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今歲二十有五。
一身騎術馳騁西涼,騎在馬上,雄姿英發。
當年於白水縣城一戰,為劉釜所擒獲,釋放之後,其人率部返回了西涼。
也正是馬超的放回,為關涼聯軍撤退白水關,埋下了引子。
借此,馬騰之部,也順利從韓遂嘴邊奪食,實際控制了武都郡大部之地,一對結義兄弟反目,各聯系勢力,戰合之間,持續四年之久。
去歲鍾繇等人之撮合,才讓涼州之地,暫時罷戰。
但有些怨結下來了,並不會隨著時間消失,只會越積越多,等待爆發。
而作為涼州大軍閥馬騰之子,要問這兩年,馬超對敵之戰績,那可是有目共睹。
即如今歲春,在曹操大軍緩發之際,袁尚手下大將郭援得命,聯合匈奴人,往河東而取關中。
司隸校尉鍾繇又以書信,並請傅乾專門說服韓遂和馬騰,這兩個最大的軍閥勢力以做配合,共抵匈奴和袁氏。
在韓遂和馬騰今春的又一聯合下,馬騰本人沒有出面,但以兒子馬超和部將龐德為主,襲殺郭援。
郭援為龐德所斬,其之部將數人,亦為馬超斬殺。憑借這次大敗袁氏和匈奴,馬超名聲再揚,曹操生起愛才之心,請之入朝為官,但馬超未往。
這次曹操讓關涼軍閥,遣子入許都為質,未嘗沒有借機招攬馬超之意。
但馬超一直無心投曹,這次見西涼馬氏內憂外患,許都咄咄逼人,且見漢中為劉釜所奪之際,又得涼州好友杜艾勸解,念及劉釜仁義,遂建議父親馬騰,與益州牧劉釜聊聊。
馬超本人,實際對當年劉釜義釋本人,有些許好感,當然此事,自不是他做決定的主要因素……
當日間,將劉杉一行人,迎接到了下辨城內後,於官舍內,馬騰準備了私宴以做迎接。
在暗中與益州劉釜交好之事上,馬騰很是明白,但不能為太多人知道。尤其他的好義兄韓遂,時下雖由許都調停,但自當年間隙後,行以吞並之的野心,一直沒有消散。
夜宴之下,雙方沒有討論正事,而是由劉杉主動說起了益州當下的民生吏治多方面建設。
馬騰不僅知軍事,治理涼州諸多郡地這麽多年,故而,一聽劉杉之言,就明白益州牧劉釜在百姓身上,花費了多少力氣。
他不禁當面感歎道:“劉益州愛民如子,善治兵事,善於納諫,人才濟濟,名不虛傳!”
若問馬騰有沒有大的目標?
當然有!
可惜涼州的地理位置,就決定了,他不會有太大的成就,何況西涼軍閥之內,這些年來,難以形成一條心。
於許多人眼中,涼州、並州,不過是一群有勇無謀的武夫罷了!
酒宴夜深,劉杉被送回了驛舍。
舍內,只剩下了馬騰和馬超這對父子。
父子二人先後落座,在仆人上了清茶離開之後,馬騰因喝酒,臉色微紅,抿了口茶,道:“今次劉益州遣使而來,送於乃翁這些茶葉,能喝上兩年了!
而於劉益州後,蜀繡、蜀茶,不知不覺間,已成為世家門閥善用之物,便如士人之間,也多加追捧。
對了,還有茶器,吾等飲茶,是以需要專門茶器,短數年來,更以蜀內製作為正統。
此中事,初見雖小,但見商貿之多,財富之巨,為益州增添賦稅,劉益州又用於百姓、軍備。
足見之於財貨之道,獨善利用。
孟起,汝說吾等今日之用,其中買賣,將來戰起,算不算資敵?”
馬騰言語間,充滿了感慨。
最後一句,聽去仿若玩笑,但馬超明白,其父正是擔心當下兵強將廣的益州牧劉釜,未來真要奪關涼之地,以出蜀地,仿高祖霸業,那麽本就荒涼,且這些年時不時出現瘟疫之亂的關涼地方,能否阻擋的住?
正是出於此中考量,且明白今日的益州牧劉釜,絕非劉璋能比,父親馬騰,才在左思右想後,打算見見益州之人。
馬超微以思襯,那雙同馬騰一樣,非常濃密的眉毛輕展,道:“阿翁之言,以兒子看來,實際有兩個關鍵。
一是吾等與劉益州為敵。
二是劉益州會選擇來攻武都,作為出蜀首戰。
若第一個關鍵,能以解決,就不存在第二件事。
但是否與劉益州為敵,即看吾等接下來該如何走……”
馬騰放下茶具,抬頭道:“孟起今次請乃翁以見益州使,並以親自相迎。
莫不是以為,將來曹公與劉益州戰生,劉益州會勝乎?
是以,吾等跟隨劉益州,勝算更大?
可曹公之勢,天下有目共睹。
即便吾等投於劉益州,其佔據涼州多地,以順利進軍關中。
真能與曹公爭鋒乎?”
馬超漸漸端正了跪坐之姿,道:“阿翁,此即為其一。
實際上,兒子亦不覺,劉益州得漢中後,能有同曹公爭鋒之力。
然,事在人為。
阿翁可見之,從初平四年開始,劉益州從名揚廣漢、巴郡之地方士人,於今成為一州之主。
做過郡吏,當過縣令,亦為過統軍之偏將軍,後率一萬步卒,以往南中開辟事業,滅蠻頭豪族,救百姓於水火,再敗劉璋,得蜀地民心,有今日之地位。
不滿八載!
孫伯符便是一統江東,卻有父輩恩澤,揚州大族之助力。
劉益州於入南中時,有乎?
少以姻親、劉氏之助也!”
馬超再補充道:“兒嘗聞,士人之言,八載之間,無人以劉益州志向為信。
再又八載,以回看,如何?
何況,劉益州為大漢宗室,無論降將,亦或是投奔之人, 有才能者,皆為之所用。
阿翁於涼州多年,勢力龐大,曹公亦請阿翁入朝為官,但吾等,未以武力,馳騁疆場。
若入朝堂,難以作為。軍權之失,更是會成為宰割之魚肉。曹公雖以利益滿滿,然不過是想奪阿翁手下之西涼悍卒,以為之成事罷了。
劉益州正以不同耳,亦為吾等委身之機……”
馬超隨之,將劉釜當年對待漢中降卒,並於他所知的兵士補助之事道出,語氣多有羨慕。
一句話總結起來,真要委屈人下,暫時看來,於劉釜帳下,比在曹操帳下,更能護得手中兵權。
武將最重要的就是兵權,有兵權才有利益。至於效忠漢室,在馬氏父子看來,不過是臉上添彩罷了。
馬騰聽聞兒子講述,漸漸沉默下來,旁邊的茶水,不知不覺間,已然溫涼。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