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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一十八:願望⑤額外的機會
  看許伊雷的反應,他並不了解“神聖天使墮魔”及其前後的一系列事件,因而這時候只是草草記下了風暴碧神提供的線索,隨後便繼續聽神靈講述祂過去的那段經歷——

  長老院之行結束不久,回到麥格學院的伊修就遇上了手持神靈信物的噬冰漪。

  噬冰漪表現得十分焦急、慌亂,一問原因,才知道是噬冰家族的家長為了家族複興大業,腦子一昏,居然把次子也送進了某個處在發育階段的領域。

  結果,那個小領域在處理某些公務事的時候,得罪了彼時位於大陸之巔的赫洛礦場,於是掌權者就把新人推出去背鍋——那位新人,正是被家族送出去的次子,也即噬冰漪的弟弟噬冰奧。

  “我想請你救我的弟弟。”人類懇求道。

  “真的好嗎?”神靈有些失望,“你只有最後一次許願的機會了,不把它花在自己身上,反而浪費給別人,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拜托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人類卻這麽回答,隨後便轉身打算離去。

  彼時的神靈感到有些不甘心,他有點懊悔自己之前隻提出了三次許願機會。

  反正也只是為了好玩,自己並沒有真正幫別人實現心願的能力,當初為什麽不多報一點呢?這樣一來,就能多一次機會讓人類暴露他內心的惡念和貪婪,最終讓他的靈魂轉變為黑色。

  “等等。”不明緣由的,伊修喊出了挽留般的話語。

  人類腳步一頓,旋即像想起了什麽似的,跑回神靈身邊,雙手將信物——那枚冰晶頭飾遞還給祂:

  “我忘了還有它……拜托,伊修,你一定要救下我的弟弟。”

  “不,等下。”神靈攔住噬冰漪,“你先告訴我你弟弟的相貌……還有,看在你對你的弟弟的情感如此真切,你們兄弟倆又攤上了這麽個家族——我可憐你,所以你可以多獲得一次許願的機會。”

  自己的話語有夠直白,就像在催促對方“你趕緊許一個完全是為了私心的願望!快些讓你的靈魂變黑!”一樣。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伊修對此不免感到有些羞恥,隻願噬冰漪沒能察覺到祂言語中的迫切。

  聽到前半句話,人類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態,而在聽了後半句話後,他先是僵立了半天,直到伊修警告他“再不說話你弟弟就要涼了”才回過神來。

  隨後,噬冰漪便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若不是人與神靈間深入內心的隔閡,沒準他還會直接抱住伊修來表達謝意。

  “不過,下一次許願可是需要你付出代價的,人類。”圖窮匕見,見人類流露出這般感動的情緒,伊修終於暴露了祂的真實心意。

  “沒關系,我弟弟就交給你了。”人類卻依舊滿不在意地表示,在告知神靈噬冰奧的相貌特征後,便風風火火地離去了。

  伊修則通過轉移魔法前去噬冰漪口中的那個“小領域”,準備來一場令獄卒們猝不及防的“劫獄”行動。

  然而祂並未料到,自己在施展魔法過程中發散出去的魔力,竟會被在麥格學院中打工的萊特覺察出來,由此,萊特更加懷疑自家哥哥和“零之人偶師”之間的關系。

  麥格學院中可是不允許使用魔法的。

  而在祂救下噬冰奧的不久後,雲中界君主便親臨下界,並帶著一眾直屬使者、在雷蒙校長的熱烈邀請下,住進了麥格學院的校園中。

  當伊修返回麥格學院時,

一切都已變天。  …………

  “你這次是特地過來找我,還是純屬路過、沒有別的目的?”

  麥格學院學生會大廳中,已經混成學生會一員的伊修合上手中剛才還在批閱的學案,饒有興趣地抬起頭,望向一臉不悅的噬冰漪。

  雖說祂早已預想過,噬冰漪會在三次機會用盡後再度找上門來,可祂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快。

  自己才剛完成“第三個願望”沒多長時間,那團肥肉現在估計還沒緩過氣來、走出陰影吧?這個當哥哥的怎麽不繼續掛念自己的弟弟,反而有心情跑來找自己了?

  而且,現在麥格學院的門禁還如此嚴格……

  由於不久前的“亞特蘭蒂斯盜竊案”,赫洛礦場遭到雲中界、麥格王國和許多小領域的聯合抵製——盡管這件事才公布不到一天,“大陸之巔”領域的影響力仍在,但雷蒙校長已經禁止赫洛礦場的成員踏入校園了。

  “雲中界的‘旅行團’應該不希望看見礦場人的面孔。”

  “我現在還是個自由人。”噬冰漪板著臉表示,“算了,隨你怎麽說吧,我這次的確是有求而來。”

  “你的弟弟應該已經回到家了吧?”伊修摸了摸鼻子,提到“弟弟”一詞時,祂莫名感到有點不自在。

  之前從那個小領域回來時,差點被萊特撞見,要是讓自家這位性格剛正、耿直的弟弟發現自己頂著魔法禁製施展魔法,大概率又要被其嘮上個半天。

  “是啊,可是,我們的關系似乎變差了。”

  噬冰漪倚靠住一張桌子,歎了口氣說道,他的語氣中滿是無奈。

  “但我可不是要你幫忙改善我們間的關系。”他趕忙補充了一句。

  “嘿,我又不是開心理診所的,也沒法弄什麽心理谘詢啊?”伊修攤開手聳了聳肩,一副好像被噬冰漪的話給逗笑了的樣子,“那你打算怎樣?”

