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光芒透著窗紙映了進來,吹醒了她這一雙酸腫的眼眸。
她醒來的第一個舉動,便是來奇怪這一條毫無淚痕可言的被褥,是什麽時候蓋在她身上的。
這一覺,她昏睡了多久?
連她自己也沒個具體的印象,只知道這一覺醒來,那真是又累又困,很想再躲回這個暖和的被窩裡,舒服地多暖一暖身子。
慵懶地坐起身來,她算是明白了這條被褥是誰被她蓋上的。
因為她的衣服和鞋子一樣,都完好地黏在她的身上,沒有一絲的松懈。
渾身浸潤於這陣紫光的擁抱,曹祐雙眼緊閉地用他的靈識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默寫著幽冥奇行步的口訣,唯恐有一天會忘了這些始原文的寫法與讀音。
當這世上只剩得他一人能夠讀懂這些奇文怪字,他想不多擔心一下,都有些小困難。
畢竟忘記了其中些許文字,可是輕易找不到老太婆來討教一番。
認真過了頭,他連外邊出現了個人影,也沒能及時察覺到。
“……這小子躲在屋子裡修煉什麽功法?”
想到曹祐使出的那些邪招,站在屋外的木照檾,不禁有了點後怕。
若非她當時召喚出靈器,只怕她的小命都得丟在他的手裡。
這會兒,他又偷偷地在練著些別人所不懂的功法,卻也讓人不得不起了點提防之意。
雖然知道曹祐跟在鮫海的身邊一段時間,但她始終都不明白他究竟有多少個師傅,又都學過些什麽奇招怪式。
“咳咳……”
緩緩睜開了雙眼,發現門上多了個人影,曹祐想要衝出去看一眼,卻又學乖了些。
他擔心那人其實是木照檾,便也沒有太過魯莽,隻這麽簡單的乾咳了兩聲,這才從床榻上走了下來,打開了這扇木門。
“曹祐……你……”
看到曹祐淺笑著個臉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木照檾是沒被嚇著,但有些話她又問不出聲。
無論曹祐有幾個師傅,他又學了什麽樣的功法,那都用不著她來牽掛才是,況且他不還好好的麽。
多瞧了一眼,她才發現曹祐的左手像骨折了般,被一堆紗布緊緊地纏繞著,懸在了他的心窩前。
“我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以為自己這左手很招木照檾的注意,曹祐苦笑著個臉,不敢提及黑狗妖的事情。
見得她那一副好幾天沒睡好似的憔悴模樣,他的目光仿佛在詢問著她,是否已把那些傷心事哭完了。
女兒家的酸苦,哪能隨便用一兩滴眼淚就能撇乾淨。
木照檾低首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唉,偷偷地在心裡歎息了聲,她終究是說出了些話語來,
“那天琳王帶著蘇彌他們來攻擊浣姐姐的城池,迫得我們需跟他們有一戰……但在最關鍵的時候,跑出了三口玉棺,將我們得來不易的優勢在瞬間瓦解……而我們也都被他們抓了去……現在他們都被關在暗靈盟的地牢裡……”
“玉棺?”
大概能從木照檾的言語裡,窺探到一點兒跟絕域那一戰有關的情況,可那玉棺什麽的,曹祐聽起來倒有些稀裡糊塗。
他長這麽大,也就在幽潭那邊見過一口銅棺,哪想這世上還有用玉石打造而成的棺槨。
疑惑地看了身旁的歐桓一眼,他又像在大叔的眼裡看出了點驚訝。
“是的……那三口棺材裡躲著的,
應該是暗靈盟目前最強的存在……本來我……我是沒想過來找你的,但一想到肖先生說過有個突發意外,可以試著來找你,或許有個應對之策……” 感知不到任何跟歐桓有關的氣息,木照檾是不明白曹祐除了會點兒奇怪的招式,他那腦袋裡還能裝些什麽樣奇怪的想法。
其實,肖安會提及到曹祐,不是因為曹祐有點小聰明,而是站在曹祐身旁的歐桓。
“憑你們兩人是救不了他們任何一人的,除非有個熟悉暗靈盟的人,再加上一些舍生忘死的高手,或許這事才有把握。”
不去過問木照檾為何能夠從暗靈盟裡逃出來,現出了個身形來,歐桓認真地說出了這麽句打擊木照檾的話語。
她以為肖安要她來找曹祐,而曹祐可能會有辦法。
但她是否有想過,她的行蹤有沒有可能一直被人監視著,或者她的身上已經多了一道,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詛咒呢。
“你……”
被歐桓那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著,凝神一看,果然見著了個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木照檾本能地召喚出這朵木靈花,剛想將曹祐拉到她身邊來,又不解他那散漫的舉動,到底向著誰。
“他是大叔,算是我那把龍魂刀裡的器靈, 也可以說是我的師傅吧……肖老頭跟你提及過我,可能不是讓你來找我,而是要大叔想點辦法……”
站在中間為難著的曹祐,生怕木照檾會跟歐桓打起來,連忙出聲解釋著。
這一個解釋下來,連他也明白了肖安那點小心思。
“原來是這樣……”
明面上放心了些,她依然沒想解除掉對這朵木靈花的召喚。
頓了頓,她來到了走廊邊沿的橫欄旁,試探著問道,
“若我們只有三天的時間,該從哪裡著手準備?”
“你當那個帶路的人,再把鮫老前輩和鹿老先生請過來,問題就解決了。不過,我相信你應該有權限可以召集到一些寧安會的人,比如曹門主……”
歐桓的眼睛裡,有著些說不出來的欺人。
他已猜到木照檾短時間內,不敢再和暗靈盟或暗域的人有所接觸,而鮫海等人更不會輕易為了這種事情出現,卻還想指望她能把曹天的下落說出來,倒真是咄咄欺人。
“你!我會自行再尋良策,用不著你勞心……”
對這種話裡有話的事情分外敏感,木照檾怎麽也不會去相信歐桓是一個普通的器靈。
明擺著這就是另一個白玉孫,說不準哪天又折騰出些令人費解的事情來。
“誒,檾姨娘?大叔……你不該這麽說的……”
見到木照檾轉身往那院子裡跳了去,擔心她會遭到點不測,曹祐不懂歐桓為何要用那種冷冰冰的語氣說話,急忙跟著追了出去,留得歐桓一人獨自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