向聯邦。
惠特曼確實是愛國的,盡管她年輕時,遊行時燒過國旗,但社會教她做人,越是在戰亂之地走的多,就越是能明白,能有一個強大富足的國家做後盾,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一說是聯邦公民,大多數人都會掂量、掂量,哪怕是那些大字不識的文盲,起碼都知道聯邦人有錢,能換綠鈔。
這就有了緩,最怕的就是那種不問青紅皂白,直接蹂躪完殺了,甚至燉的吃了……
在全球最落後最暴亂的西非,都能享受中世紀戰爭貴族自贖的待遇,這就是有一個強大祖國的好,聯邦強大,聯邦人有錢,深入人心,全球皆知。
因此惠特曼走南闖北,越老越愛國。
信息就這麽迅速在聯邦有關部門間流傳開來,進而影響了DHS特別行動組。
國土安全部的這支行動組,本來是知之有限,畢竟是以懷疑的態度發起行動的。
就連目標都是湯谷研究所的地上部分,任務簡報中指出,較大可能存在機密區域,行動組還為此帶了便攜式的聲波探測儀。
結果人在直升機上,新的信息傳了過來,實錘了,確實有機密區域,比想象中的牛掰十倍,是巨大的地下研究所,兩台航母裂變堆供能……
行動組的人當時的第一感覺是,反人類的邪惡大BOSS浮出水面了。然後就是覺得自己人手少了,這才六個人,面對用高科技和鈔能力武裝到牙齒,連BOW都有的對手,換誰那都得慌。
行動組的帶隊人凱裡斯就向上級反饋:“我們就帶了能維持15分鍾的氧氣瓶和面罩,就這種防化水平,怕是太簡陋了。怎麽也得來套專業防化服吧。
另外,就是武器,缺乏重火力,就那點便攜C4,人家閘門一放,我們就基本束手無策。”
他們的上司也是行內人,知道凱裡斯說的這些問題都很實在。
“可現在給你們送裝備,已經來不及了。這麽辦吧,你們去傑斐遜堡北區,那裡雖然已被變異者攻破,但變異者是野獸,對武器裝備沒興趣,你們從那裡補給。”
“……”凱裡斯能說啥呢,執行命令唄。
無獨有偶,玩蛇因為意外事故,重武器損失,彈藥也因為步行通過北區而損耗有些大,也想到了從北區官方設施獲取補充的法子。
於是,一場龍虎會,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