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落,汝寧城郊外的一個小小村落裡,炊煙四起,正是晚飯時分。
五六個勁裝漢子,正在這村裡僅有的一個小吃食攤子前,花一文錢買些花生米,花兩文錢買些豬頭皮,三文錢沽些白酒,四文錢秤兩肥肉,圍坐在長桌上,吃著肥肉花生豬頭皮,飲口白酒,談論著天南地北,以及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鍋裡的肉湯沸騰著,小攤的主人滿意地望著面前的這些吃客,偶爾慷慨地多切一片豬頭肥肉,換取兩句奉承的言語。
突然,有人目光一亮,輕輕道:“看,好漂亮地一對人物,老板,看來你的大買賣要上門了。”
老板目光一轉,只見道路上大步行來一雙少年男女,神情間雖然帶著些疲倦憔悴,但氣度卻仍是瀟灑而高貴的。
卑微的老板咧嘴一笑,低語道:“人家才不會照顧到這裡,我看你們……”
哪知他話還沒有說完,這一雙少年男女已筆直向他走了過來。
那年輕男子,自懷中取出一顆小指頭大小的散銀,輕聲道:“老板!你就這碎銀,給我們整點好吃的。”
所有的人一齊呆住了。
老板忙碌去了,年輕男子問道:“你們可曾看見一位六十上下的老者從這經過?”
許多張嘴巴一齊開口道:“不曾看見。”
此時,老板已包好了不少肉和花生,還送了一壺酒。
年輕男子接了過來,道聲謝,便和女孩離開了。
這兩人正是龍靈楓和杏花。
兩人找了一整天,都沒能發現杏花爺爺的蹤跡,仿佛就象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杏花面容憔悴,內心擔心不已。
兩人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那是一棵大樹下,樹不小,一個成年大漢雙手都抱不下,枝繁葉茂,兩人縱身上了大樹。
龍靈楓安慰道:“杏花!不要多想了,你爺爺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先吃晚飯,你可知道你現在最需要吃東西,好有力氣再去找。”
杏花感激地長歎一聲,忽然輕輕道:“今天多虧有你陪我,假如沒有你,我……我……唉!”
龍靈楓微笑道:“我相信!就算沒有我在你身邊,你也一定能挺得住的,因為你是杏花女俠!”
杏花白了龍靈楓一眼,面色微紅,不過心情卻是好了不少,此時才方覺得肚子餓了,要知道,她一心找爺爺,中午飯都沒吃。
顧不上衿持,在龍靈楓面前狼吞虎咽起來。
好一會才打著嗝停了下來。
“杏花!之前,你在飛虎鏢局說,那個刺客你認識?還有,你爺爺的失蹤也和他們有關?”龍靈忍不住問道,
杏花點了點頭道:“是的,記得是一年前,曾經有一位很漂亮的美婦人找過爺爺,勸說爺爺加入她們,但爺爺沒有答應,那美婦沒有強求,臨走時,她說,爺爺以後會後悔的,因為她們的組織發展已是勢不可擋,沒有任何勢力能阻止得了!”
龍靈楓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很有可能,你爺爺是被那漂亮的美婦給綁架了?”
杏花點頭道:“不錯,可能性很大!”
龍靈楓道:“既然那美婦很欣賞你爺爺,自然不會傷害到你爺爺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杏花搖頭道:“龍刀!你不明白的,爺爺應該是知道不少關於她們的事,所以,除非我爺爺答應她們加入,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以我對爺爺的了解,他是斷然不會答應的,所以,
我才擔心!” 龍靈楓道:“你現在擔心也沒用,有這擔心的時間,還不如花在找你爺爺上!”
杏花點點頭正想說些什麽,忽覺龍靈楓一把拉住她手腕,道:“噤聲,有人來了!”
只聽一陣大笑之聲,自上傳來,自遠而近,一人邊笑邊道:“我若沒有重大的事,怎敢隨意阻攔四位的大駕?”
龍靈楓面色一變,輕輕道:“你聽這口音像是誰的?”
杏花也是臉色大變,毫不思索,道:“爺爺!”這口音她怎麽忘得了?說完,她便想躍下樹,卻被龍靈楓一把拉住。
“杏花!你要做什麽?”龍靈楓大驚道。
杏花道:“我爺爺來了,我要去見他!”
龍靈楓道:“還有四人,是敵是友,我們不清楚,冒然出現恐有不便,不如,我們暫緩現身,如何?”
杏花遲疑了一會,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只聽另一個嚴肅沉重的口音道:“我們有要事急待回山,施主若有什麽話,就請快些說出。”
杏花爺爺道:“我一路跟在你們後面,已有一整日了,為的就是要尋一個隱秘的說話之地。”
對方那人似乎猶豫了一會,方才說道:“上面那棵大樹下如何?”
杏花爺爺道:“可以, 就是上面那棵大樹下好了。”
龍靈楓和杏花心頭一驚,屏住聲息,只聽嗖然幾道風聲,有人掠上大樹下。
兩人不由自主地自垂拂的樹葉間向下望去,只見四個青袍白襪、烏簪高髻、腰下佩著長劍、背後斜背著一個黃布包袱的大漢,在這霎眼之間,已立在他們所在的大樹下。
杏花爺爺帶著滿面得意的詭笑,站在那四名大漢對面,要知道,樹葉很茂盛,龍靈楓和杏花可以看見他們,他們卻看不到龍靈楓和杏花。
四個青袍撒漢,年齡都在五十上下,神情更都十分嚴肅沉靜,顯見俱都大有來歷,其中一人,紫面長須,神情最為威猛,此刻濃眉微皺,道:“施主的話,此刻已可說出了吧?”
杏花爺爺拱手相讓,笑道:“坐,請坐。”自己先已盤膝坐了下來。
紫面大漢道:“我們不喜歡與人開玩笑。”
杏花爺爺笑容一收道:“時間便是金錢,我也沒有工夫與人開玩笑。”
四個青袍大漢對望一眼,盤膝坐了下去,一個面色陰沉的大漢手掌--翻,悄悄握住了腰問的劍柄,冷冷道:“施主究竟有何見教?”
杏花爺爺接口道:“昨晚三更……”
他方自說出四字,四個青袍大漢已經面色大變,齊聲叱道:“你說什麽?”四隻手掌,齊地握住了腰邊的劍柄。
龍靈楓心頭猛然一動。
只聽杏花爺爺哈哈笑道:“前夜三更,四位大佬大展身手之際,只怕不會想到,還有人正在作壁上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