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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一十七:願望④密室中的畫作
  任奧羅的想象力再怎麽天馬行空,他也未曾料想到過——自己只是對許伊雷在這個時空接下來的行程感到好奇,因此沒有在這一事件結束後就離開2510年,而是跟著對方踏入轉移魔法陣,結果卻回到了星之學院的宿管休息室。

  接著,便是通過旁聽許伊雷和風暴碧神的嘮嗑,得知洛特之所以憎恨人類,是因為他小時候被身邊的人用言語辱罵、詆毀,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人為的恐懼最終化作仇恨,洛特為了讓欺凌自己的人類付出代價而發奮變強,而他最終也的確成為一方強者。

  無論是恐懼還是憎惡,最終都通過他的努力,轉變為了強者對弱者的蔑視。

  (而且,所謂的“缺陷”,實際上只是他比正常人類多了一根手指罷了——這隻精靈是“六指症”患者,但這並不是他的過錯。)

  奧羅一邊回想過去自己在幻境歷練中和洛特的來往交流,一邊聽許伊雷和風暴碧神繼續對談,他聽見他們提到了和小金相關的事情,隨後也循著許伊雷的指示朝窗外望了過去。

  他的視野可比風暴碧神寬敞得多,能直接看到四處奔走、尋找被放跑的寵物的三個女孩,以及站在距女孩們不遠的位置、掩嘴偷笑的“面具人”。

  (月圓夜小鬼應該是帶他們去了嫋貓島——位於南海的骨石島,小金曾告訴過我,她正是在那裡得到了自己的第一隻契約精靈,應該就是“嫋”。)

  接著,許伊雷拉出被綁起來的噬冰奧,說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可接下來,噬冰奧居然拚了命地往風暴碧神身上貼去,嘴裡還不停呼救,看得不止許伊雷,連奧羅都目瞪口呆。

  “他認識你?”問題一出口,殺手打扮的許伊雷就有些後悔。

  他們倆都是礦湖的成員,平時見過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誰知,這一問,風暴碧神居然將話題引向了巨人的兄長,並將一段鮮少有人知曉的經歷娓娓道來。

  巨人的兄長曾從神靈這裡得到過“三個願望”的承諾,他的第一個願望,是讓神靈幫助自己找到“零之人偶師”。

  遺憾的是,好不容易等神靈搜集到線索,一同等來的卻還有神靈的告誡,無奈之下,人類唯有放棄與零之人偶師為敵。

  而在神靈與零之人偶師爭搶狩獵場期間,人類在麥格學院中偶遇了當初把他打飛到青翠綠國島嶼上的精靈王,以及精靈王麾下的赫洛礦場小隊。

  於是,他心中萌發了復仇的念想,由此形成了他的第二個願望——

  “請幫我打敗東海小隊吧。”

  神靈一口答應,然而,穹武帶領的東海小隊很快就因為任務遠離了麥格學院,與此同時,祂還忙碌於和零之人偶師交鋒,根本抽不開身去處理第二個願望。

  反正,只要自己不感到無聊就行,抱著這樣的想法,神靈一直在敷衍人類。

  在他看來,人類離墮/落只差毫厘——畢竟這才第二個願望,對方就已經偏離了初衷,不再執著於加入礦場、複興家族。

  之後,麥格學院組織了一場參觀長老院的活動,神靈便與人類暫時斷了來往,在出發之前,祂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冰晶裝飾交給人類,向其保證自己肯定會回來聆聽他的第三個願望。

  聽著神靈的敘述,奧羅不由想起以前看過的書——《記他們在歷史舞台上的第一次出場》,這是鯨宿的試筆作,他搜集了許多資料,用來歸納總結和歷史名人相關的冷、熱門知識。

  上面大部分內容都經得住考證,可信度很高,但在翻閱它時,奧羅心中時不時會對一些供讀者參考的數據產生許多疑惑,而這是唯有身為時空旅行者的他才能意識到的謬誤。

  比如說,鯨宿為了說明“零之人偶師”犯下了許多樁重大案件,因此使用了其在長老院和亞特蘭蒂斯作亂的例子——問題在於,奧羅通過旅途中與當事精靈的交談,了解到零並沒有去長老院,而是拜托祁洛陪伴普魯托去了那裡。

  而現在聽了風暴碧神的闡述,他總算明白這些“謬誤”從何而來了。

  彼時的人們都以為零之人偶師和他惡劣的模仿犯(伊修)是同一個存在,所以,麥格學院組團去長老院觀光的活動,伊修肯定也參與了,而且還做出了難以饒恕、影響極大的罪惡行徑——

  祂殺死了所有的見習院士和守密人(長老院密室守門人的職稱名)。

  “我把他們都殺了。”當奧羅想到這件對後世影響深遠的案件時,風暴碧神也剛好向許伊雷和噬冰奧提起這件事。

  冷血吹了聲口哨,他對過去已發生的事情想來不會表露哀憐、同情的感覺。

  噬冰奧則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盡管他的身軀依舊是如此巨大,身旁正在聊天的一人一神靈都沒留意到他的小動作。

  “長老院,不屬於紫星大陸上任何一個勢力,是一個存在隻為延續星球文明的中立組織……雷蒙老頭兒估計在這種活動上砸了不少錢吧,否則他能帶那些學生進去參觀?”

