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太白道:“是小弟一時不察。沒看透那一乾人居心。
大哥,你昨日說的有些話卻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楚直男道:“什麽話?昨天在那裡信口開河,好多話卻都不記得了。”
官太白道:“你說神尼讓呂瑩代執掌門,要清理門戶卻是真的。
神尼現今有無雲遊四海,我卻不知。但你說神尼交待門人要遠離反清複明的人,恐怕是假的。
若果真如此,大哥豈不是要遠離小弟了。”
楚直男笑道:“也當是呂瑩遠離你,而非我遠離你。”
官太白道:“據我猜想,神尼既然是大明公主,恐怕她復國的願望比誰都強烈吧!”
楚直男道:“這個我卻無從知道。”
楚直男現身處禁閉之中,有官太白陪著,卻極少再回想起從前暗戀的女孩。
當他偶然再想到時,心中不由大為詫異。心道,自己為何不常想起她了呢?難道是有這官太白陪著說話,抽不出空閑?
又看官太白,長相俊俏,是為摯友,實為同性。卻無法代替自己對女孩子的那一點向往。
有時節看官太白,常見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神色怪異。總不禁令人聯想破廟之行那天。
雖最終已證明了官太白帶自己去破廟,只是要拿到聯絡地點。但楚直男總覺得官太白仍對自己有非份之想。
而這些想法,連自己都覺得怪異。
有時候,他就想,是不是自己因為穿越後,取向出了問題。也不由得自己都覺得可笑。
甚至,他也想過,也許自己確實穿越到了呂瑩身上,身體方面,全是幻覺。所以,內心對官太白實有女孩對男孩的想法。但也被排除了。
這些,主要源於幽閉當中,人容易錯亂。幸好是兩人一起,可以說話解悶。
楚直男望著上方的窗口,說:“四弟,你武功那麽好,應該可以很輕松地從那裡逃走吧!”
官太白道:“這個自然容易,連把你帶出去都極其容易。只不過,大哥想逃嗎?”
楚直男道:“如果逃出去,外邊恐怕有人把守,容易被發現。即便逃了,從此有兩撥人在江湖上追著我殺。反不如這裡安全。
這裡,一日雖隻送兩餐飯,但至少餓不死。”
官太白道:“大哥說得極是。”
楚直男說:“四弟,你猜百日滿後,我出去了,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官太白細想了一想,嘴角抿笑,卻道:“弟猜不著。大哥說來聽聽。”
楚直男說:“我若出去了,就是燒一大鍋熱水,在木桶裡痛痛快快地泡個澡。”
官太白一聽,身上似乎發起癢來,極其難受。於是說:“四哥,看樣子咱們今天晚上必須溜出去看一看了。你不說泡澡還好,你這一說了之後,我這身上是越來越癢了。今天晚上,我先出去,探一探路。”
那天晚上,一輪月亮將清輝恰好從窗口灑進來,格外靜謐。
官太白正欲從窗口出去,楚直男說:“別急,帶上點銀兩。明天再回來也可以。”
只見那官太白也不見怎麽動作,身體已飄到窗口。雙手抓住窗沿,先探頭出去瞧清楚後,方才一用力,身體便如靈貓一樣從窗口滑了出去。
五更天的時候,楚直男睡得正香,卻被官太白叫醒。
微明中,只見官太白已換過衣服,顯然已出去泡過澡了,身上一股清香。楚直男心中一蕩,卻在此時又想起暗戀的女孩。
趕忙把心穩住。 官太白習武之人,聽覺靈敏,聽到楚直男呼吸忽然急促變亂,卻不知何故。
官太白扔給楚直男一套衣服,說:“楚大哥,你先將這身粗布衣服換上罷,免得難受。
我已經到外面看好了,這裡就是那次咱們進的那廟。並沒人把守。我也去那邊院子打探過了,也是一個人也沒有。
想必這一乾人回自己地盤上去了。這一念大師本就是行蹤不定四處漂泊的人。
估計這裡是他的老巢,兔子不吃窩邊草,他一定不敢在這附近有什麽大的動作。
天快亮了,今天晚上我再帶你出去。行頭我都已準備好了。”
這天,楚直男天一亮就坐著等天黑,天一黑就巴不得馬上半夜。
終於,可以行動了。
官太白先飛身鑽出窗子,然後再扔下一根粗繩。楚直男抓住繩子向上爬,官太白在外面用力一拽,便輕松到了窗口。
楚直男雙臂爬在窗沿上,才發現這房子本建在懸崖邊,牆根外隻幾尺寬。好在牆並不高。
官太白此時一隻手抓住窗沿,另一隻手抓住石頭縫,整個身體象一隻壁虎貼在牆上。
楚直男身形粗些,也足夠從窗口翻出。而後官太白一手抓住窗沿,將繩子在手臂上纏了好幾轉,才讓楚直男抓住繩子掉到地上。
然後,官太白手一松,輕飄飄地落地,收好繩子。
楚直男說:“今後將繩子一端固定起來,方便翻牆。”
官太白說:“最好是楚大哥練了武功,就困不住了。”
楚直男說:“很對。”
原來那間房子,卻是以前高僧清修的地方,地處偏僻,卻處於半壁之上。 兩人順著牆根,沒幾步,轉個角,就到了門外邊。每日都有人從那裡收放食盒。
門外一條小徑向上直達寺院,兩人拾級而上。官太白卻不帶他走主路,穿過樹林,走到牆與山接頭處,輕輕松松就到了寺外。
官太白道:“大哥,你想去哪裡泡澡。”
楚直男望著樹林,只見月光匝地,四處一片幽靜。不自覺地雙臂伸展,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涼的霧氣,說:“四弟在哪裡洗的?”
官太白道:“這出去就有條小河,你怕冷不?”
楚直男說:“快帶我去。”
沒用多久,果然見一條小河,在月光下靜靜地流淌。楚直男也管不得許多,趕緊除掉衣服。走到河邊,伸腳試了一試深淺,才慢慢地滑入水中。
河水冰涼,楚直男初時冷得直抖,不一會兒便已適應。泡了一會兒後,慢慢的用手除去汙垢。最後,連頭也泡入水中。
約莫小半個時辰過去,楚直男才爬起來。用一件粗布衣服除去水漬,方才穿上衣服。這才發現不見了官太白。
楚直男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突聽得夜行人破空的聲音,一人飄然落於面前,正是官太白。
樹縫裡透出月光,照著官太白的臉,更顯得潔白晶瑩。楚直男不由得忘了情,道:“你要是個女的,我一定娶了你。”
官太白扭過臉,說了聲:“大哥,你真無聊。”
然後問:“怎麽上了岸無聲無息地就走了?”
楚直男道:“上岸後不見你蹤影,就隻好沿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