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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刀》第101章胡1刀歷險記(二十九)
  天色將晚,面對一堆死人,胡一刀渾身不由自主地起雞皮疙瘩,本來他想找幾件自己能夠穿的衣服,可現在面對這些死人身上的衣服,胡一刀覺得脫去死人身上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那簡直和搶活人的衣服一樣,就是強盜行為,即使凍死胡一刀也絕不能乾如此缺德的事。讓胡一刀犯愁的是,坐在牆角的那個女人,袒胸露乳,肌膚和活人的一模一樣,胡一刀不知道她是睡著了,還是一個死人。如果是活人,怎麽懷裡的嬰兒已經變成了骨頭架子,如果沒有死,為什麽全身上下都和活著的人一模一樣。胡一刀想,也許這個女人和他一樣是最近來到這個廢墟大院的,也許和他一樣出於好奇,在挖廢墟中的東西時累壞了,暫時暈過去了。

  胡一刀小心翼翼走到那個女人身邊,用手搬動了一下那女人低垂著的頭,那女人長長出了一口氣,頭倒在胡一刀的胳膊腕子上。那是一張特別清秀的臉,紅紅的臉蛋如盛開的山丹花,黑黑的眉毛如彎彎的柳葉,櫻桃小口中有兩排白皙的牙,長長的黑頭髮從肩膀垂到胸部,緊閉的眼睛遮擋住了眼珠。

  這究竟是活人,還是死人?胡一刀這些天來,雖然經歷了許多恐怖的日子,可現在半躺在他懷裡的這個睡美人,還真讓他有些害怕。胡一刀當然希望她是個睡著了的人,那樣她蘇醒過來以後,就會陪胡一刀說話,有個說話的人,胡一刀就不會寂寞。和恐怖一樣折磨胡一刀的,就是寂寞。寂寞,本來是大人才有的,可胡一刀卻過早的嘗到了寂寞的滋味。沒有飯吃,可以吃野草野菜,可沒有個說話的人,確實寂寞。胡二貓、胡三蛇、胡四狼再好,也不能和胡一刀交流思想,胡一刀也聽不懂它們的語言,也無法完全理解它們,它們也不能完全理解胡一刀。沒有可以交流的人,是胡一刀最大的寂寞。胡一刀越來越想找到人類,即使胡一刀找到的人類聽不懂胡一刀說的話,胡一刀也願意和他們接觸。即使所有的人類不理解胡一刀,胡一刀也渴望融入人類的社會,而不要變成人類的棄兒。

  胡一刀希望自己懷抱裡的這個女人能夠活過來,即使她是遠古人,聽不懂他的話,只要能夠活過來,他一定想方設法和她交流,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通過臉部的肌肉,胡一刀發現躺在自己懷抱裡的這個女人也就十八九歲左右,絕沒有過二十歲。至於她是一名媽媽,還是一名妙齡少女,胡一刀就不清楚了。胡一刀掩蓋上了那女人前胸部的衣服,如果她醒過來,發現自己袒胸露乳躺在一個男孩的懷抱裡,一定會羞紅臉。胡一刀不想讓懷抱中的女人難看,他想把這個女人抱進他支撐好的床上,讓她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好好做個好夢,可抱了好幾次,都沒有抱起。每抱一次,懷裡的女人便長長出一口氣,那氣充滿了無限的哀歎,好像有無盡的不甘心,好像來自女人的胸部,好像來自漸漸披上黑紗的虛空。

  胡一刀移動不了那個女人,折騰了一天,也累了,跑進石頭屋子,關了木門,害怕半夜三更動物闖進來,他弄來一塊大石頭,頂住木門,然後氣喘籲籲爬上了木板床,他想睡覺。

  這個夜晚,不用害怕野獸把他吃掉,他可以安心睡覺。胡一刀躺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想。

  夢中那個常在胡一刀夢裡出現的小女孩帶著笑再一次出現了,小女孩沒有了翅膀,穿著一身花裙子,緩緩走來,到了石頭屋子門口,木門也沒有擋住她,不知她怎麽走進來的,緩緩來到了胡一刀睡覺的木床邊。