  冷血輕笑著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對“長老院”的不屑。

  (想不到,在這裡我居然有機會了解長老院事件……過去可從來沒涉及過這方面——風暴碧神的描述,將會成為一枚我未曾獲得過的“拚圖碎片”,令我離補全“拚圖”更近一步。)

  另一邊,飄浮在半空中的奧羅則如是想著,期待風暴碧神更詳細地向他們闡述其在長老院中的見聞。

  風暴碧神先是表明了祂殺死那些人的理由——因為他們攔著他進入“密室”,這原因再簡單、再“合理”不過了。

  “不愧是隨心所欲的神靈。”奧羅聽到許伊雷用毫無起伏的語氣,如此奉承道。

  然後,他低下頭瞅了眼噬冰奧,發現對方身體團得更緊了些,軀體的佔地面積總算是有所縮小,能被人察覺到他的恐慌了。

  “怎麽?認識到你求助的對象,其實以前是個為所欲為、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了?”

  冷血毫不留情地嘲笑問道。

  噬冰奧哆嗦了一下,剛想逞強作答,卻發現另兩位已經無視了他,繼續將話題聊下去了。

  “長老院的密室裡有什麽?”

  “沒有特別的東西。”風暴碧神稍稍壓低聲音,仿佛是在回想一段令自己不快的記憶,“那裡有先代的足跡,還保存著一段已成為禁忌的歷史。”

  “既然是禁忌,我就不能全部告訴你了,只能向你透露一些線索。”祂嘴角微勾,好似一位找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冷血,你應該不介意花費時間,陪我玩些解謎遊戲吧?”

  “我平時可是很忙的。”殺手冷哼一聲,但他還是請風暴碧神將線索給予自己,表示他可以委托別人來處理它們。

  “哼,你還真是無趣。”風暴碧神撇撇嘴,“密室裡保存有先代目睹雲中界君主‘點燃上任第一把火’的錄像,還有祂選擇分裂靈魂以求自保的畫面也在裡面……真不知道長老院那夥人是怎麽做到的。”

  (第一把火……啊,那是——)

  奧羅迅速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出了相關的事跡,那件事和伊蘭諾有關,他也記憶猶新。

  (先代風暴碧神是因為目睹雲中界君主殺死伊蘭諾的前身——名為雷天伊的雷家惡魔、當代雷家家主,才會得罪雲中界君主而遭到追殺,最終不得不分裂為伊修和萊特的啊……)

  “不過,那都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對於自己先代的死因,神靈一直持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知情者都已經進入輪回,我把錄像毀了後,就沒有人會知道‘神’還活著、沒有人會去向那該死的君主告密。”

  “你說的君主可還在天上待著呢,他活得好好的。”許伊雷無奈表示。

  “密室中還保存著一幅畫作,是一個命大的人類,從她百年前就已死去的朋友那裡,繼承來的‘遺物’。”

  風暴碧神歎了口氣,沒對殺手先前的話發表任何觀點:“那個命大的人類身負某個神靈的詛咒,居然在密室中苟活了百余年,而神靈的詛咒唯有神靈可解,所以我就幫了她一把。”

  “所以,她是誰?”許伊雷問。

  “是長老院失蹤已久的某任大長老。”風暴碧神解釋道,“我也是後來聽零之人偶師的跟班說的——她在遭到詛咒後,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長老院的改建,那間房間連帶周圍的走廊就成為了‘密室’。”

  (詛咒可能具備傳染性……每個神靈的詛咒都是如此嗎?)

  奧羅下意識回想起風暴碧神之前說過的話。

  “我在零之人偶師的跟班,就是那個名為祁洛的男子的幫助下,進入那間密室、解除大長老身上的詛咒,但她最後還是逝世了。”

  “她有說過為什麽會得罪一介神靈嗎?”

  “當然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風暴碧神帶著嫌惡的語氣說道。

  不過,他並不是在厭惡身負詛咒的人類,而是在憎恨讓歷史成為禁忌的某位特定對象。

  “你之前提到的那幅畫作,就是你打算透露給我的線索嗎?”冷血以一種篤定的語氣問道。

  “是的。”風暴碧神點點頭,“我可以告訴你那幅畫的內容……我的記憶和現實可能存在偏差,所以這條線索——你最好只是當作參考。”

  “畫作的右下角,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嗯……”

  “樹後面是階梯,是被金光環繞起來的台階,一直延伸到畫作的左上角,仿佛沒有盡頭……作畫之人特意用聖潔感十足的金色和白色來為它填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使觀賞者能一眼看出它的特殊。”

  “那不是通往雲中界的階梯麽?”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階梯——“天梯”都是呈收起狀態。

  而在天魔之戰期間,通往雲中界的“天梯”被雲中界君主從雲端之上放下,侵略者們順著天梯跑下,給大陸和下界帶來重創與災難。

  現在,它還矗立在麥格王國境內,就位於商業街的盡頭,離星之學院和黑市都很近。

  在和平的時代,它的作用是方便雲中界和麥格王國互相往來。

  值得一提的是,“天梯”至多隻達到雲中界,並不能直通神境、送人直達轉生之門跟前。

  “台階上站著很多人,從觀賞者和畫作家的視角來看,他們都只有很小的一點,但是,畫作家將他們的動作都表現了出來。

  “站得離畫框最近的,是一個穿白衣的小人,身後展開純白的翅膀,頭頂懸停著小小的光環。”

  “是雲中界君主。”許伊雷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明明整幅畫的大部分都用的是很明亮的色彩,但是……卻擋不住這幅畫黑暗的基調。”風暴碧神歎了口氣,“畫作之中,除君主外另一個奪人眼球的存在,是一位黑衣服、黑翅膀的小人。”

  “奇怪的是,畫作家用紫色給小人的頭髮上色——”

  話說到這裡,奧羅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風暴碧神描述的畫作是在展現哪一段歷史,他甚至反應過來了畫作家的身份。

  這一切,他都曾在赫洛礦場軍官——驕傲的記憶中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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