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從梁正英那裡知道她為什麽會被監考老師盯了整整三場考試後，十分的無語。

　問:“老師，為什麽你們不直接來問我?”

　她可以對著題再做一遍，已經做過一遍，答案她也基本上都記得。

　梁正英難得有些語噎:“主任大概是……醫師腦抽了。”

　寧然很無語:“可是老師，你不知道，我被盯了整整三場考試，差點就沒能集中注意力做題。”

　任誰被那麽綠的眼神盯那麽久，都會心力發毛的。

　寧然是慣於冷靜從容，但不要忘了，這次的五校聯考是寧然兩輩子以來經歷的第一次正式的大型考試。

　上輩子，她連初中都沒有上完，後來更是沒機會考試，這輩子，她也就考了一次月考，就是再鎮定，她也會慌啊。

　梁正英面色一僵，不禁大為後悔。

　他連忙問:“那你考的怎麽樣?”

　寧然歎口氣，“還成吧。”

　幸好後面的兩場考試她有了教訓，每次進考場前都會弄一些醒神的藥材戴在身上提神醒腦。

　梁正英這才松了口氣。

　寧然就問:“老師，還需要給你對答案嗎?”

　梁正英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頭，“對吧，心力也有點數。”

　寧然嗯了聲。

　她忽然想到第一場考試遇到的意外情況，有些欲言又止。

　梁正英奇怪的問:“怎麽了?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寧然遲疑了下，主要是那事她也沒證據能證明是周琪做的，而且，把她考試用的筆弄斷，這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可能校方也不會多麽重視。

　算了，反正周琪看她不順眼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她就當意外吧。

　寧然便搖頭，“不礙事，對答案吧。”

　梁正英就起身去翻省城那邊給他送過來的標準答案。

　一個小時後，寧然離開辦公室，方主任與李主任見寧然走了，接著就踢開了梁正英辦公室的門。

　還在仔細考慮的梁正英嚇了一跳。

　擱在往常，斷然不會有人敢闖他的辦公室，李主任與方主任也不會如此無禮的直接進來。

　不過現在，李主任與方主任也顧不上了，他們可是在外面蹲了許久。

　李主任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怎麽樣?寧然在你這兒待了那麽久，答案總該對的清清楚楚的了吧?”

　方主任也忙不迭道:“到底怎麽樣啊?寧然的分數能不能跟學校交差呀?”

　兩人都十分緊張的看著梁正英。

　提到這個，梁正英的臉上就不自覺露出笑容來，對李主任與方主任無禮的舉動也沒有那麽在意了。

　方主任急道:“別光笑啊！到底怎麽樣?！”

　其實，看梁正英這個反應，他們就猜到，寧然的成績多半是差不了，符合梁正英對寧然的估計。

　但是，具體是怎麽個不錯法，到底符合多少估計，這他們還是要知道的清清楚楚的，畢竟，成績好也是有區別的。在他們這兒，寧然光是成績不差 那還不行，起碼要達到他們心目中對寧然的期待名次的最低限度。

　梁正英面上難得露出幾分驕傲，“急什麽，到時候你們不就知道了。”

　李主任:“???”

　方主任:“??”

　李主任:“正英，這你可就不夠意思了，你怎麽還藏著掖著呢?”

　方主任:“就是啊，說出來讓我們跟著一起高興高興啊！”

　李主任:“快點快點，我知道了好判斷判斷，能不能跟學校交代，我們可等了那麽久！”

　梁正英笑了聲，喜悅盈滿眉梢眼角間，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高興的失態。

　他乾咳幾聲，勉強做出一副鎮定的模樣。

　一字一句道:“今年的五校第一，二中該讓出來了。”

　李主任:“……??！！！”

　方主任:“……??！！！”

　……

　與此同時，遙遠的省城，教育局。

　在某間偌大的辦公室裡，不少工作人員步履匆匆的跑過去跑過去，懷裡抱著一摞一摞的文件。

　那正是五校聯考學生被封起來的答題紙。

　而就在辦公室的中間位置，有數台老式的計算機在不間斷的運轉，目測足有幾十多台，一張張的答題紙被起封送進計算機上傳封面答案，通過地面上縱橫交錯的數據線，被一一傳到隔壁的計算機房。

　機房裡坐了至少三十多名中年教師，每一位胸前都帶著閱卷證，挺直腰背坐在電腦屏幕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上翻過的一頁頁答題紙，認真仔細的批閱，然後空著的那隻右手就敲擊鍵盤，輸入分數。

　他們已經閱卷了很長時間。

　千篇一律，沒有新奇的答案，讓人眼花繚亂，密密麻麻混亂的卷面 ，每一點都令他們的眼睛越來越酸，甚至看的格外頭疼。

　省城是少數引進並試驗電腦閱卷的地方。

　像五校聯考這樣的大型考試，考生數量之多，電腦閱卷會大程度節省時間精力，是最合適的方式。

　但是……一連盯著電腦看那麽長時間，就是鐵人都受不住啊！

　有老師看完一份，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發酸的脖頸，忍不住道:“這一屆的考生，難道他們的老師沒叮囑過他們注意事項嗎?寫的那麽亂，跟鬼畫符似的，誰願意看啊?”

　“就是就是！他們就不能寫的整整齊齊一點?那樣閱卷還省事，看的明白。”

　“這些學生寫的亂七八糟也就算了，關鍵是，他們的答案也不對啊！我這經手了那麽多份，這一道大題，一個對的都沒有看見！”

　“要不是看他們寫的也辛苦，我連一分的辛苦分都不想給?怎麽?省城出的題對他們就那麽難?”

　有老師跟著不滿的說。

　對面一個老師嗤笑一聲，不屑道:“理解一下吧，誰讓他們是地方小縣城出來的，生源不夠硬也是情理之中。”

　旁邊的老師嗯了聲， “可能這次二中的答題紙在後面吧。堅持，只要熬到二中那裡，閱卷就輕松多了，人二中的答題紙又整潔，正確率還高，容易看。”

　不遠處一個女老師看完一份，不以為意的道:“依我看，二中的也夠嗆。別忘了，這次局裡出題可是參照了全國卷的難度，就是咱們省城的學生做，也是有一定困難的。”

　“這倒是。”

　“沒錯，我剛拿到答案的時候，還嚇了一跳，心想不就是地方縣城的考試，怎麽出的題那麽難。”

　“那這幾個學校做成這種鬼樣子，我也能理解了。”

　“縣城的就是縣城的，到底比不上咱們省城的學生。”

　“嘖嘖。”

　那些老師正討論著，這時候，剛才說話的那個女老師突然驚訝的叫出聲。

　“等一下，我手裡這一份答題紙……怎麽不太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