  “胡一刀,趕緊起來,跟著我走!”小女孩一隻手搖著胡一刀的肩膀,另一隻拉著胡一刀放在外面床邊的手。

  “為什麽?我為什麽要跟著你走?”胡一刀睜開朦朧的睡眼,問小女孩。

  小女孩言道:“胡一刀,你今天白天挖出了那麽多死人,你身上沾上了太多的陰氣,陰氣太重,陽氣不足,如果你不跟我走,你一定會像你剛才抱著的那個女人一樣昏死九九八十一年。”

  胡一刀問道:“那個女人什麽時候昏死過去的?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

  小女孩言道:“胡一刀,趕緊跟著我走,等出了這個石頭屋子,遠離了這些孤魂野鬼,我再給你解釋。”

  胡一刀問道:“那裡來的孤魂野鬼?”

  小女孩言道:“這個庭院死了太多的人,他們要麽死於大地震,要麽死於仇殺,要麽死於動物之爪牙,他們都是不正常死亡的,死後魂靈不受鬼府管制,到處在流浪著。”

  胡一刀大笑道:“既然他們的鬼魂到處流浪,那就說明他們現在沒有在這裡,我害怕什麽?”

  小女孩言道:“我說的到處流浪,也不排除在這個大院流浪,也許他們現在就爬在你的床下,隨著你一起進來的,也許他們現在正在努力弄破木門,進來掐死你!”

  胡一刀大笑道:“你一定是聽蒲松齡先生的鬼故事聽多了,告訴你,我的媽媽以前經常給我講這些鬼故事嚇我,那個時候我聽了,的確很害怕,一到晚上,連窯洞裡都不敢出去,可現在我已經在這個森林裡度過了許多個黑夜,也沒有見過什麽披頭散發的鬼。說句老實話,我現在還希望能夠見到一個會說話的鬼,那樣我就可以和他一起說說話。”

  小女孩歎息道:“胡一刀呀胡一刀,你讓我怎麽說你呢?你知道不知道你剛才抱著的那個女人是誰?”

  胡一刀言道:“她是誰?”

  小女孩言道:“算了,我還是不說了,如果我說了,我一會出去,她一定追上來扯走我的舌頭。”

  胡一刀言道:“不說也好,她是誰,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我只希望她能夠活過來,陪陪我說說話。”

  小女孩言道:“胡一刀,我會經常進入你夢裡陪你的。”

  胡一刀笑道:“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小女孩言道:“名字?我的名字?這個我還不能告訴你,反正不遠的將來,你會遇見我的。”

  胡一刀笑語道:“這是真的嗎?”

  小女孩低著頭, 言道:“常言道,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你我有緣,夢裡能夠相見,它日你功成名就,夢醒後,也許就不會記起我了。”

  胡一刀言道:“你怎麽會如此說我呢?你告訴我,你家住在哪裡?等我走出這片森林後,我一定來找你!”

  小女孩言道:“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胡一刀言道:“為什麽?”

  遠處傳來了一聲聲狼叫,那狼叫聲把胡一刀從夢中喚醒,胡一刀想著夢,想著夢中的小女孩,可小女孩已經不再,夢已經過去,四周黑乎乎一片。

  “嗷嗚嗷嗚”的狼叫聲,此起彼伏,胡一刀仔細聽,聽出是十來頭狼的叫聲,再仔細聽,這些狼叫聲越來越近,漸漸地走進了這個廢墟大院。到了這個大院,突然沒有了狼叫聲。

  狼叫聲消失後不久,石頭屋子裡的木門便傳來了一陣陣敲門聲,胡一刀大驚,難道是院子裡的死人鬼魂來了,難道真的有鬼?胡一刀悄悄下床,爬在門縫,借著月光,看見木門外站著一群狼,站在門口用爪子敲門的是胡四狼。

  胡一刀大喜,打開木門,木門剛開,胡四狼便向胡一刀迎面撲來,胡一刀沒有來得及躲,被胡四狼撲到在地,胡四狼裂開大口,露出了尖尖的狼牙。胡四狼終於露出了狼的一面,完全沒有了往日的仁慈和溫順,難道胡四狼要吃了胡一刀,能夠死在胡四狼的尖牙下,總比死在金錢豹的爪子下好,畢竟胡四狼對胡一刀有過恩情,胡一刀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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