  “我還要再去一次赫洛礦場。”噬冰漪攥緊拳頭,滿臉的視死如歸,“我想了很多,什麽才是最適合許下的願望……”

  “最終,我想到了——”他說,“我一開始就是為了成為礦場的一員,才會意外遇到你的,而我原本應該許下的願望,也應該和我的初衷相關。”

  “謔,真了不起。”伊修瞥了眼一臉認真的人類,絲毫不期待他的下文。

  無論面前的人類許下什麽願望,他最終一定會死,而且死亡的方式已經被決定好了——在他踏上青翠綠國土地的那一刻,他的靈魂便是屬於神靈的了。

  “喂,你可要考慮好。”但無聊的神靈還是給予了人類“友情提示”,“最近這座大陸、這所破學校可都不太平,雲中界的人受雷蒙之邀跑來抓捕零之人偶師,他們這幾天在校園裡到處布置魔法陣,還有……”

  “據說,王國已經開始做準備了。”祂說,“重新組建一支軍隊的準備——他們給了它名字,叫它‘聯軍’。”

  “敵人是誰,用不著我提醒你吧?”

  神靈前面是在勸人類早日遠離麥格學院,後面幾句話則是在告誡他——就算現在加入赫洛礦場,得到的估計也不會是什麽好結局,更別提複興家族了。

  “那又怎樣?”但人類卻沒有理解祂的意思,隻當神靈在扯開話題,不急著幫自己實現第一個需要付出代價的願望。

  “你不知道他們心目中的敵人是誰?”伊修感到有些無語,“他們可都已經在做開戰的準備了。”

  而你,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後台的人類,居然一點準備都不做,只是因為家長的一個早已落後時代的說法,便一心打算加入赫洛礦場?

  伊修張開手掌,一枚雪花從祂的手心中飄了出來,慢悠悠地飄落在地面上。

  “開戰?”噬冰漪默默地看著那片雪花掉在地上,然後融化。

  因為這枚雪花實在太小,地上因融化而留下的水跡瞬間就消失了,它的誕生和離去最終都沒能給那片土地留下任何痕跡、任何影響。

  “沒錯,聯軍的敵人就是赫洛礦場。”

  “想不到赫洛礦場也會有被所有人記恨上的那天……”噬冰漪注視著雪花消失的那塊地面,嘴裡喃喃說道,“原本我以為,無論礦場做多麽惡劣的事情,他們還是堅守初衷——他們的本心還是為了‘劫富濟貧’,所以人們都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看著,隻待風波慢慢平息下來……”

  “赫洛礦場又不是一片小雪花。”

  伊修對上人類投來的目光,盡可能用平緩的語氣說道:

  “它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已經讓其他領域無法再容忍它的存在。”

  “我要混進礦場的軍隊裡。”人類突然說,“礦場不會輸給一支剛組建起來的軍隊,它有自己的正義,而正義必定戰勝那些眼紅的領域。”

  “行吧。”

  礦場對噬冰漪這一代年輕魔法師的影響,可謂是根深蒂固,但時代是在不斷變化的,人們的思想也會隨著時代變遷而產生變動, 假如噬冰漪能活著從戰場上走出來,也許,他會對此時自己的言論嗤之以鼻。

  可未來終究只是未來。

  “我之前給你的那片雪花,你應該還保存著吧?”

  “嗯。”噬冰漪有些疑惑,伊修為何在這種情況下提到一件似乎無關的事物?

  “把它戴在頭上,或是掛在胸前、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你就能混進任何軍隊中,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了。”

  神靈如是說道。

  “那代價是什麽?”

  “等到你可以安全地回來再說也罷,你若是回不來,就當我白忙活一場吧。”

  這當然是敷衍用的謊言,伊修心想。

  如果等得不耐煩了,祂就會親自去赫洛礦場把人類的靈魂找回來,有那片雪花在,他也別妄想能夠逃走。

  而在祂的指示下,噬冰漪使用那枚雪花離開了麥格學院,隨後,祂便聽見了從自己身後不斷傳來的腳步聲。

  噠、噠、噠、噠,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回過頭,祂看見了偽裝成人類模樣的弟弟。

  “萊特?你怎麽到這裡來了?”

  “哥哥,你不用騙我了。”

  純白的羽翼自祂弟弟背後綻放,而萊特手中也突然出現了一根不屬於祂們的魔杖,不斷散發出宛如死神索命般的恐怖氣息——僅對伊修而言。

  那是天使聖杖。

  先代正是因為懼怕從它之中散發出的力量,才會選擇自我分裂、讓“伊修”和“萊特”誕生在了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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